鸟鸣分心,足下略为一慢!
笑佛白云怎肯放过如此机会,施展绝顶轻功“达摩渡海”,肩头晃处,连越四朵红莲,贴近慕容刚,右掌猛捣直向对方后背击去!
慕容刚单足才点红莲,忽然人似陀螺,转过身来,与笑佛白云,成了正面相对,他也自放弃左掌不用,单以右掌当胸一立,与对方接在一起!
此举颇出笑佛白云意料之外,他这一掌,本来知道不易打实,但因彼此近只三尺,慕容刚纵然避过,也必慌忙,只要他闪式腾身,略慢丝毫,便可跟踪追扑,就势施展铁袖神功,克敌奏效!所以这一掌,笑佛白云,只用了七成真力,但突见慕容刚旋身接掌,心中不由暗笑对方,螳臂挡车,几次处于主动地位的蓄势发招,尚且不敢硬拼自己掌力,如今这倏然旋身,足下不稳之际,却突变打法,岂非自取败辱?
遂原势不变,右掌再加一成劲力在狂笑声中,打算随手便把慕容刚震下这碧水红莲!
那知双方手掌才一接触,慕容刚便即微缩半寸,笑佛白云暗叫不妙,已感觉慕容刚掌上所发是一种往内吸收的奇异掌力。
笑佛白云身为武学大师,当然懂得这种往内吸收的奇异掌力,是一类极高无上的借劲打力手法,要在把自己所发掌力,消卸得将尽未尽之际,才连同对方本身的真力,回头反震!
自己真未想到手下败将铁胆书生,能有如此高深武学!在目前情势之下,只有冒险把自己所有潜力,孤注一掷,倘能压制慕容刚,在自己余劲犹存,未受反震之前,便把对方推下红莲,尚有胜望!否则,只要他能够忍到自己余力用尽,略加功力反震,笑佛白云四字,便算在这阿耨达池的碧波之上交代了!
念头至此,竭尽所余的两成真力,缓缓前推,慕容刚也提一口静宁真人新近秘授的乾元罡气,凝神相对!
两人各站在一朵红莲之上,单掌相接,外行人看来平淡无奇,但在高手眼中,这是荣辱胜败立判的生死之搏!
岸上诸人之中,关心最切的,当然要数天香玉凤严凝素,柳眉紧蹙,凑近妙法神尼身畔,刚待启齿,妙法神尼已知她心意,低声笑道:“素儿不必担心,照你静宁师伯所说,慕容刚督任二脉既通,他方才又连连引得笑佛白云,滥发大金刚掌与铁袖神功,消耗不少真力,这一战大概不会落败!”
果然妙法神尼看得不错,铁胆书生慕容刚,双颊之上,一阵飞红,咬紧牙关把笑佛白云最后一点残余真力,消卸之后,却未化劲反震,祗是轻轻把笑佛白云,往后微推,免得他在自己骤然收力之下,有所蹉跌! 口中低低说道:“武技一道,最高本意原在强身,而动手过招主旨,也无非切磋求益,何苦定欲争胜?弄得为了一点声名之累,彼此冤怨相寻,演为世劫!奉劝大师,适可而止了吧!”
语音停处,施展在静宁真人处学来的七禽身法“孤鹤冲天”,拔起两丈来高,转化成“紫燕斜飞”,纵回岸上!
笑佛白云,在最后一点余力用尽,仍未推下红莲,便知必败无疑!谁知这位恢弘豁达的铁胆书生,居然不念皋兰一掌之仇,反为自己顾全脸面。
看他临下红莲,所施展的七禽身法,足见尚有余力将自己震落水中,但舍此不图,反而以几句义正词婉之言,暗加规劝,真把天理人情,一齐占尽!
弄得自己明面虽未分胜负,但实在无颜下这碧水红莲,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病佛孤云眉头紧皱,袍袖轻轻一展,便自飞落红莲以上,向笑佛白云说道:“三师弟既与对方打成和局,请回本阵,还是我来与潮音庵主,谈谈手学,把昔日北天山之事,作一了断!”
笑佛白云借此台阶,微叹一声,纵回岸上,但心中确实泯除不少嗔念杀机,而对这铁胆书生慕容刚,佩服已极!醉佛飘云见病佛孤云,已在红莲之上,向妙法神尼叫阵,遂执起小锤,向那几个金钟,当当当的敲了九下!
金钟一响,奇事又生,原来颇为平静的池水之上,顿时微泛波澜,而那九九八十一朵铁铸红莲,也自右往左的慢慢转动起来!
病佛孤云,沉着一张黄瘦脸庞,轻飘飘的足点红莲,任它慢慢转动,遥向妙法神尼,合掌叫道:“潮音庵主,我们不必再一场场地比斗下去,孤云拟请庵主在这圣水活莲之上,互换几招,就以这一阵,了断昔日北天山之事!谁先退下这八十一朵活动红莲,便须依照所言,或是你约来少林十僧,为先德唪经,或是贫僧约束门下,永世不再涉中原一步!”
妙法神尼见他这红莲能够转动,便知道水底定然是一个极大铁盘,有人在远处听令控制,而醉佛飘云那金钟九响,即是开动红莲号令!
红莲前后左右部位,均是每隔三尺一茎,虽然徐徐转动,在上面过招动手,较为困难,但似乎并难不倒自己,遂向无忧头陀,及静宁真人笑道:“让贫尼与他作一了断,免得多费手脚也好,不过这种水上活莲,是否还有。。。。。。”。
一言未了,更奇的事又生,那徐徐转动的八十一朵红莲,突然加足速度,转动得宛如风飙电掣!四围卷激起丈许高的水花,不但把站立红莲中心的病佛孤云身形遮没,并因水花飞溅甚远,逼得岸上诸人,不得不离座向后趋避!
