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士元顿了一顿才道:“不错!俞某确为此事而来!”
凌无咎问道:“俞大侠,你怎么会想到上我家里来调查呢?”
俞土元道:“崔帮主的行踪一向很秘密,他死在伏牛山中,显然是有人预谋陷害,而得知崔帮主的人,只有一个凌长老!”
吴韵珊道:“凌恽贪杯好饮,酒后又喜欢乱说,他随时随地都可能泄露机密,你专找到此地来似乎太凑巧一点了吧!”
俞士元沉声道:“你错了,凌长老自己知道缺点,平时滴酒不沾,只有在这里,他以为你们两个女流,不懂江湖之事,才失去戒心,放怀畅饮,以致多言误事!”
凌无咎忙问道:“那么是六哥的主意要上寒舍来的了?”
俞土元摇头道:“不!凌长老一口咬定府上的人不会有问题,是兄弟问明他崔帮主死前数日的行踪后,得知他在府上喝过酒,心中略略怀疑,才主动要求前来一探究竟!”
凌无咎低下了头,显得万分痛苦。
俞士元又道:“本来兄弟最怀疑的是凌大侠自己,万没想到问题竟出在令堂与令舅的身上,如果不是这位老管家的一番提示,兄弟差点会跟峨嵋起了一场大冲突!”
凌无咎一怔道:“这与峨嵋有何关系?”
俞士元笑道:“凌大侠代峨嵋在上次竞技会上技震天下,这次改为力士之会,峨嵋难保不想博得此誉!”
凌无咎道:“峨嵋在这次根本没作此种打算,所以敝派的代表在竞技之初,即已宣告退出!”
俞士元道:“也正因为贵派退出太早,使兄弟觉得奇怪,贵派的法本大师照兄弟的估计,论勇力不在与会诸人之下,何以仅一露面,即告退出?”
凌无咎道:“是兄弟事先向掌门人提出请求的!”
俞士元微笑道:“贵掌门人如何肯答应的?”
凌无咎道:“荣誉固为重要,但竞技魁首并非是武林人最高的荣誉,与其拼死争此虚衔,倒不如留有用之身,多做点有益于人群的事业,敝掌门人心怀谦冲若谷,兄弟一说,他立刻就同意了!”
南彪笑道:“这么说来贵派早就知道这次武林魁首谁属了?”
凌无咎低头道:“在兄弟的臆测中家舅当可必操胜券,可是俞帮主脱颖而出,使兄弟感到欣慰莫名!”
那老妇又怒骂道:“畜牲,你怎么专门帮外人与你舅舅作对?”
凌无咎痛苦地道:“娘……如果舅舅是为了武林造福而争此位,孩子自然竭力支持,可是舅舅的所作所为!……”
老妇冷笑道:“你舅舅做什么坏事了!”
凌无咎黯然道:“他暗害崔帮主的手段就太不光明了!”
老妇愤然欲骂,吴韵珊却笑道:“姑妈,表哥这句话并没说错,爹自己也承认那手段不够光明,不过成就霸业,必须要用点非常的手段的!”
说完又对俞士元笑道:“俞帮主,关于崔帮主之死,我们已经承认了,你打算如何为他报仇呢?”
俞士元没想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的,怔了一怔才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自然会有适当的办法解决此事!”
吴韵珊笑道:“虽然下手的是家父,但设计策划,刺探踪迹,却是我与姑妈两个人的事。你要报仇,应该先找我们才对!”
俞士元又被她用话扣住了,想想道:“假若你们是男子,俞某当力求一搏,为崔帮主复仇,现在只好找令尊一个人来负责了!”
那老妇怒道:“姓俞的,你别以为得到了竞技魁首有多了不起,只要你划出道儿,老太太照样奉陪,毫不含糊……”
凌无咎忙道:“娘!您……”
老妇冷笑道:“你老子一片雄心未伸,含屈于泉下,偏又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自然只有靠我这个老太婆来接替他的遗志了!”
凌元咎道:“娘,您比俞帮主差多了!”
老妇大声道:“大不了一死而已!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又朝俞士元叫道:“姓俞的!比力气我不如你,可是我绝不怕你,你要找我哥哥的麻烦,就得先把我杀了!”
说着跳了起来,步伐十分矫捷,冲出门口,没多久,拿了一对虎头钢钩,在门口叫道:
“姓俞的!你出来,老太太练成这对钢钩后,还没有找人试过手,今天就先拿你开张祭钩!”
那对钢钩约有百斤上下,老妇持在手中却毫无吃力的样子,俞士元微笑向凌无咎道:
“凌大侠!最好你能劝劝令堂!这么大的岁数了……”
凌无咎十分痛苦,只有把眼睛望向吴韵珊!
谁知吴韵珊更为促狭,反而笑道:“表哥,姑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老人家宁折不弯的,除非你叫俞帮主让她杀死,否则就杀死她……”
凌无咎沉声道:“表妹!这都是你在捣鬼!”
吴韵珊微微一笑道:“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
老妇在门口又叫道:“韵珊,别理那畜牲,他巴不得我死了才甘心!”
凌无咎痛苦地道:“娘!您怎么说这种话!叫孩儿置身何地?”
