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兵书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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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兵书峡-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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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坪投贼,以及曹贼近来到处命人勾结党羽之事一一说出。
  净波问完,便令坐在一旁等候发落,未置可否,接着再问第二个。等到全数问完,只有一个最是凶狡,百般支吾,不说真话,反想将来报仇,以为谁不要脸,不过暂时惜命,不得不低头求饶,好在头领已死,正可把罪过推在死人身上,蒙骗过去,敷衍了事。哪知是人多有天良发现之时,不会执迷不悟,死而无悔,越说假话越糟,并不如他所料。结果众同党是真心悔过的都能活命,连那自认罪恶太重,说得不多,但是悔过尚诚,只不好意思一一直说,都得了活命。只他一人,被净波当众说破好谋和同党所供罪恶,点了死穴,白用心计,仍是送命。
  净波指着死贼说道:“此贼便是你们榜样。你们平日专门害人生命财产,不劳而获,享受已惯,此时怕死求生,日子一久,难免故态复萌。如其真心悔祸,便须听我主持,由我指定地方,在一山洞之中住上一年半载,每日照我所说,学点功艺之事,就便收心,将来出去也有一点职业,你意如何?”、众贼党见那死贼平日那好功夫,被对方微一伸手便自送命,正在惊疑,想不到这样痛快,只把话说明便不再追究,能得活命已是便宜,哪里还敢多说?同声应诺,说:“我们罪该万死,蒙师父不杀之恩,感激非常,无论何事,全都遵命。”
  净波便命二女将众贼党引往来路山洞之内,安置住处,给以食粮柴炭和各种用物,除不许擅自出洞而外,余均不受拘束,每隔三日开一次荤,由二女隔日问明所喜何物,代为送去。等将伤治好,再按各人技能,或由净波亲身传授土木金铁等工事,等四五月过去,经过师徒三人查考,如无异志,便可随意出外走动。
  小凤不知师父见这些贼党多半残废,不是伤腿就是伤脚,又都一身极好武功,意欲训练出来以为异日之用,对方也有专门技能,不必再做盗贼,便可谋生,彼此都好。万一将来有事,又可使其出力,原是一举两得的主意。小凤疾恶如仇,觉着这班均是杀人甚多的盗贼,休说中途疏忽被他逃走,便是暂时侮过,将来放出去,仍难免于故态复萌,又去害人;几次想要开口,均因师父面色不善,勉强忍住。等到引了贼党要走,净波忽将其唤回,低声说了几句,方始明白,心仍不喜,师命难违,只得依言行事。为想试探这班贼党真心,到了洞中石室安排之后,连前后门户也不封闭,稍微指点,转身就走,心想:贼党如逃,必走后面洞口,庵中尚有两个能手,决不放过,再说洞中路途不熟,贼党如逃,师徒三人也正由后赶回,不必再奉师命,便可下手,看师父还说什么。
  主意打定,因范显尚晕坐地上未起,忙往回赶,并令哑女藏在暗中查探贼党动静。刚出洞外,便见陈英由崖上纵下,范显业已醒转。陈英正由他身上取出伤药,将死贼身上衣服割下,与他包扎,血已不流。在旁一听,才知净波恐他流血过多,又觉自己不该疏忽,竟将藏在身边好几年,一直不舍得用的一粒九宫丸,请陈英取来溪水,撬开牙关,与他灌了下去,方始将人救醒。否则别的不说,单这醒后痛苦先是难当,就有师传伤药止血定痛,也无如此神速,就便还可卖好,免其怀恨。
  范显早就醒转,知道不是净波,必与敌人同归于尽,弄巧敌人还不会死。见他师徒三人,把所有贼党全部打败,伤亡殆尽,最后几个受伤的又被制服,虽被二女引走,不曾全杀,到底出了恶气。尤其本领之高,除各位师长外,在同辈中还是第一次看到,心思又细,知道自己流血过多,一面忙着杀贼,出手先将穴道闭住,使周身失去知觉,免了好些痛苦,先颇感佩。
  等到事完,净波忽将陈英招下,笑说:“人心难测,这些贼党是否从此改邪归正尚还难说,因此方才不令师弟上场;今全走开。范师兄血流太多,就有吕师伯的灵药,人虽无事,将来用功恐有妨害。这粒九宫丸专能补益真力真气,藏在身旁已有好些年。此地离庵太远,我那里地方又小,都是妇女和出家人,范师兄还要静养数日,不比师弟就要起身。请将那旁贼尸身边水壶解下,取些溪水,给他喂下,再将身边伤药代为取出,包扎停当,然后解醒,免得痛苦。”
  范显知她讨厌自己太脏,想起昨日之事,好生不悦,无奈口张不开,只得听其自然。双方虽不投机,偏又受了人的恩惠,忍着愧愤,由陈英将药灌下,并将身旁伤药代为取出,洗净伤处,将药粉调敷停当,包好之后,净波方说:“另一逃贼乃许氏弟兄同党,不知是否藏在近处,范师兄的穴道在青龙穴左近第四根肋骨旁边,师弟想必知道。索性请你一人偏劳,我去去就来。”说罢纵身,其行如飞,晃眼便踏崖而上。
  陈英暗中偷窥,见她先往高处,四外一看,归途又绕往崖腰洞口,知和江氏母女说话,因嫌范显周身污秽,不肯亲自动手,暗忖:这位师兄也真太爱干净,如被范师兄看出,岂不又要生气?便装等候药性,停了一停方始下手,照所说的地方将筋骨一捏,跟手又是一掌,当时把穴道震开,人便复原,方问:“范师兄好了么?”
