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星君呵呵一笑道:“何副总巡主,夏使者远来辛苦,不可多礼,教主,戚夫人已知
你们今日可到,正在宫中等候消息,二位一到,立时召见,你们随贫道进去。”
何月凤、夏子清应声是。羊角星君话声一落,就转身朝里行去。两人紧随他身后而行。
羊角星君带着两人,绕开三进殿字,直入观后,到下一道高耸的峭壁之下。
但见那峭壁高耸入云,平滑如镜,壁上雕刻着瑶池蟋桃大会,云彩缤纷之间,群仙毕
集,人物极为细致,栩栩如生。羊角星君行到石壁前面,就神情旭穆,不言不动地站停下
来,过了片刻,那画壁上忽然裂现出一道门户。
夏子清留心看着羊角星君停身的位竹,暗暗记在心里。
羊角星君也没说话,举步往石门内跨入。
何月凤、夏子清跟着走入,但见石门内是一条宽阔的甬道两边石壁上,每隔一丈,就有
一对琉璃壁灯,灯光极为明亮。
两边石壁和地上部光滑得可以鉴人,因此一眼望去,但见灯光辉煌,雨道深遂无比!
羊角星君自恃身份,也没和两人说话,昂首阔步,脚下走得极快,一会工夫,己到雨道
尽头。
前面一道大石壁,挡住去路,中间敞开着两扇朱红,画着门神的大石门。
门内,像一个小天井,两旁各放着七八盆花卉香气袭人。迎面三级石阶,廊上还有朱
栏,湘帘低垂,寂无人声。
羊角星君走到阶前,便自躬身说道:“属下于敬伯率同何月风、夏子清前来参见教主、
戚夫人。”
何月凤、夏子清赶忙一齐躬下身去。
廊上湘帘徐徐卷起,两名绿衣宫装侍女,一左一右站在阶上,娇声的道:”教主宣总巡
主,何副总巡主、夏使者入内。”
羊角星君恭声道:“敬遵法谕。”
三人直起腰、但见敞厅上画栋雕梁,宫灯流苏,陈设得富丽堂皇。
羊角星君领着两人,急步跨上石阶,恭身走入敞厅。其实所谓敞厅,只是一座宽敞的石
室而已;但你跨入敞厅之上,丝毫不会感觉到这是一间石窟。
正中间,一张紫檀雕花榻上,隔着一张小凡,端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正坐锦榻左首,此人身穿天蓝缎暗花夹袍,面貌清短,双鬓微见花白,坐在那里脸
含微笑,看去飘逸之中,带着些严肃。
右首一个女的,身穿黑底绣着牡丹花的缎袄,百折悄裙,螺譬如云,芙蓉如脸,看去已
有四十来岁。虽然半老徐娘,依然风华犹存,由此可见她年轻的时候,该是姿容绝代的佳
人,迫无疑问。
这一男一女非别,正是乾坤教教主,当今武林盟主的石松龄,和昔年名动武林,冷艳无
双的铁观音戚若花戚夫人。
夏子清看到教主石松龄,心头止不住一阵激动,赶忙移开了目光,紧随何月凤身后而
入。
戚若花目光冷森,看了何月凤一眼,冷冷的道:“何月凤。”
何月凤躬身道:“属下在。”
戚夫人道:“我命你统率孟家苗,袭取龙门帮,你竟然把个情弄到一败涂地,连自己都
跌了进去,要不是我要总巡主设法转知高掌门人,你们还能回来见我?”
何月凤神色恭敬,惶恐的道:“属下知罪,还望夫人顾念属下追随多年,从轻发落。”
戚夫人冷冷哼了一声道:“你把此行经过和高华门人如何营救你们脱险,说给我听
听。”
何月凤躬身应“是”,就把夏子清如何被石中英所擒,自己如何中计以及高翔生如何在
石室击毙石中英,把自己两人放出之事,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戚夫人听的一怔道:“石中英死了!我一再交代你们,石中英是教主的骨肉,只准生
擒,不得伤他,高翔生怎么把他杀了?”
夏子清偷看教主神色,他听到爱子被杀,居然毫无戚容,颠见他并非真的六合剑石松
龄!
何月凤道:“高掌门人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的事,他不杀石中英,就无法达成救人的任
务。”
戚夫人怒声道:“救人,你们死上一百个,也没有石中英的重要。”
何月凤不敢多说,只是躬身就是。
戚夫人忽然转过身去,脸上未言先笑,柔声道:“教主大概也听到了,不过据贱妾从各
处资料看来,石中英似乎练成了上乘护身真气一类功夫,以高翔生的能耐,也未必杀得死
他,也许只是一时不备,被他制住穴道而已,高翔生把他移入石室,现在山该被龙门帮的人
发现,救醒过来了,教主也不用放在心上,贱妾立时派人去探听他的消息。”
夏子清站在下首,心头暗暗一惊。
教主石松龄含笑点头道:“夫人说的极是。”
戚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蜡丸,朝总巡主羊角星君说道:“这里有密令一件,总巡主可命
夏使者立时给我送交封副教主。”
说完,手阜一推,蜡丸离开单心,缓缓朝羊角星君面前飞去。
羊角星君用双手接住,说了声:“属下遵命。”
就带青两人躬身而退。他们走下石阶,站在廊上的两名侍女,不待;小时,缓缓放下了
湘帘。三人退出石室,石壁复合。
羊角星君回到朝天观前进,才朝夏子清道:“夏使者,戚夫人有一件紧急密令在此,要
你立时送去霍山封副教主处,不得有误。”
封副教主即是玄衣女封六娘。玄衣女不是在罗泵山九天玄女宫么?怎么又在霍山呢?
