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将在宓妃祠的经过,复述了一遍,然后神色一整道:“昨宵能有如此收获,季老当居首功。”
这话可一点不算夸张,事实上,如无季东平所传的隐身术和借物代形术,柏长青又怎能分身亲自前往宓妃祠赴约哩!但季东平却谦笑道:“主人过奖,这是老奴份内之事。”
一旁的绿珠媚笑道:“两位别客气了,柏爷,您是几时回来的?”
柏长青笑了笑,道:“刚回来,正好与东方逸擦身而过。”
季东平接道:“那么,方才老奴与东方逸之间的对话,主人都没听到了?”
柏长青点了点头,接着,季东平将方才的一切经过,向他复述一遍。
柏长青冷冷一笑道;“好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季东平神色一整道:“主人,今晚的便餐,其中必有文章。”
柏长青注目问道:“季老何以教我?”
季东平微一沉思,如此这般地低声交谈了一阵之后,才告辞而去。
季东平离去之后,柏长青向绿珠笑了笑道:“绿珠,半夜没睡,你该歇息一下了,我也要调息一会儿……”
绿珠温驯地娇应一声,向柏长青投过深情的一瞥之后,转身走入里间。
当日辰牌时分,当柏长青正在真的调息之际,洛阳城中“南荒孤独翁”独孤钰所住的那幢神秘巨宅之内,却有一场秘密会议正在进行着。
主持这一个秘密会议的是那被称为“太上护法”的青衣蒙面人,与会的,除了位居特级护法的司马宏与独孤钰外,还有一个神秘的黑衣蒙面人。
青衣蒙面人目光环扫在座诸人,然后沉声问道:“诸位,对昨宵宓妃祠前所发生的一切,诸位都知道了,现在,如有甚高见,请即行提出来。”
司马宏起立发言道:“太上,有一点,卑职深感不解……”
青衣蒙面人截口问道:“是那一点?”
司马宏道:“太上,以昨宵宓妃祠前双方的实力而论,咱们并不弱于对方,却为何白白牺牲几十个弟兄,而不……”
青衣蒙面人摆手截口道:“司马护法且请坐下。”
司马宏依言坐下之后,青衣蒙面人才淡淡一笑道:“司马护法认为昨宵咱们的弟兄是白白牺牲了?”
司马宏点点头道;“是的,因为咱们所获得仅仅是证实了那小子就是白晓岚的孽种白天虹,以数十条人命去换取这么一个证实,未免得不偿失。”
青衣蒙面人道:“司马护法,你错了,昨宵的牺牲是值得的。”
略为一顿,又淡笑接道;“昨宵,咱们不但证实了那小子是白晓岚的孽种,而且,由于其武功之高绝,以及与姓徐的丫头在一起,也足以证明那小子就是另一位铁板令主,以数十条不足轻重的人命换取如此重大的证实,还有甚么不值得的。”
司马宏的心中也许还不同意这种说法,但他表面上却恭谨地笑道:“是是,卑职明白了。”
青衣蒙面人接道:“至于昨宵咱们为何自动撤退一节,那完全是教主的意旨,诸位都知道,教主行事一向是高深莫测的。”
在座诸人都点了点头之后,独孤钰接问道;“太上,那柏长青的武功,是否高于白天虹那小子?”
青衣蒙面人道:“这问题很难说,也许双方都在伯仲之间。”
司马宏不禁蹙眉接道:“说来真是邪门得很,白天虹那小子,去年八月中秋时,还是一个不堪一击的毛头小子,短短几个月的工夫,徐羽军那老不死竟将他造就成如此出色,竟有点像变戏法似的。”
青衣蒙面人笑了笑道:“这问题,恐怕只有徐羽军那老不死夫妇,和那小杂种才能答复了。”
独孤钰若有所思地问道:“太上,昨宵那柏长青果然没离开过四海镖局么?”
青衣蒙面人道:“那是绝对错不了!”
—顿活锋,又注目接道:“怎么?难道独孤护法还认为有可疑?”
独孤钰道:“大上既已查证清楚,那足以证明柏长青与白天虹并非是同一个人,不过,卑职却想起了另一个可疑的问题。”
青衣蒙面人道:“是怎么问题?”
独孤钰沉思着道:“太上,还记得柏长青在长沙分局中所说过的话么?”
青衣蒙人注目问道:“独孤护法指的是那一点?”
独孤钰道:“太上,卑职指的是柏长青当时所说,他是奉恩师遗命赴长沙三英镖局找宋超然镖师查询其不平凡而有血海深仇的身世……”
青衣蒙面人恍然大悟地点头截口道;“对对,我想起来了。”
独孤钰接道:“太上,柏长青的身世只有宋超然才清楚,而事实上白天虹的身世,也只有宋超然才清楚,世间不致有如此巧合的事吧?”
