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南双刀孙彪、朱丰陪着他,午饭后严仁君也找到茶馆里来,四人聊着天消磨光阴。
东野焜挂念师傅病情,有些闷闷不乐。
不久,小师妹又回了旅社,随即见小二牵马出来,师妹上马而去,知其回浙江,这才放下了心,和严仁君等回到新迁居所,福孝坊的白马巷。
这是一幢四合院,后面带厨房、马厩,四合院有两层楼,正房上下十间屋,东西厢上下也是十间屋,一个宽大的天井,还值着一株柏树,树下置石桌凳。东野焜等老少男女五六十人秘密迁来,与风尘二怪、雌雄刀卢新泰等钦探分开。
卢新泰是婆婆心腹,在径山逼凌饶玉投降以换取其余人性命,又当众将她的芳名泄出,凌晓玉对他自是小心提防,让东野焜等人避开,防他告密。
这屋子原是一个官绅的私产,因告老还乡出售,凌晓玉属下眼线替她物色的,钱由冯二狗、吴小东设法凑足。之后二人商议,买了房手头拮据,便去元亨钱庄捞了一票。
霍瑞祥是金龙会的财神,与胡相爷来往密切,盗他一点不义之财来资助侠义道,那是理所当然。
于是冯吴二人挖洞,孙彪、朱丰、牛安、张劲风、张劲竹、张逸鹏、张彦礼等接应,那冯二狗会缩骨功,脸盆大的洞他就出入顺畅,搬出的黄金白银由诸侠及时用麻袋背走,干得干净利落,不漏一点风声。
回来后,诸侠大乐,让金龙会那班龟孙子跳脚去吧!只有如澄如愚直念阿弥陀佛。
住在这里人多,由虎威镖局、凤凰镖局的镖伙操办饮食,其余人均不得随意出门。
张劲风、张劲竹则率两名镖伙和白鹤门、九宫门的武师担任警戒,以防有人混入,他们最怕的是有人在水里施毒,不忘金龙会有个施毒高手百毒精司徒阳。
由于人多,几位前辈商议,蛇无头不行,得有人发号施令,统一调派。
大家一致推如澄、东野焜、严壮行主持大局。
东野焜欲上雁荡山探访风火刀王赵鹤,如澄、严壮行等人均无异议,时下大家还需养伤,暂时不与金龙会交手,但要他早去早回,以防局势有变。
豫南双刀孙彪、朱丰定要跟去,严仁君也想与之同行,张彦礼久居林中,也想和东野焜出去走动走动,冯二狗吴小东也说在家里太闷,总之,年青人都想往外走。
最后由如澄大师、严壮行决定,豫南双刀、严仁君、张彦礼随行,其余留家。
第二天一早,五人骑马出城南下。
东野焜无心玩耍,急着赶路,一口气跑出三十多里地,这才让马儿小跑着喘口气。
行不出二里地,只见官道上有十几骑一字排开,把路阻断,也不知是干什么的。
孙彪、朱丰纵马抢在头里,离对方四五丈外勒马停下:“各位为何拦道?快闪开来!”
这伙人正是陈志鸣、陆望等人,他们天不亮就在这里等着,只要来人就堵住盘问。
陈志鸣见一行五骑,有三个英俊年青人,也不知其中有没有秦堂主的师弟东野焜。
他双手抱拳道:“对不住,我等在此等候一位贵客,请问诸位中哪一位是东野焜公子。”
他话说得很是客气,要不谁敢承认自己是东野焜?等找到正主儿再翻脸不迟!
东野焜正要回答,严仁君一带马前出几步,道:“我就是,敢问各位找我作甚?”
陈志鸣笑道:“你就是东野焜?幸会幸会,令师兄秦公子请你到府上做客。”
严仁君道:“对不住,在下有事,改日再到府上拜访秦师兄,请各位回去代为致意!”
陆望笑道:“我等奉秦公子之命在此等候,说只有请仁兄走一趟。”
“在下有事,日后再打扰,请各位让道。”
陈志鸣道:“这个道么只怕不能让,兄台只能和我们回去,否则就是不给我等面子。”
严仁君道:“在下已说得明白了,改日再拜访秦师兄,诸位还是让开道的好。”
江南双鬼一向凶蛮,哪里有耐性听他们磨嘴皮,老大刘良驹大声喝道:“你小子若不识时务,大爷立即要你狗命,还不快些掉转马头,滚回城去!再敢噜嗦,大爷……”
严仁君冷冷道:“你的嘴最好放干净些,少爷最听不得污言秽语!”
老二乔劲福喝道:“死囚!你还敢嘴硬,你知道爷们是哪条道上的么?”
“不知道。”
“听好了,小子,拉紧缰绳坐稳,大爷乃江南双鬼老二乔劲福乔二爷,你还敢放肆么?”
张彦礼插言道:“你少爷是阎王,你二人不过是殿前小鬼,见了少爷还不跪下叩头?”
乔劲福大怒:“小子,你找死!”
