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瑜不信道:“那有这事……”
马蕙芷道:“你没有看见那个侍女想趁我捡拾碎瓷时偷袭我吗,结果我把残肴塞在她脚上,她立刻惊跳起来……”
司马瑜立刻道:“正是啊!倪春秀也立刻动手将她杀死,我到现在还不明白!”
马蕙芷笑笑道:“那鸡肉上全是疯毒,沾上就无法可救,所以那侍女会如此惊惶,倪春秀大概是怕她泄露机密,才出手将她杀死!”
司马瑜骇然咋舌道:“危险!危险!所以我说那是一场断肠宴,真是一点都不错……咦!蕙姑!你不是也沾到那鸡肉了,难道你不怕受到传染!”
马蕙芷笑笑道:“我从小就浸淫医道,全身都用一阵药水浸过,所以不怕任何病毒侵犯……”
司马瑜想想又道:“那倪春秀也有麻疯症吗?”
马蕙芷摇头道:“没有!”
司马瑜摇头道:“这就奇了!她吃的东西也染有病毒,难道……”
马蕙芷笑道:“我有预防的方法,她自然也有,这些不关重要的问题,还是留着以后再谈吗!现在我们该决定怎么应付眼前的局势?”
司马瑜道:“归路已断,只有前进了,但不知前面也有什么?”
冷如冰轻叹一声道:“艰险不问可知,你这一多问,把大家都害苦了!”
司马瑜引咎自责,不敢作声,举着火把向前走去,洞越来越宽,一路行来,倒没有遇到什么阻险。
又行片刻,眼前突然一亮,却走出了山洞。
天上繁星闪铄,斜月媚人。
地下却是一片令人无法相信的恐怖情景!
六十九 血肉祭典
一片广阔的空原,中央架着一个高达数丈,宽长各有两丈的木台,木台的正中又安放着一个高长宽都只有两尺的方石台。
木台下围着许多人!这些人因为都被白纱蒙着头脸,看不清面目,也分不出男女,仅只知道他们是人而巳,甚至连死活都无法判断,因为这些人都象是泥塑木刻一般,半天也不移动一下。
木台的正后方是一座大铜像,高与台同齐,形象与外面所供的雪山大神一般,只是因为比例放大了,看来更为狰狞……
这一切都是见过的,何以司马瑜与同行的四个女子都会感到惊心怵目,毛鬓倒立,恐怖之至呢!
问题的答案仍是在木台上,大木台中央的小石台上。
那石台的宽窄仅可容一个人站立,而石台上也站着一个人,一个全体赤裸的年青女人,她之所以能显示年龄与性别,只因为她有着长长的头发,一身美好的肌肤与玲珑分明的身材线条。
她的双手各持着一柄发亮的匕首。
这些似乎也值不得恐怖,恐怖的是她的动作……
司马瑜等人在出洞的时候,即已将火把弄熄了,所以他们能看到台上的一切,而台上的人却没有发现他们。
而且他们出洞时,那女子正开始她的第一个怖人的动作。
她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凌空发挥了两圈,然后以激动而响亮的声音叫道:“至尊至尊的神啊!掌握着命运的神啊!求你继续赐福给我们,为了感谢你已经所赐的恩惠,我们谨献上卑微的祭礼……”
“首先献上哺育生命的源泉……”
她左手的匕首往下一落,寒光掠过她的前胸,将一只尖耸的乳房切了下来!而右手的匕首以轻快的动作刺了过去,刃尖刺进切下的乳房,挑送着朝前一抖。
乳房飞进神像狰狞的大嘴中……
那女子全身都好象麻木了,割了乳房后,居然毫无痛楚的感觉,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脸对着神像。
过了片刻之后,那神像开始有反应了!
先是将头点了几下,铜块摩擦的声音十分清脆而刺耳,然后那两只灯笼般的眼睛忽然地转动起来,射出灼人的碧光……然后那狰狞的大嘴开始咀嚼……
那女子这时才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感谢你,万能的神啊!感谢你接受我们的祭礼……现在我们再献上另外一道哺育生命的源泉……”
左右两手动作互易,割下另一只乳房,象上次一般地掷了过去!
这次那神像仿佛已经迫不及待了,居然伸出一条丈许长的大手,接住乳房,放进口中去咀嚼……
那女子连割两只乳房后,已不如先前那般精神了,可是她的声音却充满了更多的兴奋与激动……
“庄严的神!伟大的神!请你再接受我赤熟的心……”
匕首一落,插进她自己的前心,绞了几绞,再拨出来时,刃尖上果然又挑着一颗血红的人心。
神像的长臂伸了过来,在刀上攫去了人心,贪婪地吞了下去!