  范显想起净波除方才用手指点了一点穴道而外,始终不再伸出手来,立处相隔又在丈许以外,并由陈英代办,越发有气,冷笑答道:“我一个穷叫花子,只知奉命行道,救济苦人,什么叫痛苦污秽,全不放在心上。方才又蒙那位出家人大发慈悲,将我点倒。知觉已失,除却听人摆布,哪有痛苦?难为她这样爱干净的人,会看我师父的情面,把那么宝贵的灵药赏我这样又穷又脏的叫花子,岂不冤枉?老弟你既不怕脏,请将贼头首级代我取来,还有那条断臂、一支铁杖。我此时刚上了药,不宜走动。人家佛门清净之地,我不似你这样年轻干净的好客人,一个穷叫花子怎敢登门?你说人家不要,便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好在我一向席地幕天,四海为家,风餐露宿,随遇而安,只有七尺之地,不问是泥土是山石,全日坐卧,并不相干。只在此养息片时,等你们去后,将这破衣服上血迹洗净须自上路。免得此时脱了衣服,人家见我大脏,又看不顺眼。谁叫我上来自不小心,命中晦气,受了人家的好处,有什么话说呢?”
  陈英见他满脸愤激之容,恐其越说越难听,又无法插口,只得赔着笑脸,连声应诺,惟恐净波走来听见,不敢答话。好容易盼到说完,遥望净波由崖上纵落,缓步走来,忽然醒悟,暗忖:此人真个聪明,必早看出范显性太乖张,难免恼羞成怒,说话难听,借着追寻逃贼,故意避开;江氏母女必被止住,故此一人未来。忙照所说办好,拿了过来。范显心中恨毒,单手拿起金三连的人头,凶睛怒凸,狞笑道:“老子今日疏忽,不曾亲手杀贼,大大的便宜了你这个狗强盗!”说罢张口便咬。
  陈英恐他怒极发狂,婉言劝道:“范师兄病体初愈,不宜动气,无知死骨,何必如此?”范显越想越气,咬了两口,觉着血腥刺鼻,不愿再咬,牙齿一挫,单手朝地一拍,立成粉碎。陈英想起他一身破衣通是血污狼藉,如何上路?忙将上衣脱下与他披上。范显执意不要,说:“这样衣服我穿不惯,再说也不称身,人家还当我偷来的呢。”
  净波恰巧走到,接口笑说:“师弟客边,衣服不多,大小也不合身,我已命人去取,不久就要来了。”范显本想乘机挖苦几句,固执不要,抬头一看,净波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澄如秋水的秀目,满脸和善之容,望着自己,人既美丽,神态气度又是那么娴雅温和,仪态万方,喜气迎人,如非方才亲眼得见那样高的本领,决想不到这样一个容止清华,一尘不染的画图中人,会是身轻飞鸟,力逾虎豹,杀贼如同儿戏的侠尼,如此高人奇侠,便是狂做一点也不为过,自己又不该得了人家好处,心生惭愧,气便消了一些,改口说道:“今日多谢你了。”跟着小凤赶来,因已得过师父指教,见面便拜,口喊:“师伯孤身一人,杀得群贼落花流水,受伤由于暗算,不是真败。师父不来,狗强盗挨了一铁杖也非死不可。你老人家是长辈,方才你那七进七转的身法,可能传授弟子么?”
  净波见她行完了礼便说便宜话,还要想学人家师传身法,暗骂:“此女实在狡猾,将来非严加管束不可!”忙喝:“范师伯重伤初愈还要养息,你想求教,也要看什么时候,如何这样冒失?”
  哪知范显天性奇特,先见二女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四岁,竟有那样好的武功,已是欢喜;这一对面,看她年纪更小,貌相丑怪,穿着一身补洗干净的破旧短装,跪在面前又说又笑,神态十分天真,先就对了心思,也不理净波,接口笑道:“你小小年纪竟能杀贼,实在可嘉。休看我重伤未愈,传你手法并不妨事。你武功又得有高明传授,一点就透,无须动手。你师父是干净人,佛门净地我不便登门,等你师父走后,我再传你便了。”
  小凤原是一句戏言,不料对方竟当了真,好生欢喜,不由把方才厌恶之意去个干净,重又大喜拜谢。隔不一会,便由一个中年农妇送来一身旧衣,说是她丈夫生前所穿。范显一看大小正好,便笑道:“我向不受人礼物,除非有人托我代做好事救人,无故不取一丝一粟。这便算你学武功的谢礼吧。”
  净波知不投机,再如敷衍又要听他闲话,索性一言不发,道声“再见”,便自走去。
  陈英便令小凤去取酒食茶水。范显力言:“我不须此,老弟请走,不要管我。你是好人,来日方长,你如敷衍,我反有气。”说罢,回手取出身边锅盔牛肉,也不管上面血污,拿起便咬。
  小凤忙去取了一壶溪水,跑来笑说:“我知范师伯欢喜爽快,吃惯冷水。这水又凉又甜,有心火的人准保吃了爽快。”范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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