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长青还是相应不理。
那冷峻语音怒声喝道:“白天虹,你还装什么蒜!”
柏长青讶问道:“阁下是谁?在向谁说话?”
那冷峻语声道:“本座是谁,你该能想像得到!”
柏长青反问道,“难道阁下就是本教教主?”
“不错!”那冷峻语声接道:“方才,本座向你说话,为何不答理?”
柏长青笑道:“教主,方才您是在向白天虹说话啊!”
那冷峻语声道:“难道你不是白天虹?”
柏长青沉声问道:“教主由那一点断定就是白天虹?”
“要证据!”那冷峻语声冷哼一声道;“好!你小子听好,半月之前,本教主在白马寺前,将徐丹凤迫出洛阳城的那一战,你小子是陪东方副教主一同在暗中窥探,你还记得么?”
柏长青点点头道:“当然还记得。”
那冷峻语声道:“当时,你见到白晓岚夫妇时,尽管你外表装得很平静,但你的双目中,曾掠过一丝异彩,心跳也急遽增加,你还记不记得?”
柏长青笑道,“这些,想是东方副教主说的?”
那冷峻语声道;“这还用说明!”
柏长青反问道:“仅仅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断定我就是白天虹?”
“当然还有。”
“那么,请一并说明。”
那冷峻语声道:“徐丹凤之所以决定撤于关林,是接受你暗中传音指示。”
柏长青道:“何以见得?”
那冷峻语声道:“徐丹凤亲口所说,是白天虹叫她撤往关林的。”
柏长青笑道:“就算真有这么回事,我也不问这话是如何传入教主耳中,不过,有一点,我却不能不特别提醒教主:徐丹凤说的是白天虹传音指示她撤往关林,可并非说是我柏长青……”
那冷峻语声截口怒叱道:“白天虹,你还敢狡辩!”
柏长青抗声道:“这并非狡辩,教主,这是理!”
“理?”那冷峻语声冷笑尸声道:“铁证如山,你还有甚么可说的!”
柏长青冷冷一笑道:“教主,如果你我易地而处,对如此这般的‘铁证’!教主你能心服么?”
那冷峻语声笑道:“白天虹,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好!本座再给你一个真正的铁证,看你如何狡辩!”
微顿话锋,沉声喝道:“来人!”
一个苍劲的语声接道:“属下听候差遣。”
冷峻语声道:“带刁英!”
“是!”
“刁英”二字入耳,柏长青不由心房往下一沉,暗中长叹一声:“糟了……”
一阵“轧轧”之声过处,室顶现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天窗,天窗上以粗如儿臂的铁条交叉着,熊熊火把照耀之下,一个青衫文士,俯身注视着问道:“白天虹,你应该听说过本座的长像,是么?”
柏长青微一端详之下,只见此人年约四旬,修眉朗目,面相清癯,双目中神彩奕奕,配上那三绺长须,显得不怒自威。
这一付外表,可不就是他所听说过的师门叛徒冷剑英的长相么!
此刻的柏长青,禁不住内心热血沸腾,心念电转:“身份既已泄露,倒不如痛快地一点,自行揭开吧……”
他,念转未毕,那苍劲语声又由室顶传下:“禀教主,刁英带到。”
那青衫文士道;“好!带上来!”
“砰”地一声,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被摔倒在铁窗之上,刁英虽然已被整得不成人形,但柏长青目光一触之下,已认出此人确是刁英无疑。
柏长青方自目光一触间,那青衫文士已一脚踢在刁英的左肩上,怒喝一声道:“混帐东西!张开狗眼,瞧瞧这下面是谁?”
备受摧残的刁英,被踢得一个翻滚,却哼都不曾哼出一声,显然已晕死过去。
青衫文士怒哼一声:“没用的东西!拿冷水来!”
后面的这一句,当然是向他身边的侍从人员说的,用冷水将晕死过去的刁英喷醒之后,才好对质。
这刹那之间,柏长青心念电转道:“这‘风流鬼’刁英,可能是因为以往作孽太多,虽然受了袁姊姊的感化而改邪归正,却仍然逃不了因果报应的公律,而难得善终……目前,既然秘密已被揭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又何苦再让一个改邪归正的人多受苦刑……”
他,念定之后,不由仰首沉声喝道;“将刁英带下去!有甚么话,问我就是!”
“哪怕你不说!”青衫文士冷笑一声接道:“一个刁英,你都不忍见他在你面前施刑,哼!小子,本座相信,由刁英口中,还可问出一些你更关心的人出来的!”
这几句话,倒是等于给柏长青服下一颗定心丸。
因为,由这几句话中,足以证明刁英尚未供出其他的有关人物。
他,念转未毕,青衫文士又沉声喝道:“将这狗东西带下去!请东方副教主继续查问。”
“是!”
紧接着,一只巨灵之掌,像鹰捉小鸡似地,将晕死在铁窗上的刁英提走了。
青衫文士目注柏长青冷笑道:“白天虹,你是否已承认你就是白天虹了?”
