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他跪在那石门之外,大拜起来。
虽然隔着一扇石门,老人如亲自所见似的道:“好了,起来吧,现在就准备出山吧。”
他说着,后面又加了一句话道:“如你有空,可到金陵葛千岁家一行,你不可负我对你的期望。”
“是,前辈,我会谨记前辈的话。”
“那么你去吧!我午课的时辰已到,不能送你了。”
独孤青松终于出了石室,一看那里竟位于悬崖绝壁之中,他方一出洞,蓦闻一声烈马狂嘶之声,红鬃烈马发狂的从岩石错乱之中飞奔出来。
独孤青松一跃上骑,嘬口一声朗啸道:“谢前辈启化之恩,晚辈走了。”
红鬃烈仰空长嘶一声,奔行如飞,迳自下山去了!
独孤青松骑着红鬃烈马,离开了那老人的洞府之后,穿径渡涧,想找到一条下峨嵋山的路。
他一面走着,一面盘算着,忖道:“我要到哪里去?是先见过恩师地将,还是径自找到雪峰山神秘谷血影宫救人?是的,无论如何,我要救出母亲叔伯们,还有那老人定要我取到武尊之位,我要真要那样做?公主伯母能够原谅我?”
太多的事在他心中百转千回,他脸上罩着一层重忧之色,就这两天瘦了许多。
龙马的脚程本如星飞电掣,但让它缓缓而行。
峨嵋为天下奇胜,层峦叠瘴,奇岩峻壁,罗列眼前,但他哪有心现赏,目前雄奇的景致,悦目动人的风色?这时,他正策马立在一座峰顶,这峰在峨嵋的群峰之中不算太高,便也足可俯览峰群。
正在这时,他忽听一声清朗的啸声起自群峰之间。独孤青松微微一怔,举目望去,只见三里之外,一处谷道之间,有一条黄影向右侧一略高的峰头驰去。
独孤青松勒住龙马,静静地观看。
接着又是一声长啸,随着那峰顶上暴出一列长笑,笑声雄浑,随即朗声道:“二弟来得正好。”
那黄衫客也朗声答道:“大哥隐居炼剑三年,想来大有成就。”
峰项之人又哈哈长笑一阵,这时黄衫客已达峰顶。
独孤青松隐隐见峰顶有一间草庐,两人便走进草庐之中。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好奇之心大起,暗想:“我便去探看一番,看这两人倒是怎样的人物。”
他一纵下龙马,拍了拍马头,道:“雪儿,就在这附近等我回来。”
他放开龙马,立时使向右侧那山峰奔去,三里之遥,只在转瞬之间便已到达,他立时缓下身形,走向那草庐。
可是他离那草庐尚有十丈远近,忽听草庐之中道:“大哥,你这里还有其他的人么?”
蓦地人影一晃,那黄衫客已站在草庐之外,惊奇的望着独孤青松,随即人影又是一闪,另一个皂白长衫,领下一绺山羊胡的老者也出现在草庐之外。
独孤青松望着黄衫客,四十开外年纪,脸目方正,只是目光有些不正。独孤青松心中暗道:“这人目光不正,恐怕不是什么好来路。”
这时那山羊胡子老者开口向道:“小哥何人,因何到此?”
独孤青松顿时心想:“我要不要说出姓名?”
随即他已决定,忖道:“那山羊胡的老者,看来倒是正道之人,但那黄衫客实在不敢相信他,还是不说出真名实姓吧!”
随着他深深一揖,笑道:“小生古松,因采药路过此地,有扰前辈清修之处,尚请谅之。”
“哼!说得倒是委婉动听,我看你定没怀着好心,分明你……”
他话未说完,独孤青松对他那不善的口气,不禁一愕,断了他的话道:“小生光明正大,前辈不可随意诬陷于人。”
黄衫客冷笑道:“你小子迟不来早不来,偏在我大哥三年炼那紫龙剑,尚有一夜火候之际来到,你休搪塞,你能瞒过谁?”
那山羊胡子老者闻言也脸色一沉,峻声峻色,道:“你可是真有此意?”
独孤青松不料这一好奇,竟惹起了人家夺剑嫌疑,立时双手一拱道:“两位前辈错了,小生实是偶经路过,事先根本不知道前辈在此炼剑那回事,如今既然两位前辈动疑,小生只好走了!”
说完,他又朝两人一揖,转身就要下山。
“慢着。”
独孤青松转过身来,就听那黄衫客喝住他,他又转过来,疑问道:“前辈有何吩咐?”
黄衫客双目逼视他,冷冷问道:“你说你偶经路过,是真的么?”
“小生素无诳话。”
“哼,姑且信你,你是何派弟子。”
独孤青松不禁一愕,心想:“我要他不知我的身份,是说哪个师门好呢?无疑的他任何一派师门说出来,势必都会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连着几个念头后,终于决定,微微一笑,道:“师尊隐居深山,数十年末出江湖,他老人家已不愿为人所知。”
黄衫客闻言一怔,随即冷笑一声道:“小子狡猾,说得到是好听,不过,今日你既闯到这里,说不得只有留你在此暂屈一夜,待明天大哥紫龙剑炼成后,再放你走了。”
说着,独孤青松忽见他似乎运聚真力。
独孤青松不愿惹事,连忙止道:“前辈不可逼人大甚,小生一走就是,既不会碍着这位前辈练剑,因何定要留在这里?”
