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还有何小宛和董爱萍。
忽然,林中的巨干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恍惚不是巨干挡道,而是有无数的巨枝由头顶上直接压下。
董卓英毫不为动,迈开行云流水的流云身法,由无数的错乱巨干中,穿越而过,丝毫不感到困难。
逐渐的,董卓英感觉到,他的这种穿越身法,已开始符合李九幽的说词,逢六进一,六六归原。
放眼看去,黑森林的奥秘,是越来越多了。
就在这时,董卓英已进入到一大片巨藤的世界,这些巨藤全是红色,黑森林中生长出红色的巨藤,粗逾儿臂,岂非怪事?更奇怪的是巨藤能自行扭动,上下的空间,到处飞舞,像有干百条巨蛇在盘绕,飞旋似的。
这一下可使董卓英感到为难了,他不能抽出神剑来砍断巨藤,如果这样做,将会遭到别人的耻笑。
身形突然一缩,侧身游步,董卓英采取了六进一退的法子,在满布空中的巨藤之下,足足前进了百丈的远近。
有几次差一点被巨藤拦腰缠住,总算化险为夷,平安通过。
他喘了一口气,下一步必有更厉害的,他准备接受挑战。
兵法上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晚,他睡在一株古树横枝上,度过安静的一晚。
第二天早晨。
沉静的空间,一直没有任何声响。
董卓英四下张望着,忽然,“嗤!”的一声响起,声细如蚊鸣,在他耳边响过,瞬间,一只大如掌心的巨蜂,通体发绿,扑面而来。
蜂尾上的螫针,不是绿色,却是黄色,长长的向面门疾刺。
董卓英不由吃了一惊,来不及以掌风迎击,本能的撮口吹出一股急劲,堪堪把那只巨大绿蜂挡住。
接下来又是六只绿蜂飞来,随后又是六只。
好一个六六之合。
董卓英拔出了神剑,默默地道:“李九幽,恕在下放肆了!”
那些绿蜂不知神剑的厉害,一波一波地抢攻。
转瞬之间,地上的蜂尸堆满了一地。
董卓英一剑横削,六只巨蜂应声落地。
随后而来的绿蜂,仍是一波接着一波,董卓英初时忙了个手忙脚乱,随后悟出了一剑出手,剑尖化成六朵梅花。
梅花六点,点点不空。
幸好这一阵攻势,很快就结束,绿色巨蜂也没再飞来。
倏地,没等董卓英回过神来,董爱萍却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眼前。
董爱萍已换了一套新装,穿的是宫殿式的古装,头上发型有如宝塔,在她的身后跟着三位老苍奴,和三个老妇人。
又是六六之数。
此时,双方相距十丈之遥。
既然言语已是多余,说了对方也听不到,董爱萍做了一个手势,道:“这是最后一道关口,请吧!”
董卓英看她比手划脚,模样滑稽,甚觉好笑,也依样画葫芦做手势道:“你放心,在下绝不含糊,你们多多小心。”
一缕指风,直射了过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董爱萍年龄虽幼,却是那几个人的领袖。
董爱萍一声娇笑,笑容未敛,人已消失在参天的古树后。
那六位老家伙不约而同的,摇着各人手中持着的三叉戟,齐齐向董卓英袭来,三左三右,形同包抄之势。
刹时,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展开,听不到剑戟的碰撞声,六位老人轮番的你进我退,间不容发。
董爱萍不知藏在哪里,可能在头顶的树梢观战。
董卓英心里有数,六名老者是受命而来,不是真个拚命,出手之间,把握住分寸。
六名老人,斗志昂扬,团团围住了董卓英,毫不放松。
董卓英越战越有精神,一支长剑以一敌六,在核心中奔南驰北,游刃有余。
不到一顿饭工夫,六位老人兵刃齐断,反被董卓英的指风点中了穴道。
六合之术,终于被董卓英所破。
此时,董爱萍从树梢上飞下,恭身一礼,笑吟吟地引导他走出黑森林。
果然,一出黑森林,李九幽和何小宛,已在另一边等候。
何小宛高兴的大声道:“卓英,功德圆满,可喜可贺!”
李九幽道:“老身在宝塔之顶,摆下了一桌素席,恭候大驾光临。”
董卓英辞谢道:“李前辈,在下有言在先,吃完了素席就走如何?”
“老身同意,不过何姑娘和爱萍要去滇南一趟,恕她们不能随行了!”
第十七章
离开了李九幽居住的山头,董卓英扑奔正北,一路上打听司徒业的下落。
可惜,天不从人愿,就是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这一天,已快到约定之期,他转向嵩阳而行。
嵩阳玉哪咤,名传遐迩,董卓英不齿他的为人虚假,先在附近乡镇兜了个大圈子,探访消息。
就在这一天傍晚,董卓英下榻的客栈“洛阳居”,正在独自用餐,客店的小伙计跑过来找他。
小伙计年方十五,笑嘻嘻地道:“贵客用好了么?”
