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正霆道:“看来陈元当真不像章玉春的师弟,劫财不害命,还有点仁心。”
司徒俊道:“陈元是何模样?”
管翠云道:“没见到,作案时由我在乌龙潭见过的那人指挥,大家称他‘二大爷’。”
陈志鸣问王简:“师叔,你知晓这伙人的来历么?”接着对众人道:“师叔去过关外。”
王简摇摇头:“关外好汉甚多,不知姓名,很难猜测。”略一顿,又道:“管护法所说的老头,是怎样一个形貌?”
管翠玉道:“老头年岁不下六旬,是个秃头,鹰钩鼻,相貌凶悍……”
王简插言道:“用左手握马鞭,对么?”
“不错,他是个左撇子,用左手使筷子。”
“咦,竟会是他!”王简吃惊地说。
“王护法知晓其来历?快告诉我们!”秦玉雄来了劲,迫不及待地说。
王简想了想,道:“也许不是,这……”
秦玉雄道:“不管是不是,说出来听听。”
陈志鸣道:“师叔,都是自己人,就算没说对,只当说个闲话吧。”
王简点点头:“这秃头鹰鼻老儿,是关外最凶悍的盗匪,一生杀人无算,纵横三十年,令人闻名丧胆,后来不知何因,投到了离沈阳卫五十里路程的野狼堡。野狼堡主陈昌明是关外武林大豪,但从不参与武林是非,黑白两道对其十分敬重,从未有人敢于冒犯……”
秦玉雄急不可耐,插言道:“老儿姓甚?”
王简道:“老儿姓厉,名刚,外号血雕。”
秦玉雄讶然道:“啊哟,是血雕?师傅曾对我说起过,此人使一把新月刀,又善五阴爪,手狠心辣,不是斩人首级就是以五阴爪洞穿别人脏腑,与人交手从不留活口。
至于野狼堡,倒不曾听说过。”
伏正霆也暗自心惊,厉刚其人他也听说过,要真是他来与紫星红梅作对,倒是个强硬的对手,今夜定要设法通知她才成。
司徒俊道:“若真是血雕厉刚,那就再好不过,紫星红梅难逃此劫!”
王简道:“厉刚生性狂傲,他既投入野狼堡,想来也只有堡主能支使他,可是章玉春的师弟和野狼堡又有什么渊源呢?”
秦玉雄道:“堡主叫陈昌明,章玉春的师弟叫陈元,同是姓陈,难道不沾亲带故?”
王简道:“这就不知道了,外间对野狼堡的情形所知不多,只知堡主姓名,见过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所以不知陈元其人。”
此刻,周涛、裴泱、骆艄、卓炜、张劲风等陆续来到,秦玉雄便把话转入正题,把三日内赶到莫干山风溪镇的事说了。
裴泱等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秦玉雄又道:“此次围歼紫星红梅,总坛、忠武堂去的人不少,我仁勇堂不甘于人后,除各位都去,三十六名刀手全上阵,休让总坛小瞧了我们,更不能让忠武堂处处占先!”略一顿,续道:“金刚门、九宫门、白鹤门、神鹰堂、虎威镖局各带五至十名高手……”
话未了,张劲风道:“镖局走镖,家中无人,家父患疾卧床,小弟劲竹随凤凰镖局外出寻镖未归,在下一时离不开镖局,故……”
秦玉雄不悦,插话道:“令弟怎能私自离京,为何不禀报我一声?”
张劲风冷冷道:“凤凰镖局失了镖银,我等请堂主协助追回镖银,但堂主却无回音,是以劲竹只好带伤外出……”
“凤凰镖局的事与你虎威镖局何干?”
“韩老镖头之女,是劲竹未婚之妻,凤凰镖局的事,就是虎威镖局的事!”
“哼哼,就凭令弟与凤凰镖局的那几个人,也能索回镖银?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说梦也好,自不量力也好,一试方知!”
“那是自寻死路,飞蛾投火!”
张劲风怒火上蹿,正要反唇相讥,伏正霆连忙向他递眼色阻止他说话,一边说道:
“虎威镖局既然无人,这次就不要去了吧!”
梁公柏也道:“紫星红梅总共不过十个人,何必兴师动众去那么多人?”
秦玉雄被张劲风的话激怒,这小子竟然当众顶撞于他,不把他压服下去,怎么发号施令?
正要张口,又听伏梁二人替他说话,更是火上加油,真想跳起来破口大骂。
但他碍于伏梁二人情面,没有将火发泄出来,不管怎么说,伏梁二人总还算半个心腹。
他深吸了口气,道:“好,虎威镖局既然无人,此次就免了差,但下不为例!”
裴泱道:“堂主,白鹤门人手不多……”
司徒俊冷笑道:“这个不去,那个不去,金龙会还有规矩方圆么?”
这话又激怒了秦玉雄,他厉声道:“裴护法,白鹤门人少就出五人,推诿的话不必再说,各位都回去打点行装……”
卓炜道:“堂主,飞龙堂的事不管了么?”
