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明在阿布敏的帐里,听见炮声,立即走出帐外,只见江岸上的巡兵,三五成群跑了回来,说道:“禀告殿下,清兵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胡乱放炮向江岸轰击,我们已经没有人了,他还是不住发炮猛轰,真是呆鸟!”
史存明吃了一惊,正要飞身上马,跑回孟丝伦的大营,来路上突然响起了一阵人嘶马叫的声音!
原来金弓郡主戎装盛服,带着熊素珊伊丽娜两员女将,和几百名兵士,风驰电掣也似,直向江边赶到。
阿布敏王子和史存明赶忙上前迎接,金弓郡主一见了他们的面,并不说别的话,只用马鞭向左边一指道:“那边有一个高阜,可以俯瞰对面河岸的形势,咱们上去看看!”
一行人跑向高阜,转瞬之间,已经到了巅顶,这土阜有几百尺高,距离河岸半里左右,清兵的红衣大炮决轰不到这里来,相反的在土阜上面,可以清楚的察看对岸的一切,了如指掌,这时候正是旭日东升之际,清兵一切动态,大家看得分明,只见对岸的红衣大炮,瞄准了这一面河岸边崖石,连珠轰击过来,清兵用的是开花炮弹,炮声一响,近岸的石头泥土,便崩塌了一方下来,大炮不住的响,土石不住的塌落,金弓郡主看了一阵,兀自看不出所以然来,可是她抬头向远处一望,看见无数清军像蚂蚁般,虞集在山坡下,挑土运石,盂丝伦恍然大悟,说道:“啊!原来他们要用愚公移山的方法!”
史存明在旁边听了,莫名其妙,问道:“贤妹,什么叫做愚公移山的方法?”
金弓郡主用手指着遥远的方向道:“你朝着那边望过去,不是看见许多清兵在那里挖掘泥土吗?他们把泥上石头装入竹萝里,不用说是准备倒落白象河里,准备填塞河流,还有对面的红衣大炮猛轰崖岸,用意也不外是轰塌一些泥土山石,帮助填河,总而言之,满洲鞑子打算动用庞大的人力,挑土运石,把河床填平了,直冲过来,这还不是等于从前愚公移山的故事吗?”
史存明和阿布敏王子听了不禁大笑道:“福康安怎的这样愚蠢?他这般做可以说是白费心机,白象河的流水那么湍急,有什么法子可以把它填平?”
孟丝伦正色道:“话不是这么说,清兵只要动用几万人日夜工作,挑运大量石块来,顶多三四日夜,便可以把河床填平!”
阿布敏王子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信,金弓郡主冷冷的说道:“殿下不相信清兵能够填河吗?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再到高阜来看吧!”
大家说着下了高阜,这天由早到晚,清兵炮声彻夜不停,到第二天晌竿,阿布敏王子和史存明带了亲兵再次走上高阜,向着白象河一望,不望犹可,一望之下,当堂吓一大跳!
原来清兵已经云集在白象河的河岸旁边,一萝一萝,一担又一担的,把泥土石块倒入河里,白象河的急湍流水,虽然仍旧万马奔腾,水势并不稍缓,可是靠近竹索桥的地方,已经伸出一个三丈多长的沙咀来,换句话说,两边河岸的距离已经缩短三丈了!
还有自己据守这一边河岸,崩塌下来的泥土和石块,也形成了一个新的沙咀,约莫有两丈长短,即是一日之内,河岸的距离已经缩短了四分之一!
史存明失声说道:“哎呀!孟丝伦的话没有说错,顶多三天之后,清兵便可以长驱渡过白象河啦!”
阿布敏王子不禁着慌起来,连忙派人通知孟丝伦,哪知派去的人方才走下高阜,孟丝伦已经和伊丽娜并马跑到,同来的还有冷霜梅和萧玉霜两位女侠,她们一直来到高阜上!
潇湘仙子看了一阵,不禁失声说道:“福康安这人真正有超人的胆略,竟然用了五六万兵马一齐挖土填河,他们还知道白象河的流水虽然湍急,河床却是十分淤浅,先把大石堆下河里垫底,然后再填泥土,照这样的办法,白象河在三天之内,必定填平,我们先要未雨绸缨,不然的话,恐怕难免一败涂地!”
孟丝伦咬了一咬银牙,说道:“好!事到临头,我们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如果清兵冲了过来,我们倾动所有兵力,跟他决一死战。”她略微一沉吟,说道:“明兄在南岸修筑的碉堡,非常有用,我们赶快在这一带山冰上,造二百座,准备应战!”
