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昂又回身道:“这位老前辈,在下尊你马齿较增,但前辈言谈之间,尚请自行尊重,我‘冷云帮’名震天下,亦非好欺之辈,想前辈也必有个耳闻!”
他说起来不卑不亢,却又暗暗示出“冷云帮”在江湖中的威名。
秃顶老人此刻接着又狂声笑道;“好利嘴的小子,嘿嘿!莫说你是一个区区‘冷云帮’的头目,便是你们总坛两大护法之一的“力拔九岳”俞大元,见了我老人家,也非要倒履相迎,跪地叩头不可。”
秃顶老人此言一出,赵昂再也忍不住,他大喝一声,立时将身上披风摔落,反手将背后的鬼头刀拔出。
随着来的四名“冷云帮”弟子,亦连声怒骂,极为迅速的站成一个包围形势,将老人圈在中间,行动俐落已极。
赵昂这时怒声道:“在下尊你年长,却并非畏惧于你,尊驾若对在下出口不逊,在下尚可忍耐,现在尊驾竟出言辱及本帮俞大护法,便勿怨吾等待之不恭了。”
说罢,一个大斜身,极为快捷的挥刀向秃顶老人肩头劈落。
这时,四周看热闹的人,早就吓得惊呼连声,纷纷逃避。
尚有一些胆子较大的,远远站在厅角,大声为“冷云帮”诸人喝彩助威。
秃顶老人哈哈一笑,脚步微旋,轻描淡写的避了开去。
赵昂大惊之下,手中鬼头刀一紧,唰!唰!唰就是连环三刀,口中同时大喝出声。
立于四周的“冷云帮”帮友,此刻亦同声暴叱,挥刀劈下。一时刀光闪闪,人影横飞。
那秃顶异装老人,却若无其事的在刀光如霍中,来往穿插翻飞,口中更不时说些讽刺之言,神态轻松已极。
立于走廊阴影处的濮阳维、吴南云二人不由微微摇头,相视一笑。他们心中知道,这“大力尊者”勒烈行必是有心相试“冷云帮”各人,绝未含有恶意。是以二人亦未显身,仅只双目凝视着厅中战况。
正在这时,蓦然一声暴雷也似的叱喝,起自长廊之外,一条人影如飞掠至。
声起人到,大喝道:“统统给我住手!”
厅中诸人被这一声大喝,震得耳际嗡嗡作响,立时不自觉的齐齐住手跃开,急急转身望去。只见这掠入厅中之人,竟是个满面胡腮,秃顶胖大的青衣壮汉。
那赵昂首先一扬手中鬼头刀,厉声的道:“阁下何人?莫非看线上朋友不顺眼,想来强自架梁吗?”
这突然现身之人不是别个,正是“力拔九岳”俞大元。他适才自浴间内出来,听到廊外大厅内传出阵阵叱骂打斗之声。俞大元惊异之下,急忙拉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店小二询问。
店小二匆促之间,只告诉他厅中有一位秃头异装老人,正与“冷云帮”弟子搏斗。
俞大元乃是一个浑人,他一时之间,怎会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授业恩师会骤然至此,但他却自然而然的想到去协助自己帮中弟子。
可是,他又不知道事情原委如何?只有跃入厅中,先行喝令住手。
但是,就在他喝叱出口之际,那秃顶老人却悄然隐入大厅阴影之处。
是而俞大元并未察觉。
这时,赵昂开口喝问,俞大元目光一瞥之下,就已看出他是自己帮中弟子,他呵呵大笑,长吟道:“唯我独尊数冷云!”
赵昂闻言一怔,随即肃然接道:“旭阳辉煌耀古今!”
那唤做钱二爷的亦急急同时吟道;“五岳四海入麾下!”
其余三名“冷云帮”弟子亦同时吟道:“绵绵能留万古名!”
赵昂抱拳一揖,说道:“兄台为帮中何人?尚请示下,兄弟赵昂,为本帮沈邱分舵第三支堂巡行头目。”
“力拔九岳”俞大元哈哈一笑,将右手缓缓伸出,袖口之上,赫然缕绣着一条闪耀生辉的金线,两旁尚各绣有一对剑拐。
赵昂等五人,骤见之下,面色倏然一变,齐齐恭身拜倒,颤声道:“弟子等不知俞大护法法驾莅临,有失迎迓,罪该万死……”
“力拔九岳”俞大元心中一乐,忖道:“这些小子若知道帮主及吴刑堂也到了,不知会惊慌成什么样子哩……”
须知“冷云帮”历史悠久,帮威显赫,帮中纪律之精严,更是不在话下,而且,组织之庞大,在江湖中更是首屈一指。一般外地帮友,可说是大多数均未曾见过帮中首要人物,只是听闻传说而已。尤其帮主及内外各堂的首要,在一般帮友的心目中,早已立下了根深柢固的信念,不啻是一尊遥遥不可及,却又让他们钦崇的神明一样。
故而他们虽不识俞大元,但却对他闻名已久。此刻见面之下,心中自然十分敬畏。
五人虽然跪在地上,却又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来,向俞大元细细打量。
“力拔九岳”俞大元这时又哈哈一笑,说道:“好了!好了!各位兄弟不用行此大礼……本护法也是才到,却看到你们在此打架……”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惊,转头四望道:“那与你们打架的老头子呢?”