秦玉雄道:“回来再说。”略一顿,站起身,续道:“各位自行上路,第二天傍晚前赶到凤溪镇,不得迟误!”
骆艄等人无奈,怏怏而去。
伏梁二人自回福居,商议通风报信之法。
二更后,秦玉雄正要上床,忽听走廊上有人轻轻移动,便示意绿荷把灯吹熄。
“秦公子,是我!”有个熟悉的声音道。
“是秀娥?”秦玉雄十分意外。
绿荷又点燃了灯,把门开了。
俞秀娥见是个女的开门,不禁一愣。
绿荷大大方方招呼她:“俞姑娘请进!”
俞秀娥一惊:“你认识我?”
绿荷一笑:“听公子说过。”
“你是……”
“侍妾绿荷。”
秦玉雄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只好道:“秀娥,好几日不见,坐下说话!”
俞秀娥走进客室,绿荷把门一关下楼去了,秦玉雄张开双臂便来抱她,被她退后躲过。
“她是你的侍妾?”
“贴身丫环嘛,叫侍妾也成。”
“你……你原来不正经!”
“咦,你说到哪里去了,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常事,怎能说不正经?”
俞秀娥道:“这个暂且不提,我只问你,为何又要逼飞龙堂入会?”
“金龙会欲一统京师武林,这并非我出尔反尔,秀娥你劝劝父兄,若再执迷不悟,当真要大祸临头,到时悔之不及!”
“你要对我全家下手?好狠的心!”
“金龙令当不得儿戏,你劝父兄入会,在我这个堂主治下,我会多方照顾……”
“我父兄不愿被人逼迫入会,你为何……”
“好,看在你面上,再宽限十日,明日我一早出门,大约七八天后回来,你劝说……”
“我们的事怎么办?”
“什么事?”
“你!你……你何时上门求亲?”
“入会以后,我便向令尊提亲。”
“不愿入会呢?”
“不入会便反脸成仇,叫我如何提亲?”
“你真的要对飞龙堂下手?”
“总坛之命,我岂能违反?”
“这么说来,你连我也要诛除?”
“你是我的人,我岂能……”
“但你却要杀我父兄,灭飞龙堂……”
“我明日要外出,何必尽说丧气话,好在给飞龙堂的限期已经宽限,你足可劝得父兄回心转意,来、来、来,咦,你……”
俞秀娥避开他的纠缠,将客室门打开,一只脚跨在外面,以便抽身而退。
“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来,把门关上,良宵苦短,何误了大好时光……”
“不,不要……”俞秀娥退出门外。
秦玉雄大恼:“咦,你这是做什么?”
“我父兄不愿入会,可你却不放过他们,你叫我如何做人?你不替我想想……”俞秀娥说着,情不自禁流出了泪水。
秦玉雄道:“你何不也为我想想,一统京师武林是总坛的旨意,飞龙堂又怎能脱出此劫?
你那父兄也过于固执,你不妨多劝劝他们!”
俞秀娥方寸已乱,她不愿多说,也不愿留在此地,一转身便跃下小楼,没入夜色之中。
秦玉雄不防她突然溜走,气得咬牙。
随后,他将俞秀娥抛之脑后,明天一早要登程上路,便早早歇息。
第 四 章 幽谷血战
夕阳傍山,华灯初放,东野焜一行人从庐州归来,风尘仆仆,一脸风霜。
三山街上,车水马龙,好似繁星,好一派热闹繁华。
冯二狗叹息道:“京师就是京师,这三山街上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吃的、穿的、玩的、看的,无所不包,真叫人留连忘返!”
吴小东道:“保住一条命归来,愈发觉得人还是活着的好,可以吃、玩……”
大牛道:“废话,谁又愿去死了?”
侯四姑道:“那可由不得自己,这回可热闹了,不光金龙会,还加上个复仇山庄,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儿,能有命么?”
侯三娘道:“别在大街上说这些事,回家后再说吧,说不定有眼线盯着呢!”
众人不再言语,匆匆回到了怡和巷。
冯二狗正欲敲门,却见门上有锁,诧道:“咦,两位大师上哪儿去了,门锁着呢。”
沈志武道:“进去再说!”说话一跃进院。
众人纷纷从墙上越过,进正房客室点亮了蜡烛,见桌上压着张纸,东野焜就着灯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东野师弟:师兄急事外出,详情自有人奉告。”下面落款如澄,日期正是前天。大家挤凑着看了留言,均感十分惊奇。
冯二狗道:“怪事,有谁来告诉我们?对了,准是凌小姐她们。”
沈志武道:“这一路上回来,不是听说紫星红梅在杭州府作案么?凌小姐对此事岂能坐视不管,我看两位大师八成是查案去了。”
大牛道:“这纸上怎不写清楚,好让大伙儿去找,这不是打哑谜让人着急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忽然,有人越墙跳进了天井,众人一看,是张劲风、张劲竹两兄弟,均感诧异。
张劲竹道:“我一回到家,大哥便把我拉来了,凌小姐有难,得赶快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