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快些蒙上眼睛。”
伸手把黑布包上了岳少俊的眼睛。
岳少俊奇道:“仲姑娘是谁?”
黑衣汉子道:“你到了上面自会明白,现在可以随我出去了。”
说完一手拉着岳少俊,往门外走去。
岳少俊双目蒙上黑布,看不清门外情形,只是由黑衣汉子拉着而行,只觉铁门外面,好
像是一条很宽的通道。通道尽头处,就是一道往上的石级,两人拾级而上,差不多走了三十
几级之多。
黑衣汉子脚下一停。
岳少俊问道:“到了么?”
黑衣汉子还没说话,只听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问道:“他就是岳少俊么?”
黑衣汉子应了声“是”。
岳少俊听得出来,他这声“是”,答应的甚是恭敬。
敢情这女子的身份,高过黑衣汉子了,但从口音听来,这女子年纪一定极轻的,因为她
还带着稚音。
只听那娇脆声音道:“好,你交给我好了。”
黑衣汉子又应了一声“是”。
娇脆声音道:“岳少俊,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随着活声,伸过来一只柔软纤小的玉手,拉着岳少俊就走。
岳少俊任由她牵着走去,一面问道:“你就是仲姑娘么?”
娇脆声音嗤的轻笑出声,说道:“我才不是呢!”
岳少俊道:“在下想请问姑娘一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娇脆声音道:“我不能告诉你。”
岳少俊试探着又道:“那么在下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姑娘总可以说了么?”
娇脆声音道:“啊哟,烦死啦,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见了仲姑娘,再问不
迟。”
岳少俊道:“在下并不认识仲姑娘,她是你们这里的……”
娇脆声晋道:“仲姑娘就是仲姑娘,她有话要问你。”
岳少俊道:“她要问我什么?”
娇脆声音道:“她要问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她脚下走得很快,岳少俊在感觉上,最少也经过了两条转折的遇廊,因为他脚下已经跨
过了五处门槛。
那就是说;他已经经过了五道门户,这里纵非内宅,也一定在一处大宅院中了。
当他跨进最后一道门槛之后,走在前面的娇脆声音女子脚步已经放缓下来,那是已经快
到地头了。
果然走没几步,纤小玉手,忽然放开,耳边响起娇脆声音说道:“到啦,你现在可以把
蒙面黑布拉下来了。”
岳少俊依言拉下了蒙面黑布,只见一阵阳光,十分刺眼,面前俏生生站着一个一身玄色
衣裙的少女,望着自己,嫣然一笑道:“你等一等。”
她果然年纪极小,看去不过十六七岁,脸上稚气未脱。
岳少俊略一打量。自己立身之处,似在一处小院落中,朱栏曲廊,院中放置着几盆盛开
的黄菊,迎面一排五楹,湘帘低垂。
就在他打量之际,玄衣小丫环已经朝上首躬了躬身,说道:“启禀仲姑娘,岳少俊带到
了。”
屋中传出一声冷峭的声音,说了声:“请。”
玄衣小环回身道:“仲姑娘请你进去。”
说罢,伸手替他打起湘帘。”
岳少俊也不客气,举步跨入,那是一间窗明净几的敞轩,室中放一张圆桌,两边各有几
把椅几。
上首一把椅上,端坐着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玄衣女子,蛾眉淡扫,不施脂粉,但却长
得十分冷艳。
她看到岳少俊走人,居然站起身来,带着一脸淡淡的笑容,朝岳少俊颔首道:“岳少侠
请坐。”
岳少俊抱抱拳道:“姑娘大概就是仲姑娘了?”
玄衣女子口中“嗯”了一声,才道:“手下人得罪岳少侠,还望岳少侠辛勿介意才
好。”
岳少俊心中暗道:“这真是前据后恭,你们把我囚在地窖里,如今却向自己赔罪了。”
一面连忙拱手道:“姑娘好说,这也许是一场误会。”
玄及女子抬抬手道:“岳少侠请坐,我有几件事,要向岳少侠请教。”
她口中说的客气,但举止却十分老练。
岳少俊依言在她对面一张椅子坐下,说道:“姑娘要问什么,在下洗耳恭聆。”
方才领路的玄衣小丫环手托漆盘,端上一盅香茗,放到桌上,低低的道:“请用茶。”
玄衣女子回头向她道:“你去把岳少侠的东西送进来。”
玄衣小丫环答应一声,回身退出,过不一会,她手捧漆盘走入,放在桌上。盘中放着一
个铁球,(软剑)一包金叶子,和几两碎银,岳少俊一看就认出正是自己的东西。
玄衣女子伸手一指道:“岳少侠,这些都是你的东西,看看有没有短少,你先收起来
了。”
岳少俊伸手取过,收入怀中,说道:“没有,就是这些了。”
玄衣女子缓缓说道:“贱妾不知岳少侠是封老前辈的高足,以至多有冒犯之处,要请岳
少侠多多包涵。”
她这是第二次致歉,从她口中说来,极为委婉动听,敢情她平日冷漠惯了,因此虽在含
笑说话,神情依然有冷峭之感。
只是冷得很美,很艳!
