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刚忽然道:“小姐,老夫代你一搏如何?”这话让大家十分意外。
“什么?厉老爷子,你帮我宰了她?”
厉刚摇摇头:“老夫怎能欺负一位姑娘,况且她一日一夜未进食,能有几分精力?”
“那就奇怪啦,不与她搏还报什么仇?”
“请这位青衫客代她与老夫相斗……”
“啊,你要斗青衫客,这与我报仇何干?”
“这就看你们两位姑娘愿不愿意了。老夫与青衫客相斗,若老夫胜了,这位姓凌的姑娘就拔剑自刎,若老夫输了,姑娘就……”
“就什么?”
“就化解了这场仇怨,如何?”
陈媛想,这可是划算的买卖,他斗胜了她死,斗败了我走人,什么亏也不吃,于是欣然答道:“好,就这么办,开始吧!”
“且慢,还要问问这位凌姑娘。”
黎升皱起了眉:“前辈,这不好……”
陈媛连忙止住他不让往下说:“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你可管不着!”
凌晓玉道:“我还没答应呢,作不了数!”
何凤娇冷笑道:“想得美,这条件不公平,你的人要是输了,你就拿刀抹脖子吧!”
陈媛大怒,嗔道:“你是什么人,要你来多嘴,老爷子,出招吧!”
黎升道:“等这位姑娘答应了再说。”
凌晓玉道:“好,我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陈媛高兴得直嚷。
东野焜道:“不可不可,在下不是这位前辈的对手,这可是性命交关的大事,轻率不得,玉妹你千万别答应。”
陈媛叫道:“君子一诺值千金!她亲口答应了的,大家都听见了,赖不掉!”
凌晓玉道:“我说不认账了么?我的条件是,你的人输了,我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两只耳朵,你看如何?”
陈媛一愣:“割我的耳朵?哎呀,不成不成,没了耳朵怎么见人!”
“你怕输么?怕输就不要赌!”
“谁说我怕输了?好,一言为定!”
东野焜道:“玉妹,这……”
宣如玉忍不住了,嗔道:“这什么这?玉姐相信你,把性命作了赌注,你还犹豫什么?”
东野焜不愿和不相干的人动手,听宣如玉一说,心热了起来,道:“多谢玉妹!”
乔玉珠道:“有两个玉妹,你谢谁呀?”
汤燕道:“连你有三个呢,看他谢谁?”
众人都笑起来,浑不把这场赌斗当回事。
厉刚道:“比兵刃还是空手?”
东野焜道:“晚辈从不用兵刃。”
厉刚道:“老夫看见了,你腕臂上戴着皮革套,以拳头打人,老夫就与你空手相搏吧!”
黎升十分不安,道:“这位兄台,厉老前辈功臻化境,这赌约又事关人命,须慎重些好,否则后悔不及……”
凌晓玉道:“陈姑娘定要报仇,不斗不行,所以只好听天由命啦!”
陈媛道:“你输定了!到时别后悔。”
“后悔的不是我,等着瞧吧。”
厉刚冷笑了一声:“小哥儿,请!”
东野焜道:“有僭了!”
他握起拳头,以不太快的速度打出。
厉刚五阴爪功力极深,一把扣在对方腕臂上,正欲加力,忽觉腕臂变软,随即从他手中脱出,毫不费力。他暗暗一惊,这小子确实有点门道,不可大意了。当即施展招式爪爪攻向对方要害,但对方双臂任意攻挡,五阴爪碎石为粉的功力竟奈何他不得,心中十分惊诧。
东野焜也不敢大意,招术上半招也输不得,这可是关系着凌晓玉的性命。他在接了对方五招后,也迅速还了五招,越打越快。
二十招后厉刚不耐,这般打下去何时分出胜负,不如以内力取胜。
他瞅准对方一拳打来之际,身子往后退出一步,及时打出一爪迎上,拳爪相撞,各人退后一步。他大喝一声,又是一爪击出。东野焜急着要救治师兄内伤,也想速战速决,于是举“杵”捣出。“砰”一声巨响,厉刚退了两步,东野焜退了一步,但他立即又退了一步,双手抱拳道:“前辈,点到为止,就此停手吧!”
厉刚心中明白,对手故意多退了一步,以示平局,此子武功惊人,深不可测,但宅心仁厚,不骄不狂,自己一把年纪,何苦再与他争高下以命相搏,当下也抱拳道:“老夫认输!”
“输”字出口,只听陈媛一声尖叫,这才想起她下的赌注,真是糟糕,可话已出口,难以收回,一时急得说不出话来。
紫梅何凤娇拍手笑道:“好啊,这下子有人没耳朵啦,真够好瞧的!”
白梅乔玉珠道:“没耳朵有什么要紧?把头发来遮着,人家瞧不见!”
陈媛又急又怒:“谁敢动我耳朵就拼……”
凌晓玉笑道:“你嚷嚷什么,谁要你的耳朵了?这位前辈又没输,说句客套话而已,你当什么真?拼什么命?”
东野焜道:“厉前辈手下留情,是以算个平局,彼此本无仇怨,切磋而已,不必认真。”
陈嫒嗔道:“怎么没仇?我又不是疯子,大老远跑来要么?”又朝厉刚嚷道:“老爷子,你未出全力,该重新打过,我要报仇!”
