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十二名红带剑士后颈上的“度厄金针”,一齐起下,接到掌心。
十二名剑士如梦初醒,活动了一下手脚,全都清醒过来。
玄衣女这一手,当真身法美妙,令人叹为观止。
蓝纯青看的暗暗点头,付道:“此女武功之高,果然已得阴山派神髓,乾坤教拉拢了阴
山派,实在是一件棘手之卒。”
心念转动,回头朝高翔生低低说了声:“高掌门人,咱们走吧!”
高翔生点点头。当下由蓝纯青,高翔生领先,孟双双走在中间,石中英断后,四人鱼贯
离开万松坪。
玄衣女、彩衣姥姥果然任由他们离去,并未拦袭。
刚出峡谷,只见两条人影,从山径上相扶而来。
远远看去,其中一人,似是还负了重伤,由另一人扶持而行,因相距还远,看不清对方
人影。
蓝纯青仰首向天,轻轻叹息一声道:“看来乾坤教果然高手如云,唉!石盟主不愧是独
具慧眼,十年之前,已经洞瞩阴谋,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羽翼已丰,已不是咱们区区几
人,所能为力了!”
高翔生目中奇光闪动,问道:“兄弟当时未参与护剑会,但石盟主不是已和不少门派取
得联络了么?”
蓝纯青低咽道:“那只是初步商谈而已,护剑会也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色i]见,石盟
主失踪了几年,即使当时已有协议,也时过境迁,早成了陈迹……”
高翔生似是未信,正待开口!
只听石中英“咦”道:“那不是赵老前辈,邓老前辈么,怎么,邓老前辈还伤的不
轻!”
蓝纯青哦了一声,急忙凝目瞧去。
这一阵工夫,山前两条人影,已经逐渐接近,那不是风云子赵玄极和百步神拳邓锡侯,
还有谁来?
风云子身上道袍已有儿处碎裂,道舍散散,神情十分狼狈,右手握着长剑,左手扶着邓
锡侯而行。
百步神拳邓锡侯脸色苍白,衣上血迹斑斑,少说也有七八处剑伤,似是失血过多,神态
更是疲惫不堪。
蓝纯青吃惊的道:“他们果然也遇上了伏击。”
大家脚下一紧,赶快迎了上去。
风云子赵玄极一眼看到四人,不觉喜道:“好了、好了,总算大家又会合了。”
石中英飞掠到邓锡侯身边,伸手扶住,说道:“邓老前辈快坐下歇息。”
邓锡侯洪笑一声道:“老朽一条老命,差点断迭在一群贼子手里,能和大家见面,总算
是第二世为人了。”
说话之间,石中英已扶着他在路旁一块山石上坐下,邓锡侯立即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蓝纯青道:“邓兄、赵兄遇上了什么人?可曾把那假冒弘善大师的贼人解决了吗?”
赵玄极道:“说来惭愧,咱们刚翻过山领,邓兄就在言语上和那贼秃发生了冲突,要他
自己取下面具来,贼秃听了忽然引吭长啸,邓兄看出情形不对,就先下手为强,和那贼秃动
上了手,唉,那贼秃不但身手极高,而且使的竟是少林嫡传武学。”
蓝纯青微微颔首,口中轻“晤”了一声。
赵玄极奇道:“怎么,蓝兄早已知道?”
蓝纯青道:“那假冒石盟主的冷飞云,出手也全是少林路数,此人头顶有明显的戒疤,
自然原是僧人无疑了。”
赵玄极道:“不多一会,贼党果然大批赶到。”
高翔生道:“那是些什么人?”
赵玄极道:“是由鬼影子夏子清为首,都是由黑道中凶名久著的高手,有黑虎神关长
胜、双环将任公侠、七步追魂何东山、穿山甲钟仲豪、和二十来名贼徒。”
石中英道:“他们就是龙颈助的四大巡王。”
高翔生关切的问道:“乾坤教大批后援赶到,你和邓兄强煞也只有两个人,如何应付得
了?”
赵玄极唉了一声道:“就是咯,兄弟一看形势不对,也只好先发制人,趁邓兄和那贼秃
拼斗之际,冷不防找个最弱的下手,从一名贼徒手里夺了一柄长剑,这一场打的真够惨烈,
只差一点,就得和邓老儿携手去找阎家者爷。”
盂双双像小乌依人一般,傍着石中英,低低问道:“石哥哥,阎家老爷是谁?”
石中英笑道:“阎家老爷,就是阎王老子。”
孟双双听的忍不住“噗味”笑了出来。
高翔生道:“但你们终于突围而出。”
赵玄极横了他一眼,哼道:“你说的倒是稀松,那贼秃和鬼影子夏子清,已够棘手,何
况还有四个黑道贼子(龙颈拗四大巡王)周着咱们抢攻”你除非长了翅膀会飞。突围而出、
谈何容易?”
高翔生笑道:“你们不是突围而出,难不成是乾坤教贼党发了慈悲,把你们放出来
的?”
赵玄极道:“那也不是,哈,高老兄,说来你做梦也想不到!”
高翔生狭长脸上,现出怀疑之色,似笑非笑,嘿然道:“假牛鼻子,你少卖关子。”
赵玄极笑了笑道:“那是咱们打到最紧要的关头,飞将军自天而降,来了救星……”
高翔生道:“救星?那是什么人?”
