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林标的汉子脸色如土,连忙道:“是二寨主!”
郝通一拍面前的木案,用力很重,那具木案立刻碎裂成四五片,神色峻厉,怒声喝道:
“又是这混帐,他简直给山寨坍尽了台!”
智化看了那两人一眼道:“林标、杜青鹤,二寨主叫你们作弊是他的不对,可是你们两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寨主不久以前,刚处决了大刀阵的八名队长,你们知道为了什么?”
林标道:“属下在后寨准备候命,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抬石前来时,才得到二寨主的通知如此!”
智化道:“那八人也是为了听二寨主之命擅自更换阵形,违背了寨主平日的教诲,已经自残一臂,你们……”
林标道:“属下可不知道有几种命令……”
郝通一叹道:“智老弟,这不能怪他们,因为这几个人我从没有对他们亲自管教过,他们只知唯命是从,不能与刀阵的队长相提并论,这责任完全该由郝顺一人担负,这个畜生刚受了一次教训后,居然又做出这种丢人的事……”
智化顿了一顿道:“二寨主是求胜心切……”
郝通沉声道:“不!这次可不能原谅了,我们在绿林道已经为人不齿了,如果再不自求整伤,更将为人瞧不起,我一定要重办他,智老弟,你是刑堂主司人,持本寨全龙令,立即将他监禁起来,打入水牢,剥夺一切权限!”
智化恭身应命而去,郝通一叹道:“山寨不幸,出此败类,夫复何言,这一场敝寨认输!”
吴韵珊道:“以较力而论,也是贵寨输了,如果那铜磨是一千五百斤的话,南天王比马副寨主多举了两千斤!”
马伯乐叫道:“再加两千斤我也举得起!”
吴韵珊道:“马副寨主现在说得轻松,刚才为什么不表演一下呢?”
郝通道:“吴小姐,马副寨主这话并不是吹牛,他确有肩负万斤之力,是我叫他不必尽全力的,因为今天拜山的胜负并不足论,主要的是下次绿林大会时,本寨才是分毫必争,据我所知,长白的一位勇士大力神柳元已有九千斤之能,我不想让他们知道马兄弟的实力有多大进展……”
吴韵珊刚要开口,南彪忽然道:“洒家相信这是事实!”
吴韵珊笑道:“南天王,你怎么知道的?”
南彪道:“吴小姐怎么知道那磨石的重量不对的?”
吴韵珊笑道:“我是看见垒石的人忽然换了两个,他们加上第一二两块磨石时,好像用力很大,末后加叠其他石块时,反而较为轻松了,仔细一琢磨,自然是两块磨石有问题,这不是很显明的吗?”
南彪道:“洒家是从马副寨主用力的表情上看出来的。这举重的事绝不勉强,他那些表情都是装出来的,分明尚有余力,却故意藏拙。这骗别人还行,骗我们练力出身的人,却漏洞百出了。”
吴韵珊吟吟一笑道:“南天王!你看别人那么仔细,为什么顶上的石块分量加重,反而不知道了呢?难道你对自己的负重能力都不清楚吗?”
南彪笑笑道:“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知,洒家就自愧居力士之列了。”
吴韵珊微愕道:“那么你是知道的了?”
南彪道:“不错,力士不但要知己,而还要知彼,洒家虽然知道重量不对,但所加的重量并不能难倒马副寨主,不如干脆认输算了!”
郝通钦折地道:“南天王这份心胸确非常人能及!”
南彪道:“力士都是直心眼儿的,将己比人,洒家知道马兄绝非存心欺骗,假如重量不对,一定是别人在捣鬼,所以洒家知而不言,就是不愿使马老兄盛名有玷!”
郝通颇为惭愧地道:“对于磨石加重之事,兄弟确是不知,不过吴小姐叫马兄弟再举一次时,我们的脸色都不正常,很容易启人疑宝,以为我们是存心欺骗南天王的了,可是我们真正的心意却是以为吴小姐受了长白的寨山委托,前来调查马兄弟实力,两下子碰差了……”
吴韵珊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去了?”
郝通一叹道:“吴小姐,你不在江湖,不知道我们的情形。绿林道五湖三江十八山寨虽是—个整体,其实却因地理分岐,内争很激烈,尤其每三年一次大会,各逞实力,以求取得盟主之位,各种手段都使得出来,兄弟不敢自菲,对问鼎下届盟主颇有雄心,附近各处同道也都相当合作,相信很有希望,因此鄙人对保全实力,十分谨慎,如果不是舍弟胡闹,在磨石上作弊,鄙人绝不肯说出这件事!”
薛娇娇问道:“这一场胜负究竟如何决定呢?”
郝通道:“敝寨已经认输了!”
南彪却道:“不!洒家不认帐,我们较的是力,洒家力不如人,如果因为其他的原因而获胜,反而是对洒家的侮辱!”
吴韵珊忽然道:“马副寨主,你究竟能举多少重?”
马伯乐沉思片刻才道:“目前以万斤为最大的限量!”