黄衫客更冷笑,道:“大哥在此三年炼剑,炼的紫龙剑,剑芒三丈。为前所未有的神兵利器,且除了峨嵋三友知道此事,别无人知,谁知你小子是何来路?当这紧要关头,我怎放心让你一去?小子,我看你还是乖乖让我点了穴道,暂留一宵吧!只要今夜子午一过,剑成立放走你。”
他这番话也合情合理,独孤青松虽对这黄衫客心存怀疑,但他自知他并不能真正点住他。他点点头道:“好吧,就算我倒霉,碰上这样一桩事,为证明我之清白,我甘愿屈留一宵,但我警告你,你若出何歪念,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说罢,独孤育松目射寒芒,盯着那黄衫客一眼,傲然而立。
黄衫客为独孤青松的目光所慑,微微一凛,退了半步道:“看来这小子功力非同凡响。”
可是他略一犹豫,抢上一步便要点独孤青松的穴道。
独孤青松傲立如故,面不改色。
正在黄衫客要点未点之际,人影一闪,那山羊胡子的老者又立在黄衫客与独孤青松的中间,慈声道:“二弟,我看这仁兄一表方正之像,决非江湖宵小之流,就让他去吧。”
黄衫客一怔大声道:“大哥这话差矣,大哥凭貌像,能相信他不是对大哥的紫龙剑心怀叵测而来?小弟认为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只有留他一晚了。”
他不待那山羊胡子老者再开口,骈指如戟,猛然便朝独孤青松点去,谁知他这一点,竟点了独孤青松的三玄重穴。
独孤青松应指瘫萎在地,可是心中却暗暗冒着寒气,心想:“那家伙好心狠手辣,三玄重穴,人身死穴,十二个辰时不解,不死也得重伤,错非我是独孤青松,要是换了别人,岂不真被他害死在此地了。”
他不暇多想,顿时闭目运气攻穴。
这时,那山羊胡子的老者一见黄衫客所点独孤青松的部位,惊道:“二弟,这小侠的性命,岂不断送你的指下?”
黄衫客若无其事的道:“大哥,他自己不识趣,自作孽而已,别管他了吧,走,咱们还是进屋吧!如三弟今日也能到来那就好了!”
山羊胡子老者看了独孤青松一服,叹息一声道:“这人也真是如其所说的倒霉,哪里不去采药,却偏要在今日来到本峰来,可惜,可惜!”
独孤青松双目微睁,向他投过感激的一瞥,望着两人走进那草庐之中。
这时是申牌之时分,一抹斜阳正缓缓地坠向西山,鲜艳的晚霞映照着峨嵋群峰,鲜丽夺目。
独孤青松望着那一片金色的晚霞,想起了母亲金钗教主和神斧开山、血笔秀才、剑豪后裔等叔伯们。
突然,父亲惨死的景象,也在他意念中出现,仇恨像在他头浇了冰冷的一盆凉水,他全身一震,愤愤自语道:“我还有多少大事等着我去做,怎能将太好的时光白白浪费在这里?”
独孤青松猛运一口真气,向三玄重穴冲去,被点的穴道,豁然应开。
他慢慢的爬起,甩开大袖,一口气便奔下山峰,又回到了原来的山峰,嘬口一声轻呼,龙马应声奔来,连连低嘶。
独孤青松抚摸它的前额,低声道:“雪儿,累你久等了,现在我们上路吧!”
可是龙马低嘶之声并未稍停,他反而用嘴衔住了独孤青松的衣角,然后望着山下不住的用前蹄踢响着山石。独孤青松奇道:“雪儿,有什么事?你难道见着了可疑之事?”
龙马两只大眼望着独孤青松,又连连点头。
独孤青松心中觉得非常奇怪,心想龙马再是通灵,也不可能知道善恶是非,他所看见的必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如果我想不错,它是看见了从前见过的人。”
他这样一想,飘身上马。道:“雪儿,那便带我去看看。”
龙马两声低嘶,展开四蹄,便冲向峰下。
本来,龙马奔行起来,铁蹄如雷,可是这次龙马行走,虽然快速如风,但四蹄落地却仅仅发出轻微的响声,好似它怕惊动什么人似的。
独孤青松心中暗中纳罕,心想:“难道这是一件有那样严重的事吗?”
残霞渐收,夜幕渐渐笼罩群峰。
独孤青松怀看疑惑的心情,任龙马载着他,一连奔过了几重山峰,它突然就在一座峰顶之上停了下来。
独孤青松目光一扫,发现那盖有草庐的山峰,就在隔着稍矮的山峰那边。
他运起目力,向那草庐逼观看一番,薄暮之中,只见草庐之中已隐隐射出一点紫色的豪光。他心里有数,知道山羊胡子的老者,正在加紧炼他那口紫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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