东方玉《三折剑》
第四章 秋迁院落浑非昨
岳少俊不知她说的封“老前辈”是谁?口中含糊应了一声。
玄衣女子接着道:“贱妾听说岳少侠是从马迹山来?”岳少俊点头道:“不错,在下确
是从马迹山来。”
玄衣女子一双秋波望着岳少俊,问道:“岳少侠见到宋老爷子了么?”
岳少俊心中一动,暗自一忖道:“莫非要自己捎信的涂姓汉子,就是她们一夥的人,不
然,她怎知自己去见宋老爷子的呢?”一面抬目说道:“见到了,只见宋老爷子中了贼人的
暗算……”
他故意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玄衣女子奇道:“宋老爷子中了贼人暗算?我怎么会没有听人说起呢?”
岳少俊心中暗暗冷笑,说道:“宋老爷子只是一时不察,中了奇毒,但他有唐门专解天
下奇毒的’八宝解毒丹’,自然不足为害,外面的人,如何会知道?”
玄衣女子举手掠掠鬓发,淡淡说道:“贱妾只是随便回问罢了,不过我倒想跟岳少侠打
听一个人。”
岳少俊问道:“仲姑娘要问的是谁?”
玄衣女子道:“是宋老爷子的外甥女,淮扬大侠恽钦尧的独生女儿恽慧君姑娘。”
岳少俊道:“在下和这位恽姑娘不熟。”
玄衣女子道:“岳少侠在天华山庄中,可曾听说恽姑娘得到剑的事么?”
岳少俊故作不解,愕然问道:“在下未曾听他们说起,不知姑娘所说得剑的事,又是什
么事呢?”
玄衣女子笑了笑道:“恽慧君得的自然是贞姑剑了,难道岳少侠还不知道么?”
岳少俊道:“在下真的不知道。”
玄衣女子格的一声娇笑,说道:“真人面前,不用说假,岳少侠难道不是为贞姑剑来
的?”
她两只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岳少俊,续道:“岳少侠前晚搭乘恽慧君的船渡江,听说
她对你不错,难道连她半点口风,都没探得出来?”
岳少俊听了暗暗一怔,说道:“仲姑娘对在下倒似知道的多!”
玄衣女子道:“我也是适逢其会,知道一点罢了。”
岳少俊道:“在下也想请教仲姑娘一件事。”
“请教不敢。”
玄衣女子续道:“岳少侠只管请说。”
岳少俊目光一抬,问道:“只不知姑娘后……”
玄衣女子不待他说下去,嫣然一笑道:“岳少侠难道还看不出来什么?”
“噢!”岳少俊低噢了一声。
这声轻噢。在他来看,只是感到惊异而已,听玄衣女子口气,好像自己应该看得出来!
不错,她方才曾说自己是封老前辈门下,敢情是认错了人,自己没有否认,只是不想和
她多说而已。
但这声轻“噢”,听到玄衣女子的耳中,可会错了意,她还以为岳少俊知道她的来历
了,彼此心照不宣。“
因此她盈盈站起,说道:“我们一向尊重贵派,岳少侠既然没有听到贞姑剑的下落,贱
妾就不好多问了,岳少侠请用茶,贱妾好教人送岳少侠出去。”
岳少俊站起身道:“不用了,在下这就告辞。”
玄衣女子淡淡一笑道:“岳少侠请喝了茶再走不迟。”
她一再说出“喝茶”的话来,顿使岳少俊心中一动,暗道:“对了,昨晚我就是喝了白
发老妪的茶,才会昏昏欲睡、一定是那茶中放了蒙汗药了,那么……”心念转动,说道:
“仲姑娘不用客气,在下不打扰了。”
说罢,正待举步往外行去。
玄衣女子道:“岳少侠请留步,你已经知道贱妾来历,就该知道咱们行动,一向极为隐
秘,不能让人知道,岳少侠不喝这盅茶,贱妾如何送你出去?”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岳少俊道:“仲姑娘之意,是要把在下迷翻了再送出去了?”
玄衣女子歉然道:“岳少侠是明白人,贱妾行踪,目前还不欲人知,只好出此下策,贵
我双方合作有日,还望岳少侠谅解才好。”
岳少俊道:“这……”
玄衣女子没待他说下去,抬手一指,点了过来,她出手如电。岳少俊没有躲闪。应指往
后便倒。
这好像做了一场春梦!
不!春梦了无痕,袒这场梦却有迹可求!
岳少俊只觉脸上一阵清凉,人随着清醒过来,他依然和身躺在床上,衣服未解,鞋袜未
脱,一眼就看到床上挂着蓝白花讽帐子,不是依然在自发老妪胡大娘家东厢么?”
这时花布帐子已被人撩起,正有一个苗条人影低声叫道:“岳相公,你快醒一醒。”
岳少俊还在想着方才和玄衣女子的一番谈话,历历如在目前,橱中不觉“噢”了一声,
立即翻身坐起,问道:“你是谁?”
此刻远处隐隐传来鸡鸣,敢情己是五更天了,但室内却一片黝黑。
只听那苗条人影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