老妇冷笑道:“你还承认是我儿子吗?”
凌无咎道:“孩儿几时不承认了?”
老妇冷笑道:“那就好,这姓俞的是你带回来的,你叫他出来跟我们斗一斗,否则我就立刻横钩自绝……”
凌无咎道:“娘,您这不是存心逼死孩儿吗?”
老妇怒声道:“你早就该死了,刚才那个姓俞的当面欺负我是个女流,瞧不起我,你这个做儿子的听了居然毫无表示……”
俞士元忍不住道:“老夫人,俞某几时对你失礼过?”
老妇叫道:“我侄女已经说了,杀死崔法法,我们两人的责任居多,你要报仇,该找我们才对,可是你竟然将责任归到我哥哥头上。这不是瞧不起我是什么,我侄女不会武功,由得你欺负,老太太却不吃一套,出来!”
南彪愤然起立,就准备出去,俞士元忙拦住道:“南兄且慢!”
南彪道:“俞帮主,洒家过去绝不伤害她,夺下她的钩,叫她知难而退,不就把问题解决了?”
俞士元苦笑一下道:“南兄把事想得太简单了,那位老太太的钢钩虽然有点份量,却绝不是我们的敌手,连俞光那小鬼头也可以稳赢她,为什么她硬要找兄弟挑战呢?”
南彪一怔道:“洒家不知道!”
俞士元道:“她不是找我们挑战,是在逼凌大侠与我们作对!”
南彪道:“这与凌大侠有什么关系呢?”
俞土元笑向吴韵珊道:“吴小姐,令姑母如输了会怎么样呢?”
吴韵珊道:“姑妈是个很烈性的人,输了一定会自杀!”
俞士元道:“我早就想到了,凌大侠是天性纯孝的人,如果我们逼死了他的母亲,他一定要替母亲报仇!”
南彪叫道:“我们没有逼她,是她在逼我们,而且我们并不想杀死她,假如她因失败而自杀,怎么能怪我们?”
俞士元微笑道:“南天王令堂尚健在吗?”
南彪道:“洒家自小就是个孤儿,根本不知道生身父母何在!”
凌无咎长叹一声道:“兄弟真羡慕南兄,不必有这些烦恼!”
南彪一怔道:“孤儿也有可羡慕之处吗?”
凌无咎道:“如果我们易地而处,南兄在孝道与正义两相冲突之时,该如何取舍呢?”
南彪朗声道:“洒家照应该做的去做!”
凌无咎痛苦地道:“正义必须维持,背义而行,将无以立足,孝道也必须遵守,不孝之人,何异禽兽那一种才是应该的呢?”
俞士元道:“两者都应该,可是两者冲突时,凌大侠作何取舍呢?”
凌无咎沉吟半天,才痛苦地道:“兄弟别无可选之途径,当家母在世之日,兄弟绝不会背义而行,如果家母被谁杀死了,兄弟须替她复仇!”
南彪道:“没有人会杀死令堂,除非她自杀!”
凌无咎道:“她为什么自杀,为了谁而自杀,兄弟就找那个人!”
南彪道:“凌大侠一定要杀死那个人吗?”
凌无咎道:“是的!其实这人不是俞帮主就是南兄,兄弟若不是二位敌手,只望能死在二位手下,以尽兄弟之心!”
那老妇叫道:“这畜……你如果打这个算盘,不如先自杀算了,我不希罕你来报仇,更不要你这种窝囊的儿子?”
吴韵珊一笑道:“姑妈,您看错表哥了,他虽然对报仇的兴趣不浓,意志却很坚定的,当他实行的时候,一定会竭尽全力!”
老妇一笑道:“是吗?”
俞士元抢着道:“是的!凌大侠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他这种恩怨分明的行为,必将取得天下人的钦佩,反倒是我们将处于不利之境了,如果我们不甘被杀,胜了这位老太太逼得她自杀,日后凌大侠找我们报仇时,我们是为了自卫而杀他呢?还是为了成全他的孝道而让他杀死呢?”
南彪道:“俞老弟,洒家简直给你弄糊涂了!”
俞士元笑道:“这与南天王无关,她们主要的对象是兄弟,因为丐帮向以孝道忠信为宗旨,如若发生那种情形,势必束手听任凌大侠杀戳以报亲仇,否则就难以立足于天下……”
凌无咎痛苦地道:“俞帮主,我很抱歉,我不想回来的,是你硬逼着我回来,才发生这种事,以至落人奸谋而无以自拔,所以俞帮主不必顾念太多,公道自在人心!”
俞士元笑道:“凌大侠,你对丐帮的了解还不如令表妹深刻,丐帮绝不以力雄人,胜过令堂非武,逼她自杀非仁,尤其是我身为丐帮掌门,更不能做这种事,因此我面对你为亲复仇的堂堂正理,惟有束手就诛一途,否则就违背了丐帮的宗旨,吴小姐这一手实在太绝了!”
吴韵珊微笑道:“那也没什么,谁要你们打起道义的旗号,硬要充君子呢?如果你们能做一两次小人,不就是没约束了吗?”
俞士元庄容道:“道义乃为人之本,比生命重上千万倍!”
吴韵珊笑道:“这是你自找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