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的父母见灵珠口齿清晰,文质彬彬,简直不像个孩童,不禁互视一眼,面显讶异之色。
秀秀的爸爸哈哈大笑道:“小哥儿不要客气,只要你在我家住得惯,我们非常欢迎。刚闻小哥儿出语儒雅,谈吐斯文,你定有来头,但江湖风险,我也不必查你底细,我名叫康忠,今后你叫我康大哥好了。”
秀秀跳起来嘟着嘴不答应,道:“不不,我叫他伍哥哥,他又叫爸爸大哥,不通不通,平日要我矮一辈,我不来了。”
康忠夫妇一听,不禁都打个哈哈。
秀秀的妈妈黎氏,见女儿那副撒娇模样,忍着笑问道:
“阿秀,伍哥哥长得很俊,你一定是很喜欢吧?”
秀秀很聪明,她知道她妈妈在找她开心,不在乎的大声道:“当然啦,如果像隔壁的三癞子,哼!我才不和他玩哩。”
灵珠不好意思的道:“康大叔、康大妈是长辈,小子年龄幼小,怎敢不分尊卑,快请回家休息吧,两匹马由小子来照顾。”
康忠哈哈道:“好好,那我和你大妈都照遵了,马匹还是我来牵,你和秀秀前走吧,呶,奶奶在门前等着哩。”
黎氏将包袱交给丈夫,便一手拉着一个,将灵珠和秀秀拉着向大门走。
老奶奶接着儿媳,笑微微的道:“秀儿的妈,你和阿忠两个,这远的路,就不要赶回来啦,端阳节又不是过年,远远的赶回来多辛苦,现在这年头,路上又不平静,唉!快进去休息吧。”
黎氏扶着婆婆道:“娘,这是子媳应该的,哪能算是辛苦,你老这段日子里好吧?”
老奶奶一面将媳妇拉进房里,一面呵呵笑道:“我很好,吃得饱,睡得着,现在秀秀又能煮饭了,我可没有事做啦。”
秀秀跳到厨房里,倒了四杯茶,高高兴兴的用木盘子端进房来。
灵珠帮着给黎氏和老奶奶递上两杯。
未几,康忠也进房来,大家有说有笑的谈了一阵外面的见闻。
黎氏说今后要在家服侍婆婆。
康忠也有同感。
灵珠见人家话家常,本待到外面去,然想到康忠既在镖行干活,江湖上的消息一定很灵通。但他不便相问,只好在旁等机会开口。
老奶奶向儿子道:“阿忠,你们保镖的,听说很危险,为娘的在家,老不放心,我看还是在家里种几亩田算了,你爸当年去世时,曾经说过,只要家里生活过得去,叫我不要放你出外,你的意见怎样?”
康忠恭敬的答道:“妈请放心,我在镖行里只算得三流角色,大买卖,局主不会叫我去的,小生意根本没有危险。
不过,现在这几个月里,时局有点变化,但只要我老成一点,也没关系。”
灵珠趁机问道:“康大叔,你是在什么地方保镖呀?听说保镖的,常要打架是吧?你讲点故事给我听好吗?”
康忠哈哈笑道:“故事多着哩,要听哪一类的?比方说,黑道武林劫镖啦,武林寻仇啦,比武啦,及夺宝等等,讲个三日三夜都讲不完哩。”
灵珠本想探听一下家人的消息,然而想到康忠只是一个三流的镖师,如要探听真实的情形,他是不会有的。
于是,便放弃预定计划,随便道:“小子样样都想听,不过,前两天,小子在一个树林里,听到几个人的谈话,说什么甘肃和新疆省的交界处,有个什么哈拉湖,湖里有件奇宝,江湖武林人物,都奔向那里去争夺,不知康大叔听说过没有?”
康忠点头道:“这件事情,在目前江湖上,是最热门的新闻,可说是无人不知,到底是什么宝物,谁也不知道。
去的人,多半是好奇,当然也有些人是知道的,我们的总局主以及几个大镖头都去了,因此我才有空回家过节哪,这种事情我们没有份,不知也罢。”
秀秀好奇地道:“爸爸也是武林人,为什么不争夺,拿回来给我玩多好!”
老奶奶呵呵笑道:“秀儿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爸爸没有学会飞哩。”
黎氏也忍不住笑,只侧面着着灵珠。
灵珠有意似又无意的向康忠道:“康大叔,那个哈拉湖到底有多大?坐落在哪个方向?”
康忠惊异地看着灵珠道:“小哥儿问这干吗?我可没有到过,不知有多大,只知在正西方,大概距这里有几千里。”
灵珠自知失言,忙解释道:“我也是好奇问问罢了,曾听说过,边疆之地,黄沙万里,那种地方,想是想去,也无法走到啊!”
老奶奶不甘寂寞地插言道:“我虽见的少,听的可多,曾闻人家说,沙漠之地,人屋虽没有,但游牧民族住的都是什么蒙古包,有马有骆驼,走路不须步行,阿忠,你说是不是这样?”