他双掌一按马背,一个身子腾空而起,向张彦礼扑了过来。张彦礼自小跟独眼枭皮怀志学艺,已得乃师真传,当下也不示弱,左手一按马背,腾空迎向乔劲福,右手迅速出剑,直刺对方心窝。乔劲福没料到对方有此能耐,慌忙出刀格挡,同时使个千斤坠落下地来。
张彦礼当即一提气,在空中一个倒翻,跟着落下地。乔劲福先一步站稳,趁机扑了过来,一把鬼头刀泼风也似向对方猛砍。张彦礼毫无惧色举剑迎架,一阵铿锵声,溅出许多火花,在防守中竭力反攻。
东野焜不动声色注视着二人,孙彪带马走到他跟前悄声道:“老弟最好不要动手,不必泄露出青衫客的身份,让龟孙子们猜不着!”
东野焜道:“好,我以黄豆粒助战,他们要是群殴,你们只管放心迎敌。”
孙彪道:“这办法好,咱这就上阵!”
正好那方陈志鸣喝道:“大伙并肩子上,把他们五人全捉了!我与陆兄捉拿东野焜。”
追命客史志久吼道:“跟我来,上!”
严仁君和豫南双刀跳下马迎敌。陈志鸣、陆望来捉他,把他当成了东野焜。
史志久率十名黑衣刀手把孙彪、朱丰、东野焜围住。
江南双鬼的老大刘良驹,见张彦礼剑法了得,便抽出鬼头刀与乔劲福双战张彦礼。
东野焜仍坐在马上,左手攥满了黄豆粒,右手捏上几颗,缩在袖子里。。
孙彪、朱丰抽出雁翅刀站在东野焜马前迎敌。那追命客史志久使的朴刀,又厚又重,刀叶子也比寻常刀宽,朱丰与他交手三合便落了下风。有三个黑衣刀手绕过一边来抓东野焜。
东野焜以拇指和中指弹出黄豆,弹一粒中一粒,打在黑衣刀手穴位上,三人大叫大喊就是身子不能动弹。有三个黑衣刀手来战孙彪,将其困在当中,战不了三合,便被孙彪伤了一个,余下的四个黑衣人,有三个去救助被点了穴的三个同伴,有一个替换受伤的伙伴。
东野焜接连弹出黄豆,九个黑衣人一个个大叫一声呆立原地,紧接着大喊救命。
孙彪手不软,杀了与他动手的三人,然后去助朱丰击斗史志久。
史志久眼见黑衣人刀手一个个遭人暗算,心中不禁惊骇万分。偷眼四看,除了马上的年青人在一旁观战,再无人影。是什么人以暗器治了刀手们的穴道呢?不用说,此人是高手,自己千万得小心了。
这一分神,被孙、朱二人迫得险象环生,便急忙收敛心神,专心对敌。
东野焜在马上见豫南双刀足能对付史志久,便去看严仁君、张彦礼二人。这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张彦礼被江南双鬼逼得只有招架之功,便连忙抬起右手,向双鬼打出十多粒黄豆。
那刘良驹、乔劲福正欲取张彦礼性命,忽闻极细的破空声冲自己而来,便双双跳出圈外闪开,却不知上了东野焜的当。那带啸声的黄豆粒儿是让他们心神被扰乱的,就在他们双脚刚落地的当儿,又是十多粒黄豆分别向二人袭来,不声不响,防不胜防,两人都被打中,顿时动弹不得。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运功冲穴。
严仁君手持短剑,对付陈志鸣的竹节鞭和陆望的短梢棍游刃有余,仗着乃父传授的卓越轻功,使陈、陆二人无法全力对付他。东野焜为尽早上路,向他们打出黄豆,不声不响便治了他们的穴。剩下的史志久见大事不好,腾身就往道旁荒地上蹿。豫南双刀欲追,被东野焜制止,道:“快走吧,时候不早,别耽搁了。”
孙彪道:“这都是金龙会的恶徒,把他们都宰了吧,以免又去害人!”
东野焜不忍,道:“且饶他们一命,今后再遇上,定不轻饶!”
孙彪、朱丰无奈,但一口气难出,便把陈志鸣等人一人给了个耳光,打得他们头冒金星,怒火升腾,但又不敢出声大骂。
严仁君道:“奉劝你们脱离金龙会,为自己谋条生路去吧,若再继续作恶,必遭报应!”
张彦礼恨得咬牙:“今日暂饶你们一命,若再碰上,定叫你们这些鼠辈魂归地府!”
他身怀血仇,但能节制自己不滥杀,他并不知道陈志鸣参与过谋算他家的行动,否则陈志鸣休想活命。
五人随即登程赶路。此去乐清县府有千里之遥,众人起早贪黑,第十天上了雁荡山。
离山六年,风物依旧,东野焜十分感慨。
来到茅舍前,一个姑娘从屋里出来,正是郎戈,她已换了女装。一见是东野焜,不禁一愣,脱口道:“你没有被大师兄捉去?”
东野焜道:“原来小师妹知道此事,他们来了十多个人,可没把我们捉住。”
屋里有个嘶哑的声音道:“戈儿,是谁?”
郎戈道:“师傅,是坏人!”说着缩了回去,顺手把门关上。
东野焜道:“师傅,是劣徒东野焜。”
门一开,郎戈持剑守在门口:“不许进!”
赵鹤十分惊讶:“是焜儿么?”
东野焜道:“师傅,正是弟子。”
“啊呀,焜儿,你稍等,为师出来……”
郎戈道:“师傅,外面风凉,千万别起来,这东野焜不是好人,师傅别理他!”
张彦礼恼道:“你才不是好人呢,黑白不分,是非不辨,坏人当好人,好人当坏人……”
郎戈大怒,持剑跳出门来:“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