柏长青朗声大笑道:“柏长青本来就是白天虹,有甚么承认不承认的!(以下,柏长青即改称白天虹。)”
“好!你总算还有点种!”青衫文士注目接问道:“方才本座已经问过,你该知道本座是谁?”
白天虹冷笑道:“我如果不知道你是谁,才不会到这种鬼地方来哩!”
青衫文士笑问道:“你且说说看?”
白天虹沉声接道:“你,就是小爷的师门叛徒冷剑英!”
“不错!”冷剑英(青衫文士)注目问道:“论师门渊源,你该叫我甚么?”
白天虹钢牙一挫道:“我该叫你一声狗彘不如的东西!”冷剑英冷冷地一笑道:“那么,论伦理关系,你又该怎样叫我呢?别忘了,我与你母亲的关系。”
白天虹强忍心头无比的痛苦,与无穷的愤恨,他,不断地提醒自己。
“白天虹,此时此地,你只有忍,忍!忍!……”
想归想,但是可忍,敦不可忍,他表面上还是忍不住钢牙一挫地,恨声叱道:“冷剑英,有朝一日,我会把你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你办得到么!”
冷剑英淡淡地一笑道:“白天虹,别忘了目前,你已成了笼中鸟,网中鱼,我只要一举手之劳,就可制你于死地。”
白天虹冷笑道:“那你为何还不下手?!”
冷剑英道:“时候还不到,而且,为了你母亲的那一段香火之情!我也不能不多加考虑一番。”
白天虹徐徐地吸入一口清气,抑平心头的愤恨,并且索性抄手坐上身旁的一张交椅上,安详地笑问道;“冷剑英,你不立下杀手,可能是另有作用吧?”
冷剑英道:“不错!以你的聪明,应该想像得到。”
白天虹道:“是不是想用小爷我作饵,企图将侠义道精英,一网打尽?”
“对了!”冷剑英笑道:“难为你小小年纪,顾虑得如此周到。”
白天虹披唇一哂,效法他刚才的语气道:“你办得到么?”
冷剑英道:“白天虹,冷某人想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
白天虹道:“凭这些土木机关,就能困得住小爷我?”
冷剑英笑道:“白天虹,你可别小觑了这些土木机关,冷剑英胆敢夸一句海口,别说是你,纵然就是徐羽军也无法可想,哼!那老不死如今何在?”
白天虹笑道:“你不是不怕!又问他老人家干吗?”
冷剑英沉声喝道:“白天虹,答我所问!”
白天虹冷笑一声道:“小爷拒绝答覆!”
冷剑英微一沉吟道:“好,我不勉强你,不过,短短两三个月的工夫,竟将你调教得如此出色,老不死究竟在你身上,做了些甚么手脚?”
白天虹淡淡地一笑道:“你想,我会告诉你么!”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其实,以他老人家的胸罗万有,和功参造化,两三个月内,调教出一个顶尖高手来,也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所以,你这一问根本就是多余的!”
冷剑英方自冷笑一声,白天虹又沉声接道:“冷剑英,你去叫古太虚来!”
“古太虚?”冷剑英笑问道:“你知道谁是古太虚?”
白天虹注目问道:“难道东方逸不是古太虚?”
冷剑英阴阴地笑道:“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白天虹道:“多承夸奖!事实上,小爷也还有不知道的。”
微顿话锋,又注目问道:“冷剑英,那个青衣蒙面的太上护法是谁?”
冷剑英笑了笑道:“本来,这是本教中的最高机密,不能为外人道,但目前,你已是釜底游鱼,告诉你也不要紧,那位以青衣蒙面人姿态出现的太上护法,他就是古太虚。”
白天虹轻轻一“哦”道:“怪不得。”
冷剑英沉声接道;“白天虹,半月之前,你是否私自探过摘星楼?”
白天虹笑问道:“何以见得?”
冷剑英冷哼一声道:“你不说就算了?反正咱们彼此心中有数。”
白天虹故意讶问道:“摘星楼无异龙潭虎穴,金城汤池,难道还有不明内情的人,能自行出入么?”
冷剑英目光深注地沉思少顷,沉声道:“本座没工夫跟你废话,白天虹,你听清楚,短时期内你可得安安份份地呆在这儿,一日三餐,有专人伺候,本座特别警告你,别妄图脱逃,自讨苦吃事小,白白断送一条小命,可划不来。”
话落人杳,跟着铁窗也立即关闭。
这小小的客厅中,立即恢复一片寂静,寂静得使人有窒息的感觉。
“我该怎么办呢?”
此时的白天虹,可不能不为自己着想了。
他,冷静地思考着:他自己的一身功力,只要有人开启铁门,当不难冲出去,尤其他还有“借物代形”与“隐身术”,可资利用,当更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但问题却在于人家肯轻易将铁门打开么?
即使能顺利地冲出去了,自己手无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