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怎么说,这个亲非定下不可!”
“属下乃朝廷钦探,岂能与叛贼结亲,这不是犯勾结叛逆的大罪么?”
“结亲乃是用计,何罪之有?你不必找此借口,若违抗老身钧旨,才是犯了大罪!”
“晓玉乃朝廷钦探,并非哪一家的奴婢,任由人支配,要晓玉与叛贼结亲,那是公然背叛朝廷,因此这桩婚事晓玉誓死不从!”
万松婆婆没想到她口气越来越硬,不禁勃然大怒:“凌晓玉,你敢顶撞本官,你……”
此时宝花从门外进来,万松婆婆把话截住,问宝花:“有事么?”
“启禀婆婆,相府大总管司徒天鹏和秦玉雄公子求见!”宝花回答道。
万松婆婆眼珠一转,道:“请到素香楼下奉茶!”一顿,对凌晓玉、宣如玉喝道:“你二人回绮香楼待命,不准外出!”又对立在门外的玉花道:“你去知会江湖四杰和卢新泰,守住门不准她们任意出入!”
凌晓玉心中激愤,决心对抗到底,她一拉宣如玉,两人径自下楼。
万松婆婆由金花银花陪同,往素香楼。
一见面,寒喧几句,转入正题。
司徒天鹏道:“蒙婆婆许婚,老夫代相爷送聘礼前来,哪知一连两天都被人暗算,这分明是婆婆属下所为。今日前来,乃是奉相爷之命,向婆婆请教,回去后向相爷禀告。”
万松婆婆道:“大总管此言差矣!老身适才方知聘礼失窃之事,正感气愤,何人大胆,竟敢如此张狂!大总管未能将聘礼送到,不去责怪自己无能,反来嫁祸于人。老身既亲自允婚,焉有从中作梗之理,这真是从何说起?”
司徒天鹏脸一红,十分尴尬,因道:“或许劫夺聘礼不是婆婆的主意,但此事与凌小姐只怕有关,否则京师哪有人如此大胆。”
万松婆婆道:“大总管有何凭证?”
“凭证自然没有,但各人心中明白!”
“既无凭证,何敢断言是晓玉所为?”
“婆婆,老夫不愿逞口舌之能,今日来只想请教婆婆,这门亲事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老身之言,决不更改!”
“那好,但能否请凌小姐来,当面应允?”
“这又何必,婚事由老身作主。”
“老夫想听凌小姐亲口答应。”
“大总管究竟何意?难道老身的话不作数?”
“婆婆的话自然作数,但凌小姐并非一般闺阁小姐所能比,没有听她亲口允婚,下了聘礼也是枉然,因此老夫与秦公子都要面见小姐。”
万松婆婆向来说一不二,照司徒天鹏的意思,非要凌晓玉亲口允婚才算数,那又把她置于何地?因此把脸一沉:“大总管,老身的话说得够明白的了,如秦公子无意求亲,莫非老身还会硬招姑爷不成,那就请吧!”
秦玉雄见双方说僵了,连忙道:“婆婆误会了,因两次送聘礼被劫,故有请凌小姐当面允婚之说,婆婆既然说不必,凌小姐不见也罢。只是这聘礼……”
婆婆接口道:“若公子有诚意,不妨留下件信物就算聘礼,三天内来迎娶便了。”
司徒天鹏闻言颇出意外,看来老太婆一心施用美人计,聘礼被劫与她无关,便道:“多谢婆婆美意,适才老夫言语不周之处,望婆婆海涵,三天后申时初迎娶,决不误时!”
婆婆道:“一言为定!”
秦玉雄连忙解下玉佩,双手呈给婆婆。
婆婆含笑收下,道:“三天后申时初,老身在此等候,望姑爷莫辜负了老身一番心意!”
秦玉雄起身道:“多谢婆婆!”
司徒天鹏、秦玉雄走后,婆婆又传凌晓玉、宣如玉来素香楼。
“老身已收下秦公子聘礼,说好三天后申时初过来迎娶,你二人从此刻起不准出门一步,这是公子玉佩,凌晓玉你且收下。”
凌晓玉宣如玉惊得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对她二人而言,婚事自然是假的,对方要在举行婚宴时屠尽她们这一股钦探,但是结亲的消息若传开,终是有污自身清白,所以心中大不是滋味。此外对婆婆的专横钹扈也难于忍受。
稍停,听凌晓玉道:“婆婆,明知秦玉雄不安好心,要在婚宴上动武,为何还要接聘礼,晓玉愚昧,望婆婆指点。”
万松婆婆道:“我就不信他有这个胆量,屠戮钦探就会给自己招来灭门之祸,他若不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胡相爷难道不知?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为何不打上门来?就因为相爷知道,他招惹不起,所以你得来的消息纯属无稽之谈。嫁过去后,你二人要施展些手段,让秦玉雄乖乖做你们裙下的不贰之臣……”
凌晓玉听不下去,道:“晓玉身为钦探,自不会与叛逆结亲,这玉佩恕不收纳!”
婆婆大怒:“放肆,你几番顶撞老身,违抗令谕,难道你敢反叛么?”
