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衣蒙面汉子也因为奉命要留下余天平活口,不能施放“霹雳天雷”,可是站在石堆顶上,又不易闪避石子,一个个被打得叫苦不迭。
上官鼎 》》 《女儿行》
第八章 乾坤一剑
一阵乌乱,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这晚不仅没有月亮,连星星也藏在乌云里,大地一片黑暗。黑暗中,双方都只好停手。
金少眉吐了一口长气,靠在峭壁一处凹进之处坐了下来。
余天平看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少女,虽然身怀武功,却无江湖历练。
“怕吗?”余天平坐在她身旁柔声道。
“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金少眉说完她螓首低垂,口角含笑。
余天平虽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但听得出口风中有浓烈的爱意。
想了一想,不知怎么接口才好,随口问道:“饿吗?”
“我倒忘了。”
她伸手解下背在背上的包袱,取出一份干粮递给余天平。
余天平接了过来,借着暗暗的天光一看,原来是一块大饼和几块干牛肉。
余天平一面咀嚼,一面忖道:“恩师沉冤未洗,武林妖氛未靖,岂是我谈儿女私情的时候。朱小秋对我恩义均深,如果接受了金少眉之爱,又置朱小秋与何地?”
金少眉见余天平半晌没有作声,笑道:“你锦衣玉食惯了,这粗糙之物吃得下吗?”
“我自涉江湖之时起,就曾自誓,恩师之沉冤一日未雪,我一日不退出江湖,这食物好歹是小事,不算什么!”余天平道。
当下就将所经历的事告诉金少眉。
金少眉听得神驰意往,虽然说的是过去的事,但她仍然为余天平得意的事兴高采烈,为余天平遭遇危难而担心忧虑。谈了半晌,余天平又道:“他们为了要留活口,所以留下你我一命,明日恐怕难讲了。”
“我不该拖累你了,你明天一个人闯出去吧!我知道,你一个人是闯得出去的……”金少眉顿了顿接道:“请你转告我爹爹,恕我这不孝女儿不能侍奉他了。”
她语音有些哽咽,似在强忍着不哭出来。
“你我一路出去。”
“你的责任重大,比不得我这个女流之辈。”
“不要说了,再说你便是拿余天平当作不义之人……”他站了起来,又道:“你在此处等着,我查看一下,趁今晚天色昏暗,设法脱困。”
金少眉唯唯应了。
余天平悄悄去东西两端窥探,只见石堆上人影憧憧,杀出重围,并非没有可能,但带着金少眉,安全堪虑。
思忖再三,无计可施,又悄悄退了回来。
“我听到顶上有声音。”
“峡谷顶上有人,怎么没有声音。”
“不是峡谷顶上,是山壁中。”
“你今日惊吓过份,神情恍惚……”
“你自己听!”
她一跃而起,把余天平推向山壁。
余天平凝神一听,果然山壁之内,有一阵欷欷簌簌的轻轻声响。
用手轻叩,声音坚实,山壁内不像有空洞。
余天平忖道:“欷簌之声确是出自山壁之内,其中必有古怪,于其困死谷中,何不找它一找,看有没脱困之机。”
他思忖既定,又在先前叩过之处的左右上下细细敲打—遍。
又用壁虎功紧贴在山壁上向上找去。
忽然发觉,愈向上爬,那欷簌的声响愈听得清晰。找到线索,更易着手,余天平一面继续向上轻敲,—面凝神细听。
爬到离地面有二十余丈光景,声响更形清晰,手指叩处,山壁竟有空洞回声。
他翻腕撤下肩后长剑,用力插进山壁。
左手握住剑柄,支住身躯,右掌贴住山壁,凝聚内力,贯充右臂,向内推去。
谁知山壁竟不着力,右掌用力过大,心内一惊,几乎掉下岩去。
原来右掌推处,竟现出尺许方围—个小圆洞。
余天平顺手抽出长剑,翻身钻进石洞,回身—看,适才所推的只是一块薄薄的石门。
一进石洞,欷簌之声大起。
石洞狭窄,爬行了五六丈后,渐觉宽广了些,陡地,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余天平忖道:“怪不得有欷簌声,原来此地藏有怪物。”立即屏住呼吸,凝神注视。
欷簌之声越来越大,忽见两粒桂圆大小的绿光,疾如闪电般迎面飞来。
余天平目光锐利,借这两粒绿光看去,竟看出来的是一条粗逾人臂,长有丈许,黑色的大蛇。
大蛇周身长着鳞甲,行走之时,鳞甲完全张开,擦在石上,发出欷簌声响,蛇头有菜碗大小,红芯乱吐,那两粒绿光就是它两只眼睛。
大蛇眨眨眼就到面前,只顿了顿,就对余天平飞快射来。
余天平长剑疾起疾落,对大蛇颈上七寸处劈去。
大蛇倏地让过颈部,将头迎向剑锋。
余天平忖道:“打蛇要打七寸,此蛇知道闪让,定是通灵之物。”脱口道:“看你的头有多硬?”手上用了七分真力,长剑硬劈下去。
长剑与蛇头相撞,大蛇似乎觉痛,疾后退数丈。
余天平虎口—热,不由—惊。适才含蕴真力的一剑,足可开山裂石,怎么奈何这蛇头不得?莫非大蛇全身刀枪不入?
