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贝子命令一下,立即和海兰察升帐,金山双丑由另外一座帐幕里把洪珊提了出来,脚不点地的抓进中军帐,洪珊在这时候已经被分筋错骨法折磨得死去活来,如果换了别人,已经哀声惨号,满地打滚。
她却是个天性倔强的女子,虽然受尽痛苦,却咬紧了牙关,半声不哼,尽管全身痛得不住寒战,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仍然熬苦强忍,她被金山双丑押到中军帐里,福康安一见了她的面,怒火升高三千丈,喝道:“王勇!你这厮是哪里来的人?居然心怀叵测,图谋为轨,行刺本爵,是哪个主使你的?你在军中还有多少同党,快供出来,虽然死罪难免,还可以痛痛快快的让你死去,不然的话,我把军中三十六种刑具,完全搬了出来,叫你逐件尝试,你便求生不得,要死不能,哼!那个时候悔之已晚,知道没有?”
洪珊却是委顿在地,没有半句哼出来,福贝子看见她完全不答腔,不禁勃然大怒!
把椅背一拍道:“混帐!这厮半句话也不说,来人,刑具伺候!”呼延陀突然排众上前,高声叫道:“贝子爷爷,请慢!”
福贝子不禁愕然,问道:“怎么?这厮行刺朝廷命官,罪应凌迟,你还要替他求情吗?”呼延陀阴恻恻的笑了一笑,说道:“不是!这家伙刚才看了我兄弟的分筋错骨法,咬牙强忍,痛苦得有口难言,贝子爷如果对他一用刑,马上就没有命,这岂不是便宜了他吗?让我把他的分筋错骨法解了,方才再用刑也不迟啊!”
福康安方才醒悟,呼延陀立即上前,骈伸左手食中二指,向洪珊背心“风尾穴”捏了一下,又向她“浮稀”阴谷”两穴点了一点,洪珊痛苦立减,她悠地抬起头来,骂道:“鞑狗!恶贼!你家姑娘视死如归,哪个怕你用刑,我牛为大汉之人,死为大汉之鬼,生不能杀鞑子,死也要变厉鬼!勾你魂魄,取你狗命!”她只顾大骂敌人,无意之中,却说破了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
福康安起先是愕了一愕,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原来这家伙还是个贼丫头,易钗而并,混入我们的大营里卧底,哼!”福贝子说到这里,把面一沉,铁青着脸向左右喝道:“这贼婢射了我一箭,我现在要她一万倍赔偿,来人!就在中军帐前,搭起一个木架,把这贱人高高的吊起来,挑选五百名弓箭手,将她当做现成的活靶子,给这贱人来一个乱箭穿心吧!”话未说完,呼延真上前说道:“贝子爷,卑职有一个好主意!”
福贝子道:“呼延将军有什么主意?只管说吧!”呼延真道:“这贱婢图谋不轨,冒犯大帅,她一定是史存明这班叛逆派来卧底的,咱们拿住了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尽量把她折磨,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可,方才可以镇慑叛逆,叫史存明那小子望风丧胆,若果依照大帅刚才的意旨,把这贼贱人吊在木架上,用乱箭来射她,顶多十箭八箭,贱人就要送命,人一死了,就在她身上射满一千箭一万箭,也不觉得痛苦,卑职有一个妙见!”他说罢走到福康安跟前,低低说了几句,福贝子拍掌大笑道:“此计大妙!”
他立即吩咐左右卫士,就在中军帐前,挖一个大土坑,深约五尺,方圆要七八尺,卫士十分疑惑,难道福贝子打算把洪珊活埋吗?”上一次在拉萨城外时,岳金枫放走伊丽娜,福康安疑心他做叛逆内应,掘坑挖土把岳金枫活埋,难道这一次又要依样葫芦,活埋刺客不成?大家正在疑惑,福贝子又吩咐士兵到后营里取出二十个贮水大木桶来,这些木桶有一人多高,完全贮满清水,准备给士兵饮用的。
福康安却连桶带水搬出来,他命令士兵把二十桶清水倒入这新挖成的土坑里,可是这地方泥土干燥,什桶清水不到半晌,便把泥土吸得涓滴无存,福康安吩咐再倒第二次清水,这一回泥土吸饱水份,坑底有三尺左右的积水了,福贝子再命令搬一百斤冰块来,投入水里,然后吩咐士兵把洪珊放入水坑,大家才知道这是一种新奇的刑法!
原来廓尔额的地土,位在西藏边缘,这里是有名的高原地带,寒威凛冽,尤其是太阳下了山之后,大雪山吹来的寒风,贬入肌肤有如刀割,福康安叫入挖了土坑,注入这半坑的积水,又放下了雪块,不消一个时辰,坑水跟雪块凝成一体,变成坚冰,这样一来,洪珊的下半身岂不是埋藏在冰块里面吗,不过一个活人埋在冰里,一时三刻就要冷僵气绝,呼延真已经提防有这一着,他另外想出一个恶毒主意来,要福康安在土坑口布满柴草火种,一等坑水成冰之时,立即把柴草烧着,火光熊熊,这一来陷入在冰里的人,变了上半截热,下半截冷,冷热交集,生死不得,这种刑法可说是别开生面,旷古所无,洪珊听见福康安用这种酷刑来对付自己,真个怒气填胸!目眦欲裂。
沥血伏龙第七十六章 火海拯危 二妹斗双丑
第七十六章 火海拯危 二妹斗双丑
海兰察听了福贝子这个残忍的主意,心中老大不忍,开口说道:“贝子爷!她就是罪大恶极。也不外是一个死字,把她一刀两段,干脆杀掉,岂不是好,何必要用惨酷的手段来折磨她呢?”
