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
石中英诧异的道:“是谁写给他的信呢?”蓝纯青道:“快打开来看看。”
信封本来就开着口。
石中英依言抽出一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一笔娟秀的管花小楷:“书呈,蓝护法钧
鉴:”看到这几个字,忍不住道:“老前辈,这封信是给你的。”
随手把信笺递了过去。
“哦!”蓝纯青颇感意外,一手接过信笺,凝目看去,但见下面接着写道:“属下任
务,到此已告一段落矣!尚未完成者,假公子亦该由真公子去完成也……”
石中英看到这里,不觉失声道:“他会是护剑会的人?”
蓝纯青点点头道:“七星剑主,这倒颇出老朽意外之事!”
说到这里,口中“晤”了一声,又道:“这就是了,老弟还记得前天火龙卢馄叔侄二个
站在崖上,一个守在崖下,一举被咱们制住的事么?老朽那里动了疑,火龙卢州成名多年,
不仅火器独步江湖,一身武功,亦是不弱,他们叔侄,纵然不是咱们对手,也不至于一下被
咱们制住。”
石中英道:“老前辈是说他门早已被人制住了?”
蓝纯青笑了笑道:“不错,如今咱们知道了假公子的身份,自然是他出其不意,先把他
们制住了,才退走的了。”
石中英道:“晚辈还是弄不恢,七星剑主怎会当上假公子的呢?”
蓝纯青笑道:“这个很简单,七星剑主是‘护剑会’训练出来的,一定也精擅易容之
称,再说,假冒你的那个贼人,必然是老贼心腹,七星剑主在混入老贼手下之时,正好假冒
了那人,等老贼命他假冒你时,岂不正好由七星剑主假冒了你?”
石中英点头道:“老前辈说的也是。”
蓝纯青笑了笑道:“现在咱们不用急了,床铺上有长衫,你先换上了,恢复了你原来的
面目再说,老朽到底不中用了,目力比从前差得远了,还是点上灯再看呢。”
石中英迅快的抓起床铺上的衣衫,披到身上,同时伸手从脸上揭下了人皮面具。
这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剑公子石中英。
蓝纯青也在此时,打亮火种,点起了银虹,室中登时现出一片光明。
石中英道:“老前辈现在可以看下去了。”
蓝纯青含笑点头,继续朝信笺上看去。
“…此次前去君山,系押运龙门帮主李天衍,及叛教之左月娇,左系老贼义女,伪装祝
班芬者,但日前为救助石兄,触件老贼,命戚婆婆随行管束,苹女身世堪怜;且有弃邪归正
之心,望善视之。三人现均在底层暗舱之中,唯一入口,须移开书案揭开舱板,有木梯可
下。李帮主伤势虽愈,散功之毒未解,解药即在衣袋之中。戚婆婆武功极高,亦擅使毒,为
老贼羽党,须加防范。‘黑衣队’武士,均练有特殊武功,此去君山,可为我用,彼等只听
命于持金牌,捏煞决之人,函内随附金牌一面,及指挥彼等之‘煞决’图解一纸,转赠石
兄,务必先行熟记于胸。假冒李帮主之贼人,身份未明,据悉精于使毒,诸祈小心。七垦剑
主敬上。”
蓝纯青看完信笺,随手取起信封,轻轻一倒,里面果然一面穿着红绒的心形金牌,上面
铸着符录似的蝌蚪文,另外还有一个极小的纸卷,敢情就是七星剑主信上说的“煞诀图解”
了。
当下把金牌和纸卷朝石中英递去,说道:“老弟,这东西交给你了。”
石中英堪堪伸手接过,突然回头去,口中大喝一声:“什么人?”
身形闪动,飞快追了出去!他这一行动,可说已相当神速,但当他追出甲板,只见一条
黑影,快得如同殒星一般,划空而逝,眨眼之间,便已在黑暗中消失。
等到蓝纯青跟踪追出,黑彤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蓝纯青问道:“老弟可曾看到人么?”
石中英微微颔首道:“看到了,此人身法奇快,晚辈追出舱外,他己逃出二十丈外,一
闪就不见逝,眨眼间,便已在黑暗中消失。
他目光依然望着远处,徐徐说道:“他使的好像就是‘浮光掠影身法’!”
“浮光掠影?”
蓝纯青听的不觉一怔,问道:“老弟没看错?”
“浮光惊影”,是武林中久已失传的轻功,据说练成这种轻功的人,可以飞快绝迹,无
怪蓝纯青大为惊奇了。
石中英道:“晚辈练的是‘天龙驭风’身法,当时曾听家师说过,只有‘浮光掠影’身
法,快过‘天龙驭风’。”
蓝纯青脸色凝重,徐徐说道:“但愿此人不是贼人一党才好!”说到这里,忽然好像想
起了什么,急急问道:“你摸摸口袋里,有没有解药?”
