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龙虾会长毛?”男人扬起眉,噙着笑。
“你管我。”猛地翻身坐起,也同样甩着头发上的水珠,厌恶的掐起一束长发,瞪着上头沾满了沙粒。“都是你,害我现在满头都是沙,你放人下来的时候,不能挑个比较好的地方吗?”
“你屁股底下坐着我的长袍,我想我是仁至义尽了。”
白他一眼,故意拿起长袍,边擦着自己的头发边说:“你不是忙得连走出房间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干么移尊就驾地跑到这海边来?”
想起来了,吵架的理由——亏他难得心情好,弄了顿大餐,结果男人居然有胆说不吃,理所当然触怒了他。想到自己花费在捉鱼、烹调的时间,他就很想将对方大卸八块,要知道他可是忍着“君子远庖厨”的耻辱,大发慈悲地扮演着贤“夫”的角色。
“我不是道歉了吗?”
男人叹口气,深灰蓝瞳不无苦恼地望着任性的“妻”,天知道自己并未说半句:“不吃”,只是实在放不下手边的事,说了句:“晚点吃”,结果就遭到被娇妻拒于门外的待遇。对,这座岛上有两栋屋子,一栋是他的,一栋是自己的。至于为何要分“屋”而睡,就是为了给那有着火爆脾气的“妻”一处能够冷静下来或尽情发泄怒火的地方。
不过,男人后悔了。
再三被拒于门外,并不是多大的打击。然而,寒冷的夜晚失去了温暖的抱枕,便孤独得教人难以忍受。早已习惯的“存在”,一旦消失,才会体认到何谓“无可取代的宝物”。
改天非暗中拆了那座避难小屋不可。
“你道歉我就得叩谢感恩吗?”口气毒辣,但心中已经开始酝酿让步,不能太仗着男人对自己的宠爱,而爬到人家头顶上,那有失公允。再说……知道他在乎自己在乎到愿意放下手边一切的事,就够了。
“飒亚。”柔柔的,性感的低唤。
撇开头,装作没听到,实际上是……怕现在接触到那双雾蒙蒙、水润润的蓝瞳,会掉下去而无法自拔。大白天的就发情,太丢人现眼,纵使这边除了他们,根本没第三者。而且长年所遵奉的礼教,不是说扔就能扔得掉的。
“飒亚……”
这一回,呼唤声之外,体温与揉合着阳光与海水的体味,一并来袭。弥漫充斥并刺激着鼻腔的动情激素,令心跳、呼吸不由得急促。
“你——你该不是认定,只要用这招就一定能摆平我吧!?”嗔怒。
“我没有。”无辜地眨眨眼。
“你说谎。”反驳。
“我真的没有说谎啊。因为每回被摆平的总是我啊!你用你那又紧又热的小穴,狂野带劲地扭腰,再加上娇滴滴的淫吟荡喘,把我榨得一乾二净,怎么能说是我摆平你呢?”男人厚着脸皮,大言不惭地说。
“司珐尔!”抡起拳头,如雨点撤下。
“哈哈哈哈,别浪费你的力气了,要用力气的话,我宁可你将它用在别的地方,好比……”啵!偷亲了一下怒红的脸颊。“讨人欢喜的……”啾!转移阵地到殷红唇瓣。“这个地方。”
“啊嗯……”
强制却绝不粗鲁的长指锢住了薄薄腰布下方的昂扬。
老谋深算的舌头,乘机溜入了滑润的舌腔,勾引着安分缩在编贝白齿内的舌,衔着、咬着、交缠着。令人脸红的唾液声透过耳膜也化为增强情欲的要素,四唇间牵动的银丝一闪地消失在对方的口舌间。
“嗯……唔……”
随着指头猥亵的动作,灰眸底部泛起媚人水光,饥渴在那张俊逸秀脸上表露无遗,光是这样的表情就能挑逗得男人情难自禁,想要立即压倒这具不知曾要过多少次,却依然能牢牢束缚他,迷得他神魂颠倒的身躯。
“把腰抬起来,亲亲。”
耳语中,分离了双唇,翻转过那身躯,使情人四肢朝地趴趴在自己面前后,舌头缓缓地顺着那弓曲的裸背,滑下。
反应是立即可见。“……啊……珐尔……”
缩起了深陷在白沙中的五指,不禁被那冰凉舌头碰触的快感击溃。尤其是恶意的舌尖逗留在脊椎底端的凹处,一再舔舐吸吮的同时,自有主张的下半身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极顶边缘。
彷佛熟知这一点的男人,用指头压住了解放的出口,白牙则咬开了那片横阻两人之间唯一的障碍——薄布。圆翅而饱满的双臂,登时一览无遗的呈现在那双焱火蓝瞳前,施以爱怜的抚触,探索仍羞涩封闭的蕾心。
“啊啊……”
指头和男人的舌双管齐下的逗弄,不一会儿,那处秘地已经被透明的水搅湿而不自觉地开启,欢迎而诱惑的变动着。
“……行了……快点……进来……”
回过嫣红的脸,拋却理智,为了感受到男人切切实实在自己生命中的存在,不知可耻与魇足,近乎正为男人而饥渴的浪女般地索讨着。
“……珐尔。”
催促。挑逗。勾引。
蓝瞳深闇了,浓稠得化不开的甜蜜,流窜过五脏六腑。低吼一声,咬住了眼前金铜色的肩,把沉重的、悸动的、火热偾张的楔,打入那为自己所保留,天造地设,百分之百脗合的芯。
啜泣、喘息、高吟、低叫……
狂放无拘,再没有礼教道德伦常规范,这浓密禁忌的爱行,仅有海风、波涛、白沙与阳光为见证。