福康安听了这几句话,心里老大的不高兴,由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海大人,这刺客还是你引进来的,虽然你不知道。可是如果本帅奏闻皇上,海大人也免不了有多少株连,如果尊驾看不惯这些惩罚叛逆的玩意儿,就请返人后营休息吧!”
福康安这几句话把所有的锋芒完全露了出来,首先把一顶包庇叛逆的大帽子,压到海兰察的头上,然后有礼貌的请海兰察离开中军帐,这分明是一种极难堪的藐视!
海兰察也是个性如烈火的人,听见福康安这样一说,气得面孔泛紫,半句话也不响,霍地站起身来,离开虎皮交椅,拂袖而去。
福康安望着海兰察的背影,冷笑一声,想道:“我是贝子亲王,在朝上一向得老佛爷的宠信,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一等公,难道我还用得着怕你吗?”他这一下不把海兰察放在心上,并不打紧,终于给乾隆帝革除了征西大将军的爵位,由海兰察取代,完成征讨廓尔额的全功,这是后来的话不表。
福贝子看见海兰察走了之后,向左右亲兵一挥手,叫道:“动手!”士兵立即陡起,坑水渐渐冰结,起先是水面结了一层薄冰,后来冰层渐厚,连水底也凝成冰块,洪珊下半身陷在冰里,冷得牙关抖颤,福贝子叫道:“点火!”
几十名清兵抱了柴草捆出来,放在土坑旁边,点火焚烧,烟焰腾腾,眼看洪珊就要受尽无穷魔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站立在中军帐前的金山双丑。陡的一声大喝:“弟兄留神!有人!”
话未说完,距离木架不远的一座帐篷顶上,现出两条人影,嗖嗖两响,疾如脱弦之箭,穿过漫天烟火,朝着木架扑到。
金山双丑眼光锐利,他们看见帐篷顶微微一晃,无风自动,已经知道有人,等到人影出现,呼延陀呼延真兄弟不禁怒发冲冠,原来这两个人影除了一个是潇湘仙子萧玉霜之外,还有一个正是隔别了十多年头的大仇人冷霜梅,这许多年还不曾死,不知怎的,今天居然和潇湘仙子一同到来,混入清军的大营里!
还有令人更诧异的事,活埋在坑底坚冰里面,被烈焰蒸腾得满头大汗的洪珊,一见了冷霜梅的面,立即高声大叫起来:“师傅!”快来救我!”
原来这一位马贼头领黑狼神洪珊,就是十年前的沙漠里被狼群包围,给飓风吹散了的熊素珊,即是熊元宪老英雄的爱女,也即是冷霜梅的记名徒弟。
金山双丑对萧玉霜还没有怎样过不去的深仇,对冷霜梅却是恨入骨髓,兄弟两人怒吼一声,双双纵起,猛向冷萧两人扑了过去,呼延陀迎着冷霜梅,呼延真截住潇湘仙子,四个武家高手在火光中迎个正着。
呼延陀跳到帐顶上,向冷霜梅一指,破口骂道:“贼婆娘!十年旧债,本利清还!”
就活声里呼的一响,左掌已经递出,一股劲风直向冷霜梅的胸口劈来,这一下是金山双丑锻炼了十余年的“阴煞掌力”,非同小可!冷霜梅身在空中,眼看非要吃亏不可,哪知道她全不着忙,微微一笑,身子仍旧由空中垂直落下来,呼延陀这一掌发来的劲风,结结实实的打中冷霜梅胸口,猛觉对方胸肌往回一缩,自己的掌风如同打在空处,对方怡然自若,仿佛没事人一样,呼延陀不禁大惊,说时迟,那时快,冷霜梅凌空一个滚转,左掌一带,右手欺进敌侧,直攻呼延陀的左肋,这是昆仑派“运星掌”的绝招,呼延陀身子站在帐顶上,急忙后退半步,右肩一沉,手掌撤回,猛劈冷霜梅的手腕,这一招名叫“破浪斩蛟”,劲猛无比,他以为冷霜梅一定要撒手救招,自己恃着站在帐篷上,有所凭借,大占便宜,对方只要往回一缩,呼延陀立即双脚飞起来,把冷霜梅踢入烈焰熊熊的火堆里!
哪知道冷霜梅在雪山面壁十年,功灵互用,武功迅进,已在金山双丑之上,呼延陀才一递招,冷霜梅的骨节突然喀喇一响,暴长半尺,反手一绕,使了个“蛇缠手”,卷住了呼延陀右手的“寸关”“会宗”“大渊”三处穴道,呼延陀估不到对方不见十年,竟然学会了“长骨法”,能够把手腕的关节骨拉长,要知道高手比武,拳脚出招俱有分寸,哪伯一分一寸之微,也可以判定生死胜败,冷霜梅一下缠住了呼延陀的手腕,叫道:“下去!”
猛运内功向外一抛,呼延陀身离营帐,抛向火堆,冷霜梅却双腿一荡,轻飘飘的站在帐顶上面了!
呼延陀身离帐篷,猛觉火光一亮,原来自己已经跌入上坑旁边的火焰之内,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不迭忙抖足全身内劲,四肢一拳,用了个“御龙飞天”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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