吴韵珊道:“就是南天王所举的那么多!”
马伯乐道:“如果铜块的份量正确,就是那么多了!”
吴韵珊道:“可是你举得比南天王轻松!”
马伯乐对南彪顿生惺惺相惜之感,想想才道:“在下是天天练的,可能纯熟一点,南天王如果有一段时间的
练习,一定会比我自然得多!”
吴韵珊笑道:“这与练习无关,因为比的是力气,不是练习的时间,可是南天正也不是输在力气上!”
南彪道:“那是输在什么地方?”
吴韵珊道:“输在天赋的条件上,南天王的颈子太短,全靠双肩承力,马副寨主却可以利用头顶的助力,这中间有大有差别,南天王再练十年,也无法把颈子练长,只有认输了!”
郝通鼓掌大笑道:“高明!高明!这一场敝寨侥幸居先,只是沾光在马兄弟的颈子长一点,这是无法推辞的!”
马伯乐道:“可是我也不能算赢,沾了脖子长的光,我赢了也觉得窝囊,何况南天王最后凭双臂的劲力将铜盘推开,这一点我就望尘莫及,我还是认输!”
薛娇娇道:“这么说来,还是我的判决正确,平手!”
南彪还要反对,薛娇娇道:“南天王不必客气了,固然你是差了一点,但是金龙寨胜得也勉强,根本这个题目就出得不高明,哪能连身体上的长处也用上了,如果你再坚持认输,我这个仲裁人只好退席了!”
南彪这才没话说,吴韵珊笑道:“薛大姐!还是你行,能说服南天王很不容易!”
薛娇娇笑道:“那是他赏面子,老实说,他再坚持下去,我一点办法没有,面对着他谦逊的胸怀,我真不好意思翻脸!”
吴韵珊低声道:“这个人是很值得敬服的,就是长相粗豪一点!”
薛娇娇道:“不,这样子才像个男子汉,也许我在绿林中处久了,觉得一个男人必须魁伟一点才有气魄!”
吴韵珊道:“那你就该在绿林中觅取终身的对象呀,除了绿林中,别处要找这种雄纠纠的彪形大汉还真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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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薛娇娇一叹道:“绿林中人才固多,但是英才难求,豪情中带着匪气就成了粗蛮,要找个有谦冲坦荡胸怀的男人,无异凤毛麟角!”
吴韵珊隔桌朝俞士元微微一笑,表示颇有希望,俞士元也回她一笑,这两笑只有他们心中明白。
郝通在座上道:“第二场仍是由马兄弟候教!”
吴韵珊忙道:“这次可别再耍盘子顶石头了!”
郝通脸上一红道:“没有了!这次是最切实的较量,大家互用兵器对击,一招换一招,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吴韵珊道:“那不是拼命了吗?”
马伯乐道:“本来是打算招力并较的,可是在下心仪南天王的胸襟,不敢以此冒渎,我们只用兵器对击,不伤人体,而且是文比,发一招止手,等对方还一招后再继续,直到一方兵器脱手为止……”
薛娇娇立刻道:“这样最好,君子之争,不伤和气!”
南彪激动豪情,兴冲冲地道:“洒家领教!”
俞光送上他的钢斧道:“南大爷,这下您可能会吃点亏,因为您的斧头被我截去了一尺,重量虽然差不了多少,但是长度影响您出手的劲力,可就差得多了!”
马伯乐刚好叫人送上他的熟铜棍又粗又长,闻言道:“小兄弟!这话有道理,我的棍子也可以截掉一尺!”
南彪忙道:“不必了!马老兄的棍子不比斧头,着力点不同!”
马伯乐笑道:“要比得痛快,就得公平!来人,拿去截掉一尺!”
俞光笑道:“马大爷!您这棍子是熟铜铸成的,用锉子挫断很费时,不如由小的给您代劳一下吧!”
马伯乐因为先前林万春与他呕气,溅了一身汤水,对这小鬼头颇为厌恶,现在见他赤手空拳要截断自己的铜棍,心中更加有气,将长棍朝他面前一抛道:“拿去,我瞧你如何截法!”
俞光笑嘻嘻地用脚一挑,将长棍勾了起来,握在手中舞了两下,还摆了几个招式,然后一缩舌头道:“南大爷!这跟您那柄大斧差不多重,倒是有得一比!”
这条熟铜棍也在三四百斤之谱,俞光拿在手中,完全不当回事,虽然他在俞士元搬锤球时,与林万春互斗了一下,大家还看不出他有多大能耐,现在他一耍棍,倒是令人惊诧万分。
因为他所摆的那几个姿势,俱是极耗力的动作,至少也得有几千斤臂力,才能运得如此自然!
马伯乐首先道:“瞧不出你这小鬼还有两下子!”
南彪笑道:“马老兄别小看他,论劲力也许是差一点,比臂力可不在你我之下,就是淘气得可厌!”
俞光道:“南大爷,这一路上小的把您当祖宗样的侍侯,却落得您这—句褒贬,未免叫人太寒心了!”
南彪笑骂道:“小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