醉佛飘云先前与静宁真人较量那“步步生莲”之时,八十一朵红莲,不待吸引,自动一齐冉冉升起,就猜疑控制室中,有人弄鬼,虽经痴佛红云前往察看,说是值班弟子酒醉,误触机关所致,心中始终尚在存疑,此时突见怪事又生,一声怒吼,纵身便往寺内赶去!
老远便见寺中秩序井然,好像并无敌人侵入模样,但到得控制室内,却见轮值弟子离惠大师,口中酒气极浓,醉倒在那控制红莲转动快慢开关之上,把机钮压到尽头,才弄得那八十一朵红莲,电旋星飞,碧波腾浪!
醉佛飘云,虽然觉得自己金钟九响,红莲开始转动,足见彼时轮值弟子离惠,尚属神智清醒,遵照规定开动机钮,怎的刹那之间,便会醉到这般地步,未免太已可疑!但已无暇细想,祗把离惠抱开,使机钮回复正常,转身又往阿耨达池赶去!
但才到中途,病佛孤云,已满脸悻悻之色,陪着宇内三奇等人回寺。原来病佛孤云一身武学,在金龙寺四佛之内,确实独秀群伦,足与宇内三奇之中的任何一人,互相颉颃!谁知才上红莲,便即发生那种怪事,起先知道必会有人处理,还想在红莲之上,略为等待,但红莲越转越快,到了后来,九九八十一朵红莲转得以目力看来,竟已成了一片外包丈许白色水雾的绝大红光,再好的武功,也无法在上面站得住脚,万般无奈,病佛孤云借着那急旋转之力,穿出水雾,回到岸上,但已被转得头晕眼花,气喘吁吁,一身黄色僧袍,也完全湿透,紧贴身上,难看已极!
妙法神尼等人,也想不到病佛孤云,会遭遇到如此怪事,方待请他略为休息,再谈比斗之事,病佛孤云已先怒目切齿,合掌说道:“孤云门下无能,防范不严,致令金龙寺内,已有奸徒侵入,暗中闹鬼,三位道友,名重一时,孤云当然不敢猜疑与此有何关联,但请惠允把我们这场比斗,略为耽延,等我先澈底排搜寺内,处置了这令人痛恨的无耻奸徒再说!倘若搜不出这奸徒踪影,西域一派,也无颜再与中原武学争雄,金龙寺从此闭关。并奉还青虹龟甲剑,北天山之事即算了断!”
妙法神尼尚未答言,一向不大开口的无忧头陀,已向病佛孤云,合掌答礼笑道:“些须小事,大师何必生嗔?我等来此本意,只求化解嫌怨,不在争胜,一切听从大师吩咐就是!”
病佛孤云此时肝火大旺,目射凶光,转身便往金龙寺内走去!
吕崇文见他那一身水湿,气得周身皮肉连连抖颤的说不出来的奇窘怪相,不禁掩口葫芦!慕容刚怕病佛孤云在极度难堪之下,倘若再闻月崇文笑声刺激,可能不顾一切,愤走极端,而令自己一行来时释怨解嫌主意,无法实现!遂赶紧对他微使眼色,吕崇文也自会意,不再发笑。
入寺以后,彼此在大殿之上落坐,轮值弟子献上早就备好的香茗,病佛孤云,举茶让客,自己也嗓了一口,便把脸色一沉,面罩寒霜,对醉佛飘云等人说道: “轮值红莲控制室弟子离惠,无端醉酒误事,罚打四十戒板,并往香积厨下烧火三年!我在此陪客,三位师弟,立即率领所有二三两代弟子,仔细排搜寺内,及左右周围,务须把那暗中作怪的大胆奸徒,擒来见我!”
霎时间这大殿之上,除了两名伺候茶水的轮值弟子以外,全随醉、笑、痴三佛,往搜各处。
病佛孤云此刻似把方才的极度愤怒淡却,不时举茶敬客,与坐得离他最近的无忧头陀,闲聊一些内外武功及佛家经典。
天香玉凤严凝素,心细如发,侍立妙法神尼身后,螓首微低在恩师耳畔,用极滴声音说道:“恩师!弟子觉得这病佛孤云脸上由急愤骤然转变的笑容之中,隐隐含有一种诡谲得意之色,莫非他们有甚么阴谋毒计不成?”
妙法神尼经严凝素一提,暗加注意,果然发现病佛孤云脸上有一异常得意神色,于不知不觉之中,自行流露,不由暗暗打量这座大殿,觉得不像有特殊布置,而且茶水之内,众人饮用已久,并无何反应,而且茶色极清,茶叶亦醇,似是上等雨前龙井,其他方面,也找不出足启人疑之处!
此时无忧头陀,静宁真人也自然而然地觉到病佛孤云的笑容之后,似乎藏有无数锐利钢刀,或是一种极为毒辣奸谋,令人从心灵上起了一种森森之感!
就在宇内三奇与铁胆书生慕容刚,天香玉风严凝素及小侠吕崇文等,心内生疑,面疑团难释之际,醉佛飘云、笑佛白云、痴佛红云,相继回殿报道:“小弟等率人遍搜寺内各处,均未发现有外人潜伏!”
病佛孤云,长眉一层,冷笑连声说道:“三位师弟搜他不着也罢,我们且再敬无忧大师各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