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查看,并未触犯禁制,也无异状。”只是途径全非,不知因何走迷,岔入歧途。只见径路回环,大小歧出,不论走哪一面,俱非原路。二小心中一急,犯了倔强习性,便不问青红皂白,随便选了一条似乎往外的道路,加急前驶。以为不论什路,终有尽头,等到入伏遇敌,再作道理。哪知这一带甬路甚多,宛如人的脏腑、筋络,纵横交错,外人入内,最易走错,一入迷途,便难脱身。何况适才那~片震响过后,地势已变,要想就此硬冲出去,如何能行?二小飞行神速,晃眼又穿行了十几条甬道。始而只在原地打转,白费气力,后来沙余悟出一点生克往复之理,本应往左,偏往右折,反正出不去,索性相逆而行。经此一试,果然现出新路。
二小知道无人暗中作梗,只是路径不熟,迷困其中,只要走上正路,立可脱身而出。
及至又飞了一阵,望见前面竟是先前起步之处,仅由左而右绕了一圈。胸前冰痛也在加重。正停下商议发急,忽听男女争吵喝骂之声,便轻悄悄掩将过去查看。圆壁三门本极高大,每门相隔约有三丈,除当中墨绿色玉门正对藏碑的玉室外,左、右二门对面俱是甬道墙壁。这时左边青门已开,内中穹门厚约两丈,男女喝骂争吵之声便自内发。并有三色奇光飞舞映射,迅速如电。二小上过一次当,不敢大意走进,先在门侧偷听,内里争吵之声甚急,听不真切,似在争斗情景。心想:“出既无路,长此相持,终非了局。
与其困在洞内,转不如寻到主人,见机行事,给他硬冲出去。”正要掩进,忽然听出内里竟是先见两小姊弟在与怪人火并。心中一喜,立时飞了进去。只见室作半圆形,约有三四丈方圆,另一头有一小圆门。二小这时如由此门飞出,便可绕往头层广堂,脱身回去。一则胆大喜事,见双方恶斗方酣,想看一个结局;二则先在洞外看出石氏姊弟并非妖邪一党,始终不存敌意,心生好感,无形中偏向了一头,恐二人年幼吃了怪人的亏,意欲乘隙暗助。稍一停顿,渐听出事由妖妇而起。
原来石完发现怪人与妖妇合谋诱敌,违背乃祖石仙王之戒,擅自移动后层禁制,将沙、米二人压人地穴之内,欲借三色神光将其炼化。心中大忿,又无力阻止,保全二小,一赌气,用家传法宝将妖妇掳住,就势掷下,使随二小同陷伏内,怪人独在面前运用禁法,本来不知此事,因遍寻妖妇不见,还当诱敌时为二小所杀,本就忿恨。石完不知怪人已然生心内叛,日内便想炼化身上神线逃走,有心气他,故意在旁边和乃姊述说前事。
两姊弟虽是一母双生,石慧却较灵敏机智得多,闻言忙使眼色止住,已是无及。石完性更猛烈,分明看出怪人满面怒容,说得更凶。不特说妖妇元神落下时哀呼救命,如何狼狈,并说怪人屡次勾引外邪,今日又妄动禁制,非向祖父告发不可。
石完童心未退,近年忿恨怪人屡次闹鬼,心生厌恶。每值怪人犯了禁约,必以告发之言恐吓,非得怪人服低说好话,不肯罢休。其实只是说着解恨好玩,每次都顾虑到乃母情面和以往叮嘱,见了祖父,反代包涵掩饰,并非真个如此。无如怪人天赋凶残,性如烈火。因所行犯规,时受幼童侮弄,只因畏惧石仙王,不敢动强行凶,口说软话,积怨已深。那后层禁制,曾奉严命不许移动,何况陷的又是两个峨眉门下。起初因想一甲子限期以前逃出,又为妖妇来时之言所惑,以为妖妇虽然只剩元神,同党甚多,仍可救他。又想妖妇由他才遭兵解,急愤之下,未暇寻思厉害。事后想起乱子太大,越想越怕。
妖妇又已失踪,存亡莫卜。正在忧急愁烦,哪里还禁得住刺激。怪人知道地室已闭,非石仙王亲来不能再开,当时大怒。暗忖:“事已至此,无可挽回,除却将妖妇元神救出,合谋设法逃走,更无生路,并且下手越快越好。一交子午二时,碑上神光照例发动,妖妇立即葬送,连求救的人都没有,岂不更糟?但这地室只石仙王因昔年仇敌众多,为防报复,爱孙心切,留有两道灵符,以备万一出入之用。又恐年幼,被人骗去,勾引外邪,来盗神碑玉实,除对此符下有禁制,外人不能借用,传时并曾严加嘱咐,另外还有妙用,甚是隐秘。为今之计,只率一不作二不休,立逼两小姊弟分出一人,带了两符下去,将妖妇救出。然后冷不防倒反禁制,将两姊弟困住。就算他二人近年功力大进,能够缓缓穿石行地,逃往秦岭告发,这数百里的山石地道,也非急切间可以穿通。那时我已逃远藏匿,对头法力虽高,也未必能寻得到。”