东野焜不理她,对厉刚道:“晚辈欲为几位受重伤的前辈疗伤,就此告辞!”说完行礼,又对黎升致意,这才转身向洞口走去。
厉刚道:“慢,尊师是谁?”
“寂空禅师,一向不在江湖走动,从未被人相识,前辈定然不知。”
厉刚叹道:“令师高人,老夫敬服。”略一顿,又道:“老夫有一瓶药相赠,此药名七宝丸,功能祛毒疗伤,服后顿见奇效。药中含有千年灵芝,故十分珍贵,切勿滥用。”
他从怀中摸出个小葫芦,递给东野焜。
这一举动大出众人意外,个个欣喜惊异。
陈嫒气得跺足:“老爷子,你这是做什么?这样的珍宝把来送与我的仇人,你、你……”
东野焜抱拳再次行礼:“多谢前辈恩德,但晚辈不敢承受,如此珍贵药物还请前辈珍藏,前辈美意,晚辈铭记于心。”
厉刚道:“此药老夫还有些,你快收下,鬼镖于炎的镖头上,淬有毒药,而且各不相同,如果一个人身中三只镖,极有可能是三种不同的毒效,你解了一种解不了另一种。七宝丸祛除百毒,一粒见效,快拿去救人要紧!”
语声刚落,就听洞中有人大叫:“不好啦,伤口有毒,快请凌小姐来!”
东野焜双手接过葫芦,双膝跪下:“前辈大恩,永生铭记,不知何以为报!”
厉刚忙把他扶起来,笑道:“老夫一生只服了两个人,一位是野狼堡陈堡主,一位是令师寂空大师。大师虽未见面,但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是见其高明。今日你我也算有缘,所谓不打不相识,快去救人要紧,有话慢慢说。”
东野焜又行了一礼,才匆忙进洞。
凌晓玉对着厉刚深深一个万福:“老人家救了几条人命,晓玉感恩不尽!”
她一行礼,所确在场之人也跟着行礼。
厉刚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各位……”
陈媛气得大哭起来,冲着厉刚尖叫:“老爷子,你一向最疼我,还授我武功,可你今日胳膊肘朝外,帮助仇人对付我,你这是怎么了?”
厉刚道:“莫哭莫哭,老夫仍然疼你,只是你这个仇也实在不该报,章玉春是个大淫贼,回去让堡主知道了,你恐怕吃不消……”
陈媛一愣:“啊哟,这……”
厉刚道:“放心,老夫替你化解了,回去也好交代,你不用担心……”
“不对不对,章玉春是什么人,堡主是知道的,他怎会责怪我?”
黎升冷冷道:“你说章玉春早巳改过自新,还说于你有恩,曾经救过你的命,堡主这才派我陪同进中原。但堡主并不知晓金龙会与我们联手的事,毕震山不是说了么,他已把我们几人拉进了金龙会,天下武林归一统,野狼堡也得俯首听命。这个风波可是你陈姑娘惹出来的,金龙令一旦下到野狼堡,堡主追究起来,在下不知要怎样向堡主说,还请姑娘示下。”
陈媛一惊:“啊呀,真是的,如何交代?”
厉刚道:“祸已闯下,这事还得姑娘担待,亲自向堡主解说才好。”
他二人一唱一和,急得陈媛流出了泪,道:“我怎么担待得了,老爷子你替我扛着吧!”
又对黎升道:“二师兄,你不能推得一干二净,金龙会找上我,你为何不制止?”
黎升道:“在下奉劝过姑娘,厉老爷子和春梅、春香两丫头都听着的,你根本不睬,我有什么办法?怎么反来怪我?”
厉刚道:“这个,我确实听见的。”
陈嫒大急:“啊呀,老爷子你见死不救!”
厉刚道:“你是乖侄女儿,老夫岂能不管?这样吧,还是请你二师兄想出个主意来。”
陈媛道:“二师兄,你快想办法吧!”
黎升道:“我想出办法你又不听……”
“谁说我不听了,你快说吧!”
凌晓玉等人见状,不禁好笑,这蛮丫头总算被治服了,这场仇怨该可以化解了吧。
黎升道:“你的仇不要报了……”
“什么?不报仇?那可不成?”
“既然这样,在下就无能为力了。”
“那好吧,不报就不报,你快说!”
“我们与凌女侠言归于好,联手对付金龙会,一旦金龙令下到野狼堡,我们就可以禀报堡主,在京师武林我们有许多朋友相助,可以里应外合对敌,稳操胜券。堡主听了,甚感欣慰,也就不会追究根源,姑娘还会受到嘉许,说姑娘不虚此行,颇有远见,与京师正道武林化敌为友,防患于未来。”
厉刚道:“对极对极,你二师兄高明。”
陈媛想了想,只好点头:“好吧。”
黎升遂向凌晓玉等人辞别,大家相互行礼,厉刚一行人便先出了峡口,返回野狼堡。
凌晓玉松了口气,连忙回洞。
除了断魂婆婆施大娘已死,其余中镖者均被七宝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