“嗯!”
“贵客你姓董?”
“不错。”
“那好极了!”小伙计面上带着孩子气的笑容,道:“董客官是去嵩阳的吧?”
董卓英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有位客官留下话,要我告诉你一声。”
“他怎么说?”
“他说有急事,不能等你了,他在嵩阳等你。”
“那位客官是男还是女的?”
“他穿男装,带一顶帽子。”
“他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他赏了小的一两银子,就匆匆走了。”
董卓英点点头,令小伙计离去,心中不由暗暗思索着那位客官,究竟是何小宛?还是夏若云?除了这二人那还有谁!
蓦地——隔壁房内传来人声骇极的呼喊,接着是一阵脚步杂沓之声,看来是房客们涌到那边去看热闹。
“怎么回事?”
“呀!死了人了!”
“好年轻的人,怎么会遭遇横死?”
“谁知道……”
七嘴八舌,叫成了一片。
死人,在江湖人来说,根本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董卓英不去理睬,仍自凭窗独坐。
“哎呀!这是什么玩意?”
“好漂亮的一块玉牌,嵌在金鼎上。”
“看来是江湖仇杀,出门在外,少惹是非为妙。”
“啊!”董卓英自语了一声,惊得跳了起来,脑流里旋转不停,玉牌金鼎,柳家庄送给自己的宝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临行前,自己记得托付古风保管,古风留下住柳家庄。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有玉牌金鼎?一弹身,飘出了房门。
只见隔壁房门大开,三三两两的房客,又好奇又畏缩,流连在走廊上,舍不得走,指手划脚在交谈。
店主赶了来,像木鸡似的呆立在房门口,好似失去了主意。
董卓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一头冲入房中。
房中地上,躺着一具年纪二十几岁的人,血渍殷殷,流了一地,手中抓着不放,正是他在柳家庄的宝物。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董卓英心切古风的安危,柳铮爱古风如子,柳家庄财大势大,怎么能让玉牌金鼎流落到外面来?八成是出了差错!
一时之间,董卓英忧心如焚,他自觉在柳家庄比武大会上,荣任主持人,风光荣耀,一切处理得都很好。
想不到——突然,一个中年的黑衣人探头向房内望了望,低声向店主道:“碰到这种江湖事,算你倒霉,老板,不必报官了,快去找柳庄主。”
说完,缩头就走。
董卓英大喝一声道:“站住!”
那黑衣中年人看了看董卓英,面上毫无惊恐之色,态度从容,笑道:“尊驾是跟谁讲话,大呼小叫的?”
“在下就是叫你。”
“没有称呼,你惯常这样叫人?”那中年人说。
“在下事急。”
中年人眉毛一皱,颇有不耐烦神色,冷冷道:“尊驾有何指教?”
“是谁杀了那年轻人?”董卓英开门见山。
“哎呀!尊驾是存心找大爷的麻烦?”中年人面孔一变,拉袖子准备揍人。
董卓英知他装腔作势,紧追着道:“阁下不说出个道来,这场官司你打定了!”
“为什么?”
“区区在下就是证人。”
“你见到我动手?”
董卓英避重就轻,续道:“那阁下是来自嵩阳郭家堡?”
此话一出,那人面色大变,已失去先前的沉稳,不过他仍强辩道:“兄弟恰好路过此处,只是进来瞧瞧,尊驾不可随便入人以罪。”
“闹下还没有回答在下的问题。”
“兄弟来自何处,与这命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对不起,尊驾不讲理,兄弟可不奉陪。”
劈面打出二点寒星,弹身上了屋檐,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董卓英避过暗器,懒得追赶,大声喝叫道:“回去告诉玉哪咤,叫他准备后事。”
店东眼露惊慌,看看屋檐上溜走的人影,又看看董卓英,拿不定主意,嗫嚅地道:“这怎么好?这怎么好?”
董卓英安慰他道:“店家,快去买一付棺材,先把那人葬了也好。”
说毕,随手递给他十两银子。
店家千恩万谢,连连道:“多谢,多谢!客官真是好人。”
“不必多礼,那人是由沧州来的,在下和他有一点渊源,一切事情有我负责处理,你忙你的去吧!”
店东转过身向围观的众人道:“诸位,有这位客官出面,大家请安心吧!”然后带着小伙计匆匆离去。
董卓英进入了那房间,弯腰取下那人手中的玉牌金鼎。
宝物失而复得,董卓英心中感到迷惘。
他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人,以前没有见过,再仔细向墙壁上检查,也没什么发现。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像是得到了答案。
玉牌金鼎,必是被窃,窃取之人在仓促中逃离沧州柳家庄,结果又为人所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却又让自己无意中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