***
“为什么我非得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不可?我不依,我要回皇城去,立刻掉转船头,我要回去啦!”撒泼的男孩,青涩的脸庞还不脱稚气,娇生惯养的身体受不了颠簸之苦,从上船至今不知瘦了多少。
“东宫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请原谅小的不能让您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小嘴一扁,眼看挂在眼角的豆大泪珠就要落下。
“殿下,您再忍忍,您瞧,前方的陆地就是耶座岛屿了,就快到了。”耐着性子婉转地劝着,幸好这东宫虽然骄纵,还不至于伶俐到刁钻的程度。要不然万一他威胁说要跳海自杀,那他们全船上的人可都要束手无策了。
“平七!你当真要把我丢在这种地方吗?”控诉着,一想到陆地接近,就意味着分别的时刻将来临,小小心灵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毕竟打从出生起,就享尽众人宠爱,身为西琉皇帝嫡皇子的自己,可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提是到这种人烟罕至的孤岛上,一下子面临被遗弃在陌生的环境中,身边连个可依赖的人都没有的处境,要他不慌也难。
“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要您在这座岛上过段日子。您放心,等两个月的期限到了,臣会立刻过来迎接您的。”苦口婆心地保证,平七又何尝不担心呢?要不是奉了圣旨,自己也无法可想……他也想留下啊!
“平七,你要是真敢把我扔在这岛上,我回去以后绝对不再和你说话了,你听到没有!?”
一扭头,踏着愤怒的脚步,裹着锦衣的皇子“登登登”地跑离船头。
平七长长地叹了口气。
“哈哈哈,做为东宫的保母,还真是辛苦了,平七。”事不关己的摇着扇子,旁观这一切的褐眼男子调侃地说。
“宓勒大人,您不帮我劝劝殿下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起风凉话呢?”平七鼓起了双颊,这一刻原本早熟的面具也脱落,让人注意到他也不过是年方二十,刚刚步入所谓“成人”阶段的男儿。
“嗳,殿下是归你管辖的,我只是搭顺风船去探望旧识罢了。”眨眨眼,如今已贵为西琉国主宰大官的宓勒,并未改其轻挑的说话习性,常常冒出些奇怪的评论,使得朝堂上众臣又气又好笑。
平七提出一直放在心头的疑问。“您认识居住在那岛上的人吗?到底是谁住在那儿呢?为什么陛下要将东宫寄放在那儿,还一放就是两个月,陛下不会担心东宫的安危吗?这座岛终年被隔绝在汹涌的海潮中心,一年只有四次机会借着潮汐平稳的时刻进出,感觉就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啊!”
“你的这些问题,何不直接问陛下呢?”宓勒挑挑眉,笑道。
“那是因为……”想起自己接获这命令时,陛下的神情似乎既感伤又怀念,使得他无法问出这么多话。
“好吧,我心情好也不为难你,就告诉你吧。接近这岛上的人对东宫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一个呢,是天底下最懂得权谋诈术又有绝世武功的奇才,想让殿下增广见识,那人将是最佳的开导名师。另一个呢……”宓勒仰望天空,微笑不语。
“大人!您别光笑不讲话啊!”平七急着嚷道。
“帝王学是什么,你懂吗?”宓勒吊他胃口地反问。
“身为一国之君该如何治理国家,为天下百姓谋福的道理。”平七当然晓得,他怎么会不晓得呢?自从成为东宫的侍读后,他也一起研习了那套着有十多万字的理论。写书的人是谁并不知道,但下令未来皇室继承者皆须研读这套书的人,是陛下。
“你们现在所学的,都是出自一个曾经以自己的前半生去领悟这些道理的人,他所记载下来的点滴。而如今东宫正是要去见他。”
“咦?前半生?”
平七实在太困惑了。据宓勒的说词,那应该是曾当过君主的人喽?陛下之前的君主……但飒亚陛下已经驾崩十年多了,怎么会……还活在这世上呢?
想起自己在机缘巧合下拜见过的飒亚陛下,至今平七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和“亚哥哥”好好道别。爹也是……自从那场改变许多人的“大乱”后,决定一生不再占卜,专心研究医学,已经成为天下人口中的“神医”了。
司珐尔之乱的落幕,也一样教人惊愕。谁也不会料到,正值壮年的新王会在推翻西琉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中,暴毙身亡。
关于司珐尔死亡之谜,众说纷纭,民间也有人谣传着其实司珐尔并没有死,葬在墓地中的只是他的衣冠而已。毕竟,他的死来得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