阿布敏王子立即命令廓尔额兵挑土运石,马上动手筑起碉堡来,这样一来,变了一边清军运石填河,一边廓尔额兵建造堡垒,一河两岸,相映成趣,清兵的红衣大炮仍然轰击不停,过了两天,廓尔额兵已经筑成碉堡,清兵也在白象河两岸之间,筑成一道石提,只差四五丈左右便合拢了。
到第四天早晨,清兵吹起冲锋号来,大批马步军集合在填平的沙咀上,施旗招展,干戈蔽日,天色刚才交正晌午,清兵队里突然推出几架霹雳车来,轰隆几声,机括翻处,抛过几条铁练,搭住对岸,接着跑出一队工兵,铺设桥板,仿效铁索桥的形式,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一道铁索桥居然架搭起来,清兵怒马奔腾,铁蹄翻飞,跨越过铁索桥,直向对岸冲上。
当清兵架设铁索桥的时候,北岸的红衣大炮队同时怒吼起来,炮火在南岸交织成两道火网,掩护工兵架桥,等到清兵吹号冲锋的时候,炮火立即停止,第一批渡河的清兵,人数有几千人,由金山双丑呼延陀、呼延真带领,抢先渡河,福康安表示自己身先士卒,也带领第二批清兵接着过河,一幕惊天动地的血战,就在白象河两岸爆发。
原来清兵虽然渡过了白象河,可是南岸一带的地形十分奇险,五里以内,全是层层叠叠的风化岩石,廓尔额兵居高临下,矢石如雨,清兵仰面进攻,十分吃力,血战了一个多时辰,伤亡枕藉,福康安这时候已经带领第二批部队过河,看见廓尔额兵抵抗据险固守,自己这一方面虽然渡了七八千人过河,可是限于地形,七八千人只能够结聚在两里不到的一段狭窄崖岸上,眼看恶战了将近两个时辰,兀自不能够摧毁廓尔额兵的防线,而且因受地形限制,不能够把更多兵力投入战场,福贝子十分焦的,他派人把金山双丑兄弟唤到面前,问道:“渡河已经有半天了,咱们只不过占领了这一点崖岸,不如索性把霹雳车运过来,向前开路,二位将军以为怎样?”
呼延陀摇头道:“禀贝子爷,我们即使把霹雳车运过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福贝子吃了一惊,问道:“霹雳车没有用?这句话怎样说?”
呼延陀道:“贝子爷有所不知了,廓尔额兵依着山势构造了无数碉堡,这些碉堡每一座可以藏伏二三十名兵士,矢石充足,碉堡本身完全是用石头砌成的,决不是霹雳车能够摧毁的!”
福康安皱眉道:“这样如何是好!难道我们退回对岸去?”
金山双丑奋然道:“攻坚击锐,大帅急也急不来,未将不才,首先冲上高崖,攻占他一两座碉堡,打开出路再说!”
福康安正中下怀,大喜道:“廓尔额兵只剩这一重天险了!二位将军如果攻破坚垒,尼泊尔王城便可以在望,他日大功告成,二位将军必定封侯荫子,富贵无限!”
呼延陀兄弟听见福贝子这样一说,真个感激涕零,说道:“好,咱们兄弟不成功便成仁,拼着草革裹尸,报答贝子爷的知遇便了。”
福康安立即派出三百名敢死队,跟随金山双丑一同出发,攻击山顶坚垒。
再说金山双丑奉了福贝子的将令,带领三百敢死壮士,呐喊一声,越出本军阵地,直向山顶猛冲,呼延兄弟武功惊人,一个舞双蛇杖,一个使绿玉杖,冲开箭林石雨,抢先杀上,不到片刻工夫,已经抢到一座碉堡跟前,碉堡里的廓尔额兵射出乱箭!
金山双丑把兵刃舞成一团精光,弩箭一射到他的身边,纷纷落地,呼延真一声大喝,逼近碉堡墙边,拔身一纵,向堡顶的气眼钻入,这种气眼只有面盆大小,寻常人决难钻进去!
可是金山双丑却有卸骨易筋功夫,眨眼之间,便自钻进碉堡,碉堡里面有一个“卡伦”(即是带兵的伍长)和二十多名兵士,看见金山双丑钻入,立即蜂拥上前,兵刃乱砍,不过他们哪里是金山双丑的敌手?不到半晌功夫,先后毙命在呼延陀兄弟的双蛇杖和绿玉杖之下!
金山双丑秋风扫落叶般的,扫荡肃清了碉堡里面的廓尔额兵,方才打开堡门,让其他敢死壮士冲进来,廓尔额兵第一座碉堡宣告陷落。
呼延真留下十几名清兵固守占领了的碉堡,又再继续奋勇向前,攻击第二座碉堡,以金山双丑那样武功高强的人,应付二三十名廓尔额兵,当然不费吹灰之力,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又把第二座碉堡攻占了。金山双丑还要攻击第三座碉堡,史存明和昆仑双妹已经相继出现。
原来史存明在高崖之上督战,听见兵士报告,有两个面目丑陋的满清军官,带领着几百名敢死壮士,向崖顶冲上来,这两个军官武功高强,不畏矢石,一连攻陷了两座碉堡,史存明知道来的不是别人,一定是福康安手下的金山双丑!
沥血伏龙第九十章 冰原溅血 志士隐边荒
第九十章 冰原溅血 志士隐边荒
少年壮士想起师傅智禅上人惨死的仇恨,一股热血冲上胸膛,他吩咐岳金枫代替自己督战,又派人通知冷霜梅、萧玉霜两位女侠,然后拔出断虹剑,飞奔下山,果然不出所料,当他跑到半山的时候,已经看见金山双丑冲进第三座碉堡,把据守堡垒的廓尔额兵,杀得鬼哭神号,尸骸遍地。史存明怒从心上起,大喝一声,飞身窜了进去。
这碉堡纵横不到三丈,是用石头砌成一个圆穹形,堡垒四面只有三个气孔,一二十个箭眼,史存明一个飞身,闯进堡门,金山双丑已经把最后一名廓尔额兵砍倒在地,只见他两个遍体血污,狰狞如鬼,少年壮士舌绽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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