夏子清自然不敢多问,唯唯应“是”,双手接过了蜡丸,辞出朝天宫,就朝雀山赶去。
前面已经说过,皖山广达数百里,山南为皖山川匕为潜山,东为天柱,西为雀山。
其实分开来说,有皖山,潜山,天柱,霍山之分,但总称依然是皖山。
夏子清赶到雀山,老远就看到山径前站着两个黑衣劲装汉子,他目光何等敏锐,只要看
他们装束,就一眼认出是副教主玄衣女的手下。
当下刹住身形,拱拱手道:“在下夏子清,有急要公事,求见副教主,你们赶快给兄弟
进去通报。”
那两名黑衣劲装汉子同时抱抱拳道:“原来是夏使秆,只管请上。”
两人不但让开了路,左首一个还躬身肃客。
“请上”,当然是上山了。
夏子清不用再问,就朝他们点点头,沿着一条婉蜒而上的山径走去。这一路上,果然遇
上不少黑衣劲装武士,玄衣女手下,自然全是穿黑衣的了。
好在这些武士;都认识鬼影子夏子清是传令使者,没有人加以盘间。
不大工夫,便已到了半山腰上,盘曲登上一座悬崖,但见竹林间,有一座庙字,上书
“紫竹林”三个大字。
“紫竹林中观自在”,这是观音庵。
山前还有不少黑衣武士巡逻,但到了崖上,却是一片榆寂,不闻入声,也不见人账,庵
门紧闭。
夏子清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扣了几下。
庵门启处,走出来的竟是一个俏生生的青衣少女。
这人,夏子清自然认识,她是副教主玄衣女门下弟子常慧!
夏子清慌忙一抱拳道:“常姑娘请了。”
常慧睁大一双俏目,惊异的看着夏子清道:“会是夏使者?”
夏子清道:“在下奉戚夫人之命,跟副教主呈递密令来的。”
常慧点点头道:“夏使者请进。”
夏子清跨进山门,常慧转身关上庵门,说道:“夏使者,请随我来。”
说完,走在前面领路。
庵堂地方‘不会太大,这“紫竹林”一共只有两进屋字。第二进中间是一片花圃,迎面
三间佛堂,极为清幽。
右首走廊间正有三个青衣少女,围在那里下棋。
夏子清认得一手支颐,手中拿着棋子,举棋不定的是副教主的爱女封君萍。
另外站在边上的则是玄衣女三弟子高素贞,另一个坐在封君萍对面的,大概也是玄衣女
的弟子;因距离稍远,三女没注意夏子清,夏子清自然也不便和他们招呼。
常慧领着夏子清,穿行花径,走到中间佛堂门口,脚下一停,回头道:“夏使者请稍
待,我进去禀报师父一声。”
夏子清忙道:“常姑娘请。”
常慧很快走了进去,过不一会,就回出身来,说道:“师父有请夏使者入内相见。”
夏子清应了声是,举步跨进佛堂。这间佛堂,大概就是玄衣女的起居间了,布置极为简
朴,但却扣”扫得纤尘不染。
这里敢情是副教主玄衣女到总坛有事时,落脚之处,因此一切规模,比起罗泵山来,就
差得很多。
佛堂中间,一张藤椅上,端坐着玄衣玄裙,面垂黑纱的玄衣女封六娘。
她看到夏子清进来,便自站了起来。
夏子清慌忙赶上几步,躬身道:“属下参见副教主。”
玄衣女一摆手,和声道:“夏使者远来,请坐。”
夏子清道:“副教主面前,那有属下的坐位?属下是奉戚夫人之命,呈递密令来的。”
说着,从怀中取出蜡丸,双手呈上。
常慧接过蜡丸,转送到玄衣女面前。
玄衣女接过蜡丸,并未立时打开,她回到藤椅坐下,又拾抬手道:“夏使者,现在你是
本座的客人了,可以坐了吧?”
夏子清躬着身谢过坐,才在下首一张木椅上落坐。
玄衣女间道:“夏使者可是从总坛来么?”
夏子清应了声“是。”
玄衣女捏碎蜡丸,取出一张密柬,只看了一眼,又抬目望望夏子清,问道:“本座听说
何副总巡主和夏使者为龙门帮所擒,你们如何脱险的?”
夏子清心中暗暗忖道:“原来你是不相信我,还当我是龙门帮派来的奸细,故而看了总
密令,并未在意,这封密令,却是真正出于戚夫人之手,丝毫不假!”
他心中想着,连忙欠身道:“何副总巡主和属下,才脱险回来。”
接着就把自己和何月凤如何遭擒,如何由高翔生协助,始得逃出龙门帮的经过,简扼说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