怪人在情急暴怒之际,明知石仙王防他忘恩反噬,对两姊弟各传有防身法宝,决难伤害,因恶贯满盈,神志已昏,依旧冒失行事。如意算盘打定,立向石氏姊弟发难。先是软语哄骗。及见石完固执,不久话更难听,冷不防倒转禁制,先断二人逃路。然后出手施展邪法、异宝,迫令降服。不料石慧早看出他心有反意,知道全洞禁制只他一人能够运用。这原是当初祖父为防孙男女年幼无知,恐其大胆私出,遭人暗算之故。虽然后来传有穿山行石的本门独擅心法,似此坚强禁制,一旦有变,逃起来终是费事。上次石仙王来时,便背了人暗中求说,全学了去。因石完计决心直,姊弟二人有事时自然在一起,为求缜密,并未告知。一见怪人说话目蕴凶光,情知不怀好意,早有准备。警兆一现,立即行法制止。一片轰隆之声响过,只略变了点地形。沙、米二人正由迷阵中走回原处,闻得争斗之声,跟踪寻来,彼此均受其益,各自因祸得福,机缘端的巧极。
怪人见石慧运用禁法比他更高,经此强烈反应,全部禁制失效,非石仙王自来,不能复原,益发暴怒,便以全力应战。始而双方打个平手,怪人还折了两件法宝,怒火中烧,竟想拼命。怪人邪法原高,先因沙、米二小佛光朱虹厉害,又听妖妇劝说,才用诱敌之策,以免毁损法宝。此时已是心横气盛,肆无忌惮。一见石氏姊弟飞剑、法宝每人虽各只两三件,但都由于独门家学,神妙非常,防身足够。石完更是淘气,一边动手,一边指手跳足乱骂。怪人在自气急,还断送了两件法宝,兀自奈何他不得。恨到极处,竟把昔年曾向石仙王立过重誓,一经违背用以伤人,当时便遭惨死的前师阴阳叟所传颠倒迷仙五云网,暗中行法,准备施为。
二小恰在事前赶到。不知此乃石仙王夫妻昔年修道之处,三面玉壁均经仙法炼过,外人入室,一任隐形神妙,壁上均有痕影现出,和镜子一样,法力稍差,更是全身毕现。
二小如就此穿室而出,石氏姊弟本来不存敌意,怪人又被绊住,恶斗方酣,也必无暇追赶。这一停留,怪人已经看出。二小还不知道,因听出怪人是石仙王叛徒,杀他既可除害复仇,还可讨好主人,并交两位小友,益加高兴,意欲暗助。方想:“怪人和两姊弟一样,身有法宝防护,如何可以一击成功?”石氏姊弟也由玉壁上看出二小人影,不知这等神仙均难冲出之所,怎会脱险而出,又是惊奇,又是心喜。方想出声招呼,怪人邪法已是发动。阴阳叟所传邪法,另具专长,极为阴毒。二小骤出不意,如为所中,也必昏迷倒地。此时所服玉实未经玄功运化,奇寒之气已将布满胸腹,就算当时不致被害,延时一久,痛苦必所难免。总算福缘深厚,沙余首先瞥见迎面玉壁上现出自己人影,光余又见怪人朝已冷笑,双双同时警觉;那佛光又由心运用,发动极快。方生戒心,忽见怪人双手一扬,立有一片粉红色中杂有五彩丝的妖光,分向石氏姊弟和自己飞来;佛光朱虹恰也飞起。顿时满室彩烟,一片光雾,什么也看不出,怪人身形已隐。
另一面,石氏姊弟已被妖光罩住,在室光环绕之下,挣扎不脱。那五色妖光虽吃朱虹一斩便断,无如随断随生,越来越密,无有穷尽。尚幸佛光灵异,妖光彩丝近身即化。
二人方想运用佛光冲将过去,忽见石氏姊弟立处现出青荧荧碗大一片寒光,朝自己这面连照,也似想要两下里会合。忙喝:“二位道友,且立原处,我们前来救你们。”话才出口,二小觉着胸前冰痛越来越甚,渐渐难耐,才想起玉碑仙示,徒在洞中环飞延误,忘了运用玄功。心中一惊,猛听一声惨呼,少女口喝:“完弟快逃,留神妖物!”话未说完,青光先隐。同时又听怪人一声怪叫,满室粉光彩丝忽似潮水一般往前退去,室中重现光明景象。
二小定睛一看,石氏姊弟不见,怪人已然倒地,身上多了一蓬极淡薄的灰白色影子。
四下查看,并无影迹。胸前冰痛更烈,想要飞出,又恐中途痛倒。人在佛光以内,正在愁思,米余痛极气忿,动了童心,无意中把身畔宝囊内玉壳取出,正和沙余指说腹痛难禁,想要随手毁去。忽听少女急呼:“不可毁损!你二人竟将玉实得去了吗?快运玄功,即可无害。”声音是由石中发出。同时怪人身上白影倏地飞起。二人疑是怪人元神,因想:“此人总是石仙王门下,既非自己所伤,何苦赶尽杀绝?”加以疼痛难禁,以为怪人元神必要逃走,也就未理。哪知白影竟朝少女发话之处扑去,似因人隐石内,无法攻入神气。白影一顾左壁,怪人头上忽冒起一个赤身小人,满身烟光,待要离顶飞出。哪知白影神速异常,电也似急飞扑回来。那小人慌不迭想退回去,已是无及。又是一声惨号过处,怪人手舞足扎,尸横就地,头脑全空,当顶陷了一洞。二小才知怪人先前乃是假死。暗忖:“那白影分明是制死他的对头,是何妖物如此厉害?但又不朝自己进攻,是何原故?”忽听金、石诸人说笑之声隐隐传来。不知那是洞中玉脉通连,原一奇景,禁制一停,便能听出老远,以为就要到达。本想见面再说,正急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