青衣蒙面人道;“不错!再加上那所谓‘不平凡的身世’与甚么‘血海深仇’,以及他也擅长‘中原四异’的武功,则蛛丝马迹就更为可疑了。”
独孤钰提醒这一个重大的疑点,方自以为建了一件大功似地沾沾自喜间,青衣蒙面人却像是反问,也像是自语似地接道:“可是,经过昨宵的查证,证明他们分明根本就是两个人,这……又如何解释呢?”
司马宏幸灾乐祸地瞥了独孤钰一眼,淡淡一笑道:“太上,目前咱们犯不着钻牛角尖,还是另想办法,继续求证吧!”
独孤钰不愧是老狐狸,对司马宏那带刺的语气,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含笑附和着道:“太上,司马兄说得对,咱们不妨继续求证,依卑职拙见,咱们也该找机会让柏长青与白天虹那小子互相较量一番。”
青衣蒙面人沉思着道:“这个,本座自有安排。”
接着,目光一扫司马宏和独孤钰道:“两位暂请退下。”
司马宏与独孤钰二人躬身退下了之后,青衣蒙面人这才示意黑衣蒙面人将房门关上,低声秘密谈起来……
当这神秘巨宅中的会议进行之同时,四海镖局中,袁玉琴所住的精舍前,走来一个青布包头,老态龙钟的青衣驼背老妪。
她,手提一只盛满已经洗好了的衣服的竹篮,缓缓地推开那小花圃中爬满长春藤的柴门,呛咳着问道:“娟姑娘在么?”
“谁?”
随着这一声娇应,一身侍婢装束的陈素娟,已悄立门口,接着,“哦”道:“原来是王妈,今天的衣服怎么这样早就送来?”
青衣老妪目光向四周机警地一扫,疾步越过小花圃,走近陈素娟身前,低声问道:“琴姑娘起床了没有?”
陈素娟微微一楞,疾退三步,注目讶问道:“你……是谁?”
青衣老妪传音答道:“娟姑娘,在下刁英,”
陈素娟俏脸微变道,“有甚么紧急事故么?”
刁英道:“紧急还谈不到,不过有重要消息报告琴姑娘。”
陈素娟点点头道:“好,你跟我来……”
两人相偕走到袁玉琴的房门口,陈素娟低声向刁英道:“请等一下。”
说着,她独自走进房中,向整装甫罢,正凝望窗外支颐沉思的袁玉琴低声说道:“琴姊,刁英来了。”
袁玉琴不由悚然一惊道:“出了甚么事么?”
陈素娟道:“没有,他说有重要消息要向你报告。”
袁玉琴方向站在门口,一身老妪装束的刁英蹙眉一瞥间,陈素娟已向刁英一打手势,将刁英召了进来,并向袁玉琴神秘地一笑道:“琴姊,你们好好谈谈,我在外面替你们把风。”
不待袁玉琴表示可否,已闪身而出,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袁玉琴目注微显不安的刁英,压低嗓音,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也跑了来?”
刁英抹下脸上的的伪装,涎脸笑道:“玉琴,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随侍你身边……”
听这语气,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已不寻常了。
是的,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已非比寻常,而且,这一非比寻常的关系,是起自三个多月之前,也就是元月底在桐柏城,柏长青怒诛“关中三鬼”中的老二刁俊,老三刁杰之后。
原来袁玉琴因倾心于柏长青的绝世丰神与翩翩风度,竟不惜冒生死之险,暗中背叛东方逸,但自感败柳残花,而且年华已老大,以致满怀情愫,无由倾吐,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与柏长青结下姊弟之交。
此举固然可以慰情聊胜于无,但她内心的空虚与凄楚,是不难想见的。
他为了帮助柏长青查索仇人,也为了能为她心目中的梦里情人尽一份力量而求得自我安慰,所以,当柏长青怒诛“关中三鬼”中的老二老三时,她心中迅疾地做了重大的决定。
这一重大决定,就是留下“关中三鬼”中心性较好的老大刁英,让他重返四海镖局,做为一着随时灵活运用的闲棋。
但柏长青既已杀了刁英的两个兄弟,尽管这两个人都是死有余辜,但在骨肉情深的情况之下,刁英又岂能轻易就范!
所以,当时袁玉琴要求柏长青将刁英交给她,同时也要求陈素娟一同陪她三天。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中,袁玉琴以其天赋本领与无限柔情,再加上她的浑身解数,终于使刁英屈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本来嘛!世间最厉害的武器,莫过于美人的红唇,而刁英又是有名的“风流鬼”,以袁玉琴软硬兼施,恩威并济,就此补叙不提。
袁玉琴低声喝道:“还是戴上你的伪装!”
刁英一面重行戴上伪装,一面笑道:“玉琴,别紧张,东方逸已经出外了,一时之间,不会回来。”
袁玉琴道:“话是不错,但咱们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一顿话锋,又注目接道;“有甚么事,快点说吧!”
刁英接道:“玉琴,有关那番僧的住处也许我已摸到了点门路。”
袁玉琴不禁目光一亮道:“真的?‘也许’?这话怎么说?”
刁英笑了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是轮值巡查人员之一,天亮之前,当我巡查到距摘星楼箭远之处时,却看到局主的宠姬玉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