女子的声音也开始转为微弱,只有兴奋之情不减:“神,我们的主宰,请你饮我生命的酒,用我的生命之粮……”
先前她割乳,剖心的时候,身上居然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这时才象是泉一般地喷射出来,射进神像的口中。
神像的巨目中光华更盛,张口承接着那道血泉,直到那女子的身子快要倒下来的时候,它才伸出手臂,握住女子的细腰,往口中送去。
这神像与人类身材的比例大概是十多倍,因此第一口就咬了她的头,第二口吞下了她的上身,第三口后,那女子整个地消失了……
神像吃饱了!满足了!
高展开它的长臂,伸了一个懒腰!
张开它狰狞的血盆大口,打了一个呵欠,然后它巨目中的光芒渐渐地转为微弱,终于淡然隐去!
它的姿势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神安息了!
血淋淋的活人祭典完了!
木台下面那些被白纱蒙裹的人们同时伏了下去,作了个膜拜的动作,这是司马瑜等人所见的第一个动作。
从这个动作上,证明他们都是活人,活生生的人。
这些活人们开始站了起来,每两人一组,排成一个长长的行列,绕着木台开始转圈子,也开始发出如诵经般的讴歌声。
这歌声极其庄严肃穆,可就是听不清其中的内容。
声音中有男有女,而且女声多于男声。
绕行五个圈后,行列转到神像的背后,开始消失了!
被神像宽大的身形遮住了,司马瑜看不清那些人的去向,但是神像的背后依然为一片空旷,柴草不生!
所以他判断那神像的背后一定有个地道,那些人都转入地下了!
司马瑜等人存身之处离木石约二十丈远近,所以把刚才那些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他们身前有一道两尺许高的石墙。
出洞之际,他们为了慎重,全都伏着身子,藏在墙后,所以没被人家发现!
空原上除了那尊铜像之外,就是一个木台了!
马蕙芷的胆子最小,所以也最先发出声音,颤着喉咙道:“吓死我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靳春红立即道:“从所供的神像来看,这一批人都是阳春教的徒众,方才一定是一种祭典!”
司马瑜愤然道:“以活人作祭品,这简直是疯狂……”
靳春红道:“虔诚的教徒都是狂人,那个献身喂神的女子自残躯体,并没有人强迫她,只有在宗教的狂热鼓动下,才能做到这样子……”
冷如冰却不同意她的说法,摇摇头道:“那女子割乳剖心,却能滴血不流,一直到最后献出血液时,那道血泉喷出有几丈许,就是武功再好的人,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据我的看法,她是受了药物的刺激,而且神智也似受到了迷惑……”
靳春红笑笑道:“冷姊姊的说法也有道理,不过据小妹对阳春教徒的认识看来,他们中不乏奇技异能之士,而且确有为信仰而献出生命的勇气愚行!”
冷如冰乃对马蕙芷道:“马家妹子是医道能手,以你的看法又是如何呢?”
马蕙芷想了一下道:“两位姊姊说得都对!”
司马瑜道:“她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看法,怎么会都对呢?”
马蕙芷道:“那女子能忍受如此痛苫,甚至在割乳剖心之后,仍有行动的能力,必须仰仗着两种力量,一种是外在的,那就是冷姊姊所说的药物,如大麻黄,罂粟汁等,都可以使人失去肉体的知觉,另一种是属于精神的,那就是信心与意志的支持,也就是靳姊姊所说的宗教热狂!”
司马瑜讶然道:“那阳春教义究竟有什么玄秘,能使一个人狂热至此呢?”
靳春红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小妹所说的教义不过是归真返朴,崇尚自然,单凭这点理想并不能使人发狂,他们一定另有神秘的教条信仰!”
冷如冰同意地道:“不错!他们一定有着特别引人的力量,方才从那女上的表现上,可见是这种力量之强大与可怕,难怪他们要严守秘密了!”
大家都陷入深思,凌绢忽然又道:“那神像怎么会动呢?”
冷如冰笑道:“这倒毫无出奇之处。神像虽是铜制的,内中按上了机簧,就能行动自如,这些学问虽很深奥,会的人却很多,象方天华以及毒龙国主沙克浚等都是个中能手……”
司马瑜想想道:“我最不懂是那女子,分明说的是汉语……”
靳春红也道:“小妹也在怀疑这一点。阳春教源自高丽,并未发展至中原来……”
马蕙芷道:“说汉语并不希奇,高丽人心往华夏之明,研究汉学,讲汉语者很多,那个倪春秀不就说得很流利吗?”
靳春红一笑道:“话是不错,可是他们在举行祭典时,却不应该说汉语,再者阳春教徒都应该是割舌以表示对神的尊敬,而刚才所见的那批人,却全部都有说话的能力,与我所知的不大相符……”
冷如冰道:“会不会是另一种宗教组织呢?”
靳春红坚决地摇头道:“雪山大神是阳春教唯一的神祗,也唯有阳春教才信奉这个偶像!”
四个女孩子都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只有司马瑜轻轻一笑道:“我知道!”
四女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