赵玄极道:“一个蒙面人。”
“蒙面人?”
高翔生眼中异彩一闪i追问道:“后来呢?”
蓝纯青、孟双双都不觉望着赵玄极,等他的下文。
赵玄极故意慢条斯理的朝大家笑了笑,才道:“那时邓老兄和兄弟背贴着背,只顾应付
四面敌人,兄弟根本不知道邓老儿负了伤,他一记又一记的百步神拳,夹杂着他嘶哑的吃
喝,打得呼呼轰轰,兄弟一柄剑,每一记出手,都有兵刃交击之声,也弄不清到底砸上了谁
的兵刃?反正四面八方,都有敌人的影子,和闪耀的锋镐……”
高翔生不耐道:“你假牛鼻子是在说书?”
赵玄极没有理他,续道:“就在激战之中,只听有两个贼子口中发出了惊呼,四周压
力,也忽然减轻,同时也听夏子清的声音沉喝道:“阁下是那一路的朋友?”
来人并未开口,但见一道精芒耀目的剑光,直取夏子清,那剑的威力,竟如精练横空,
凌厉之极,夏子清不敢硬接,骇然后退,他这一退,那人剑光一转,人随剑走,霎时间幻起
了漫天剑影,又有两个贼人,中剑负伤,退了下去。
夏子清又惊又怒,喝道:“大家小心,这小子是石中英,快截住他。”
孟双双不自觉的抬头望望石中英,她那柔情如水的目光中,流露出无比的喜悦和骄做!
那是因为夏子清从前是孟家寨的总教头,也是教她武功的师傅,在她心目中,一直认为
夏子清的武功,高不可测,但夏子清却不是石哥哥的对手,他好像很怕石哥哥。
这对她来说,自然是值得骄做和喜悦之事。
只听赵玄极续道:“夏子清喝声出口,已经截着来人动上了手,十几名贼徒,也呛喝着
围了上去。但双方交手不过十几人照面,夏子清已有不敌之势,口中发出一声忽哨,飘身而
退,那秃贼听到夏子清的啸声,和另外两个贼党,也迅快的不战而退,闪入林中。”
他说到这里,忽然回头朝石中英笑道:“老朽本来也当那蒙面人就是老弟,但在贼党退
走之后,他挥手掷来一包刀创药,就一个旋身,飞掠而去。”
高翔生道:“贼党退走;他没和你们说话?”
赵玄极耸耸肩道:”此人从出现到离开,一句话也没说。”
“这会是什么人呢?”
高翔生眼珠转动,问道:“赵兄见多识广,难道连他武功都会看不出来么?”
赵玄极摇头道:“此人武功极高,那时兄弟也正在动手,无法分心,但在他和夏子清动
手之际,偶而一瞥,发现他剑法路数,极为博杂,仅在转瞬之间,就看他使了三招不同门派
的剑法……”
石中英心头不由的一动,忍不住脱口道:“他……”
蓝纯青一手摸着花白长髯,接口笑道:“此人也许不愿与咱们见面,但总是友非敌。”
石中英本来想说:“他莫非是六受剑主?”
但只说了一个“他”字,就被蓝纯青拦着,也就住口不说。
高翔生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口中“啊”了一声道:“蓝掌门人。”
蓝纯青抬目道:“高兄想到了什么?”
高翔生道:“方才那十三名红带剑士,被人金针定穴,兄弟好像听玄衣女说一句‘度厄
金针’,此地密选梵净山,那位蒙面侠士,莫要就是梵净神尼……”
蓝纯青翟然道:“高兄说的极是,这就难怪玄衣女忽然率众而退了!”
百步神拳邓锡侯经过一阵坐息,体力也恢复了大半,睁目道:“蓝兄,那蒙面侠士,武
功剑法,虽极奇奥,但据兄弟看,此人年纪不会太大,绝非神尼。”
高翔生道:“也可能是神尼门下,他何用以布蒙脸?”
邓锡侯道:“难道神尼门下就非蒙面不可?”
高翔生布满皱纹的脸上,微现不悦道:“邓兄又和兄弟抬起杠来了。”
邓锡侯道:“兄弟亲眼看他施展的剑法,几乎集各派剑法中的凌厉杀着,神尼佛门高
人,她门下弟子岂会有如此凌厉杀机的剑术?”
高翔生道:“兄弟亲眼也看到一十三名贼党,身中‘度厄金针’,你说武林中除了梵净
山神尼之外,还有使‘度厄金针,的人么?”
这两人一见面就喜抬杠。
蓝纯青笑道:“二位道兄,何因为此争执?此时天色已经过午,咱们这些人,从昨晚到
现在,还未进过饮食,再说这里离贼巢极近,咱们目前已是疲惫之极,玄衣女虽然退走,极
可能是被‘度厄金针’吓走的,他们两路人手,合起来实力极强,咱们目前孤军深入,不宜
和人家硬拼,还是早些走吧!”
高翔生道:“蓝掌门人说的极是,光凭咱们这几个人,决难与乾坤教为敌,如今乾坤教
已公然在江湖露面,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和各大门派取得联系,才是上策。”
蓝纯青点点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