五人这时已恭立一旁,闻言之下,亦愕然向四周察视。
俞大元浓眉一皱,大声道:“这老头子竟敢与本帮弟子做对,嘿嘿……本大护法若不给他个厉害瞧瞧,谅他也不知道本帮的厉害。”
俞大元一言甫毕,暗影伫立时走出那秃顶老人。
他这时故意板起面孔,一耸鼻头,怒道:“好哇,大秃子,你可是要给我老人家厉害瞧么?”
“力拔九岳”俞大元闻声之下,全身一震,陡然转身望去。
他目光一瞥到那秃顶老人,不由惊呼一声,“噗通”一声已矮了半截。
他惊喜交集的讷讷说道:“恩师在上,徒儿大秃子有礼了……”
说到这里,俞大元一翻虎目,奇道:“师父啊!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又怎么会与弟子属下打起架来?”
秃顶老人蓦然呵呵一笑道:“师父的乖徒儿,快给我站起来,你那些属下怎么也都对我老人家下跪了?嘿嘿!这个我老人家却担当不起哩……”
俞大元回头一望,果然,五名帮中的弟子,亦早已诚惶诚恐的跪在自己身后,他尴尬的一笑,十分不好意思的站立起来。
这时,那赵昂极快的上前,惶恐的恭身道:“启禀护法,弟子不知这位老人家是乃是护法尊师,适才言词间多有得罪,尚乞护法恕罪!”
俞大元尚未说话,“大力尊者”勒烈行呵呵笑道:“不知者不罪,好了!儿郎们!我老人家现在要进去,与我这徒儿亲热一阵,叙叙离别之情……”
他又回头叫道:“掌柜的!这遭不知肯不肯收留这这把老骨头?”
客栈掌柜的早已吓得浑身哆嗦,怎可不是?他们一向以为无所不能的“冷云帮”弟子,甚至他们的护法,亦对这位秃顶老人如此恭敬……
这时,掌柜的蹶着屁股,急急走了过来,满堆笑脸的说道:“这位老人家言重了,言重了……嘿嘿,小的不知你老人家与‘冷云帮’有着这深的渊源……否则,小的天胆也不敢如此放肆……”他又回头一瞪眼,叱道:“小三子,快给几位大爷们带路呀!都痴了不成?”
“大力尊者”勒烈行哈哈一笑,随即大步向内行去。
“力拔九岳”俞大元,此刻回身向那几名恭身肃立的“冷云帮”弟子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但不要惊动陈舵主,本护法明日即便启程,也免得陈舵主再来回奔忙。”
说着,就在赵昂等人的齐声应诺中,急急举步跟入。
“大力尊者”勒烈行一摸那光秃秃的头顶,回头对俞大元说道:“徒儿,为师这一路走来,已经多次与‘冷云帮’众朝过相,大概说来,他们尚知深敛锋芒,韬光养晦。”
他又龇牙一笑道:“不过,为师却想不到,你在声威赫赫的‘冷云帮’中,竟然混到如此崇高的地位……”
俞大元亦和乃师一样动作,伸手一摸秃头。傻呵呵的笑道:“师父过奖了,这些全是弟子昔日小主人一手提拔起来的……”
“大力尊者”勒烈行低声问道:“大元,这‘玉面修罗’果然是你那昔日旧主么?”
俞大元连连点头,又将自己投向淮阳山“冷云帮”后的经过,扼要的讲述了一遍。
二人缓缓在长廊上走着,“大力尊者”勒烈行此刻喟然叹道:“古人说:英雄豪杰出少年,这句话果是不虚……那‘玉面修罗’之名,早已响遍三江四海,震动黑白两道……看情形,我们这些老骨头,也的确是应该归隐林泉,去享几年老福了……”
“力拔九岳”俞大元此时一裂大嘴,突然说道:“师父,前面就是弟子住的房间了……啊!帮主与吴刑堂也来迎接你老人家了!”
“大力尊者”勒烈行闻言之下,不由一怔,他随即急道:“什么?你们帮主也到了这里?”说着,连忙抬头望去。
这时前面的一间精舍房门,已被推开,走出两位书生打扮的人来。
勒烈行目光一瞥,不由觉得眼前一亮。
前行的那位青年书生,容貌之俊逸超群,神态之潇洒出尘,确为勒烈行生平所仅见。
他不由暗自喝彩,这时,自房内行出的濮阳维,向勒烈行深深一揖,气度雍容的道:“迎驾来迟,深觉歉然,前辈高风亮节,名震关东,今日得睹风采,实乃幸事。”
“大力尊者”急忙报拳还礼,呵呵笑道:“不敢!不敢!濮阳帮主果然金玉其貌,虚怀若谷,老朽今日得以眼见,足证传言无讹。”
这时,跟在后面的“七煞剑”吴南云,大步向前,含笑躬身道:“勒老前辈,近来可好,想不到五台一别,瞬息间已有二十寒暑……”
“大力尊者”勒烈行闻言望去,不由喜得握住了吴南云的双手,呵呵笑道:“好个‘七煞剑’想不到你也在这里,哈哈!想当年在五台山的时候,你还是一个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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