余天平这一剑激起大蛇凶狞之性,疾退疾进,又凌空射来。余天平长剑又搂头劈下。
大蛇似知余天平长剑厉害,闪开长剑,向余天平肩头咬来。
余天平—剑劈空,只觉—股腥臭之气,扑鼻欲呕,一张阔大的蛇嘴就在面前,立即左掌猛按地面,飞身疾退丈外。
大蛇一扑占了优势,得理更不让人,又电疾射到。
在这狭窄的山洞内,余天平术纵通神,也无法施展。
余天平忖道:“再退就没有路了。”
左腕一翻,劈出一掌,一股劲疾罡风对大蛇涌去。大蛇身形只顿了一顿,又涌身上来。
原来,大蛇身躯细长,头又坚逾精钢,余天平掌风虽然凌厉,却无奈它何。
余天平陡的脑中灵光一闪,长剑改劈为刺,朝闪发绿光的眼睛刺去。
大蛇蛇头连番闪让,余天平长剑如影随形,剑尖始终不离它两只绿眼,大蛇知难得趁,又退了回去。
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着。
足足过了有—盏热茶时分,余天平忽又想出一计,顺手拾了一粒小石子,对大蛇头顶弹去。
“啪”的一声,打在大蛇头上,它虽不太痛,但凶野之性又被激了起来。向余天平射来。
余天平左腕一翻,扬掌作势。
大蛇身形滞了一滞,见手掌劈出并无掌风、又凌空飞到。
余天平左掌在前,右掌执剑在后,左掌迎着大蛇虚晃。
大蛇张开血盆大口,疾咬余天平左手。
余天平看蛇口离手不及一寸,电疾收回左手,右手剑出如风,对张开的大口直射进去。
他这一剑运集了九成真力,从大蛇喉咙中直射进去。—直突到尾部。
“拍”的一响,大蛇摔在地上,痛得不住翻滚,尼巴拍打得洞壁山响。
好一会,大蛇才晃了晃死去了。
余天平见长剑没在大蛇腹中暗忖:“用这条大蛇的皮制成一套衣服,岂非刀枪不入吗?”忽又忖道:“蛇皮既然刀枪不入,寻常刀剪怎能剪得动它,岂不是成了废物?”
他杀死大蛇之后,余天平觉得山洞愈向内去愈觉宽,料想它可能有另外的出路。
他思忖至此,又想起在洞外的金少眉,忙又爬出山洞,落到谷底。
他将洞内情形告诉金少眉,二人又用壁虎功爬了上去,所幸山洞离地不远,金少眉还没困难。
进洞之后,余天平顺手关好石门,领先向洞内爬去。
金少眉功力稍差.只觉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余天平不时回身关照。
曲曲折折爬了顿茶时分,洞中已较宽广得多,余天平拉着金少眉立起身来。
“奇怪?”余天平忽然道。
“什么?”金少眉道。
“你不觉得渐渐有了光亮吗?”余天平指着前面道。
“是呀!”金少眉睁眼一看道。
“你进洞以后,—直是闭着眼睛的吗?”余天平奇道。
“是的,睁着两眼,面前是一片漆黑,我索性把眼睛闭上了。”金少眉顿了下接道:“同你在一起,一切都由你,我还睁眼干什么?”
不知是有心吐露衷曲,还是无心开玩笑,总之这番话又充满了柔情蜜意。
余天平没有说什么,领先向前行去。
果然山洞愈内愈宽广,也愈直,不像进来之时那样狭窄弯曲。
奇的是愈走愈亮,像山腹中有盏明灯似的。
走了一会,山洞可容二人并肩而行。
金少眉赶上一步,牵着余天平的手。
余天平侧脸看了她—眼,任她牵着。
“咦!……”金少眉惊呼道。
余天平侧脸一看,也不由一惊,低喝道:“禁声!”
原来前面十数丈外,是间宽广约有数丈的石屋。
石屋当中坐着—位身穿杏黄道袍,貌相清逸,黑须黑髯的道人。
黄袍道人坐在一具似乎石头做的蒲团之上,膝前放着一柄古色斑斓的长剑。
黄袍道人双眼紧闭,似在入定。
石屋顶上悬着一颗鹅蛋大小的白色大珠,大珠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照耀得洞内像白昼一样。
金少眉方知先前发现的光亮,是由这颗大珠射出来的,女孩子本性对珠宝之类就很喜爱,她又岂能例外,脱口说道:“好大的明珠!”
“不要说话。”余天平轻轻碰了金少眉一下.低声道。
他以为误入人家修真的洞府,已是不该,再惊吵人家行功,更不可恕。
余天平直立在原地,准备等候黄袍道人行功完毕,再说明来意。
金少眉见余天平没有讲话,也不敢作声。
他俩不言不动地站立了竟有一个时辰,黄袍道人端坐如故。
“行功也没有这么长久的。”金少眉再也按捺不住,轻轻道。
“嗯!”余天平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应道。
“你问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