凌晓玉愤然道:“属下是钦探,不是婆婆的孙子外孙女,这婚姻大事当由属下父母做主,父母不在,自然由属下自己作主,婆婆职务上是属下的主管,只能派遣属下为朝廷效力,岂能在婚姻大事上逼迫属下……”
婆婆大叫道:“你父母犯了抄斩满门大罪,你因年岁尚小被充作他人养婢,是老身动了恻隐之心,将你留下,送至黄山学艺,才有今日成为四级钦探的荣耀。因此老身对你有大恩,自然能为你作主。即使没有这段渊源,老身是你头上主管,也能为你作主。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老身就是要把你嫁给秦玉雄!”
凌晓玉又气又怒,但提到她的身世,却让她感到欠了婆婆一份天大的恩情,似乎不该顶撞她。但这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况且秦玉雄还是谋反的叛逆,自己又怎能往火坑里跳!如今既然把话已经挑明,自己何不强硬到底。
她深吸一口气,道:“婆婆再造之恩,晓玉自是感恩戴德,但要晓玉与叛逆结亲,晓玉誓死不从,请婆婆收回成命!”
万松婆婆一阵冷笑:“好个凌晓玉,你要与老身斗法,那真是好极,老身奉陪到底!”
略一顿,对金花道:“把其余人都叫来!”
金花应声而去,不一会羊操、卢新泰、郑通、施魁、殷正全、贺刚、何凤娇等四星女全都来到,除四星女,其余看座议事。
万松婆婆厉声道:“适才相府大总管与秦玉雄上门质问老身,是否唆使人劫了聘礼,经老身与之商议,秦玉雄留下一方玉佩定亲,三日后申时初准时来迎娶。但凌晓玉竟敢不遵老身令谕,处心积虑于昨日今日唆使东野焜等人劫了聘礼不说,还向老身明白表示,她誓死不从。老身现在当众下令,从此刻起,她被罢了职,所辖各级钦探,由卢新泰接任。自此后,羊操、江湖四杰、风尘二怪等均归卢新泰统驭。
凌晓玉、宣如玉、四星女从此刻起不准出府一步,直到三日后申时送上花轿。各位要严密监视六人,不准她们擅自行动,不得有误!”
众人除卢新泰以外,无不感到震惊。
凌晓玉铁定了心,无论如何也不屈从,她也要当众明志。
她道:“晓玉身为钦探,岂能与一个叛贼结亲?此事万万不能……”
话犹未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婆婆已跃离座位扑向凌晓玉,不禁惊呼出声,然而婆婆只在凌晓玉身上一拂便又返回座上。
她冷笑道:“凌晓玉,你已被我独门手法治了穴,三天之内你休想运功冲穴,到时看你逞能不逞能!”
她身法极快,与凌晓玉不过丈余之隔,突然间出手,凌晓玉猝不及防被治了穴。
稍停,她对宣如玉喝道:“你和四个贱婢过来,老身也要在你们身上加禁制!”
宣如玉知道不是老太婆对手,只好走上前去,四星女一个个吓得抖抖颤颤,跟在宣如玉之后。片刻间,五女穴道受治,浑身酥软,没有力气,但可以行走。
万松婆婆又道:“凌晓玉勾结了东野焜一班人,却不将他们招为钦探,那东野焜武功不俗,她却在老身面前只字不提,足见她心存不轨,萌生叛意。从今日起请各位小心,严防东野焜那班人来找凌晓玉勾搭,坏我大计!晚上若有夜行人人内,格杀勿论!”又一顿,续道:
“绮香楼的使女丫环,由金花管束,金花你要时时注意这六个贱婢的行动,每日要亲加过问。”说完,双目扫视各人,又对银花道:“银花,你督促仆役,将素香楼楼上楼下打扫整理一番,至迟明日,副主事便到,老身今后有了副手,以免操劳过度。”
这话使大家颇为震惊,老太婆又有了副手。老太婆任主事多年,并非没有过副手,但她刚愎自用,盛气凌人,独断专行,因之共事不久,副手要么请调,要么被她设法放往各省,因此这副主事两个人的位子一直空缺。按常理说,羊操、风尘二怪、卢新泰都有资格充任,但老太婆从未有过这种打算。四人中,卢新泰颇想晋升此职,因此十分讨好于婆婆,今日受命接过凌晓玉之职,心里正自窃喜,以为副主事之职不久便会到手,哪知老太婆却另有其人,使他十分失望。别的人与他不同,只奇怪老太婆何以改变初衷,又接纳了副手。那么,此人是谁呢?大家极想马上知道。
万松婆婆见众人都看着她,知道他们心中都揣着一个疑问,便道:“副主事到后,自会招你们引荐,各位请吧!”
凌晓玉等六人垂头丧气回到了绮香楼,刚在楼下客室坐下,金花接踵而至。
她板着面孔,冷冷道:“婆婆的令谕你们都听到了,自此时起不能出大门一步。金花奉命监管你们,丑话说在前头,切记不要犯禁,否则金花就要加以处罚,决不留情!”
六女把头各自朝向一方,不予理睬。
金花冷笑一声:“别在我面前摆臭架子,犯在我手里,到时有你们好瞧的!”
等她走后,何凤珠“呸”了一声,道:“你瞧她那个死相,就像她当上了副主事一般,跑到姑奶奶这儿来抖威风了!”
乔玉珠道:“穴道受治,死不了却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