石中英伸手一摸,衣袋中果然有一个小小瓷瓶,一面点头道,“有。”
随手取出,低头瞧去,只见瓶上贴着一张红色签条,上书:“解毒金丹”四字,下面另
有八个小字:“专解奇毒,每服三丸。”
蓝纯青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进去。”
两人重又回入卧室,迅快移开书案,仔细察看,果见其中有一方舱板,留着指头大一个
小孔。
蓝纯青用手指勾注木板,缓缓揭住,下面露出一个四方形黑黝黝的洞穴,底下有一道笔
直的木梯,容得一个人下
原来这是一个暗舱,可以直通船底底舱,正因第二层舱中,隔了几个小房间,是以这暗
梯虽然通过第二层;但位竹在中舱与后舱之间,自然很不容易被人发现。
蓝纯青迅快又把木板放下,低声道:“老弟一个人下去吧,不过行事千万小心,尤其那
戚婆婆擅于使毒,务必先把她制住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辈并不怕他使毒,老前辈怎么不下去呢?”
蓝纯青道:“方才那人,敌友未明,这里只有一个一口,万一被人阂起,咱们出路被
截,岂不困在里面了?”
石中英点头道:“老前辈顾虑极是。”
蓝纯青重又揭起木板,一面叮嘱道:“老弟快下去吧。”
随手递过了一个白铜千里火筒。
石中英接过火筒,双脚跨入洞窟,攀援而下,
这简直像一口方形的枯井,仅比一个人略微宽了些。
木梯笔直而下,须得手脚并用,攀援着木梯而下,从第三层爬到底舱,就足足有三数丈
距离。
石中英手足并用,也耳目并用,他在快要落到底舱之时,已经听到距离不太远的地方,
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音!
一个比较细长,不用说,此人正在调息行动。
另一个声音虽细;但经听就知道他已经睡熟。
石中英不用隐藏行动,是以到了最后几级,就轻轻一跃,落到舱板之上。
只要他不太提吸真气,纵落的虽微,仍然会有声音,只要内功有相当火候的人,就会警
觉。
果然,就在他堪堪跃落之际,只听戚婆婆的声音,又尖又冷的道:“公子深夜下来,有
什么事吗?”
石中英迅快的转过身来,(他从木梯上爬下来,面向木梯,必须转过身来,才面向舱
中)目光一扫。
只见这间底舱略呈狭长,左首有两张床铺,对面放世。
一张铺上,盘膝坐着戚婆婆,另一张铺上,侧身而卧的,正是祝滇芬,不,她应该叫左
月娇!
对面,壁间有一道木门,还上了锁,不用说,那里面囚禁的准是独角龙王无疑。
这一阵打量,原只是目光一扫的工夫!
“哒!”石中英打亮了手中火筒,目光一抬,徐徐的道:“在下自然有事。”
说话这时,戚婆婆已经跨下铺来,看他目光瞧着左月娇,不觉呷呷笑道:“你不是想打
这丫头的主意吧?”
石中英知道假扮祝棋芬的左月娇,身手极高,她听到自己和戚婆婆的话声,怎会仍然睡
着不醒?
那就是说,她不是被点了睡穴,就是被戚婆婆药物迷着了。她纵然不是真的祝淇芬,但
他们兄妹相处,时间虽短,感情却是不错。
尤其石中英知道她是为了那晚接应自己,被老贼获知,才派戚婆婆随行管束,把她送到
君山去的。
此时听了戚婆婆的话,不觉脸色一沉,道:“你把她怎么了?”
戚婆婆斜脱了他一眼,嘿然低声道:“瞧你,小子,在我戚婆婆面前,居然也端起架子
来了。”
石中英心头暗暗一凛,依然冷声道:“戚婆婆应该知道,此行以在下为主。”
戚婆婆哼道:“你只是出个面罢了,难道还要爬到我老婆子的头上来?”
石中英笑了笑道:“这就是你老多心了,在下怎敢在戚婆婆面前端架子?方才只是和你
老开玩笑的。”
戚婆婆脸色稍弄,尖笑道:“好小子,我看你真有些得意忘形了,也不想想不是我老婆
子在盟主面。前力保,你能有今天?说到这里,话声一顿,问道:“说,你来作什么的?”
石中英道:“黄昏前接到飞鸽传书,有一件事,要在下亲自问问独角尤王,有劳戚婆婆
把锁打开了。”
戚婆婆一双三角眼望着他,尖笑道:“老婆子只管这丫头,独角龙王一日三餐,是琴儿
送的,锁匙自然在琴儿身上,你几时交给老婆子了?”
石中英听的方自一怔,但他为人机瞥,立即说道:“在下已经交待过琴儿,这钥匙应该
由你戚婆婆掌管,难道他没有交给你……”
戚婆婆忽然从衣袋里一阵掏摸,取出一把钥匙,随手扬了杨,呷呷尖笑道:“老婆子差
点忘了,果然在我这里。”
石中英听她口气,己然觉出不对,左手扬处,暗藏在指甲中的“弹指迷香”,迅快的朝
她迎面弹去。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好小子,老婆子并不怕迷香,但你却已经中了老婆子的无形毒
粉,现在该倒下去了。”
石中英心头暗暗一惊,依然站着不动,朝她微微一笑道:“戚婆婆果然厉害,只是在下
山不怕剧毒。”
戚婆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