康忠笑着道:“娘说得对,那些人民住无定所,食的都是牛羊肉,那种生活倒是很有趣的。”
秀秀岔言道:“天天吃肉,腻死了,我才不稀罕哩,尽讲这些没有意思的事,我不爱听了,伍哥哥,我们还是捉蚱蜢去。”
她不由分说,拖着灵珠就往外走,三个大人齐声一笑,目送二小去后,又谈了一点家务事。
康忠回到自己房里,脑子尽是灵珠的印象,他始终有个疑问,孩子年龄这么小,谈吐行动像个大人,显然受过良好的教养。
但是,为何流为乞食?他想不通。
正要躺床休息时,突然闻秀秀尖声哭叫,走了回来。
老奶奶在叫道:“阿忠,你快去看看!”
康忠三脚两步的奔出房门,见秀秀满脸惊恐之相,眼泪双流,便拉着问道:“阿秀,什么事使你吓得这样?”
秀秀哭着道:“伍哥哥被一个怪老头捉去啦!”
她说罢又哭。
康忠心里一急,丢下秀秀就往外跑。
待走到门外四处一找,哪还有什么怪老头的影子,灵珠却不见,不得已又回来问问详情。
这时秀秀哭得声嘶力竭,一家人如失至宝,灵珠虽然与他们相聚短暂,但留给这一家人的印象是深刻的。
他活泼、聪明、俊美的一切,在老小四人的脑海里回旋。
老奶奶更伤心欲绝,严命康忠追寻。
康忠沉着劝慰道:“娘请放心,我马上就去。”
他说罢转身,急急在屋后牵出一匹马,迅速备上鞍子,跳上鞍,放马就追。
一家人惊惶伤感,直到傍晚,康忠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不要问,灵珠杳如黄鹤,康忠失意而回。
老奶奶和秀秀,悲伤的哭了好几天,求神许愿地想尽方法,哪还有什么用。
事情过了十余天,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在祁连山的西面,地名“衣马免”,正有一个十余岁的孩子在踯躅独行。
这孩子原来是伍灵珠。
他自当日和秀秀在门外遇着一个怪老头子,怪老头子一眼看到灵珠,如获异宝,硬要灵珠跟他走。
灵珠见老头长得尖头缩腮,眼如绿豆,满口黄牙,一身绸服,如挂在衣架上,自称为什么勾漏大侠,看看就不顺眼,当然不会理他。
心想这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人,便拉着秀秀绕别路而走。
怪老头一见,嘿嘿两声道:“小子不识抬举,找老人家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不答应也得答应。”
说着把手一招。
灵珠内功有很好的基础,实感背后有股冷风袭来,可惜他未学过外功技击,遇事不知如何处置,待想清要躲避时,哪还来得及,被老头用隔空点穴法,点倒在地。
秀秀一见,吓得哭叫一声。
怪老头不管这些,像一阵风将灵珠攫着飞奔而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灵珠清醒一看,见在一个山洞里,便知又遇上了歹人。
他心思灵敏,遇事沉着,即抱定临机应变的打算,醒来时翻个身,满不在乎的大声说道:“老头子,别躲了,你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有何用意,出来说说清楚,不然我要走了。”
他这着用得很对,那怪老头确在背后看动静,看灵珠胆大而老练,心中更是喜得不得了。
突然由洞外现身道:“哈哈,好小子,你倒沉得住气哩,为什么不开溜?嘿嘿,我有个毛脾气,只要你刚才稍稍有怯懦的表现,这时你早就完蛋了。”
灵珠一听毛发悚然,眼睛一转沉声道:“少噜嗦,你到底将我捉来干什么?我才不怕哩!”
怪老头的绿豆眼滚滚而转,黄板牙露齿一笑道:“小子,我老人家看你长得资质超拔,想将你收为徒弟,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传给你,你可愿意?”
灵珠见他自大吹牛,先就替他打了八折,微沉大声道:
“学武艺当然愿意,我可不随便拜师傅。”
怪老头一喜又疑地问道:“你要怎样才是不随便?我都依你。”
灵珠道:“我们要好好的相处一段时期,互相摸清个性,看你老是不是值得做我的师傅,那时才作决定。”
怪老头确实爱上灵珠的资质难求,顺从地道:“好家伙,你倒满厉害的,就是这样罢,我先问问你的个性看,你的个性怎样?”
灵珠见怪老头已入圈套,灵机一动道:“我的个性第一好玩,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你不答应就各走各的。”
“第二……”
他想一下又道:“我们睡觉要分开,睡觉时我不喜欢别人打搅,我还喜欢小刀小剑等等。”
他是发现身上的短剑不见了,幸贴身的两本秘笈末被怪老头搜去,不然,危险就大了。
怪老头哈哈笑道:“这个容易,嗯……我还当你学过武功哩,原来你这把电鳗宝匕是个性所喜,拿着玩的,喂,这短剑是有来头的,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灵珠心中一惊,面上不以为意地道:“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谁叫你现在是我的朋友,这把刀子呀,大概是……两年前吧!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我看他像个小偷,拿这把刀子到我家来卖,那时我家很有钱,爸爸给他三十两银子给买了下来。
以后,我就常常偷着拿出来把玩,现在这把剑是属于我的了,因我家除了堂叔外没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