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具尸体都有一副恐怖的怪象,看得出是在垂死之前遭受过极大的痛苦。
遗世叟微笑着投注了船家一眼,慢悠悠地道:“摇船的,你发什么傻?”
船家震了一震,讷讷地道:“我……我……”
遗世叟喝道:“你什么,还不快些开船!”
“是……是……”
般家如梦初醒,立刻撑起竹篙,把渡船向对岸缓缓荡去。
不久,渡船靠岸。
遗世叟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手掌中掂了一下,向船家一笑道:“那二十几个人的船钱,我付了!”
随手把银子丢了过去。
船家喜出望外,连忙道谢不迭。
遗世叟投注了丁弃武一眼,道:“小哥,咱们走吧!”
丁弃武点了点头,随后上岸,一同觅路走去。
丁弃武沉默无言,他在猜测着遗世叟的来龙去脉,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任凭他如何伤透脑筋,遗世叟却仍然如谜,唯一的可能,是秋天文,武林十杰的为首之人。
然而,传说中的武林十杰并不是残酷嗜杀之人,秋天文既是武林十杰之首,绝不可能有这种杀人于谈笑间的本性。
他决定查出这人的来路。
忖念之间,只听遗世叟笑道:“小哥看到老朽的武功了?”
丁弃武淡淡地道:“初见老丈时,在下就已经看出来了!”
遗世叟道:“那么小哥可知老朽那掌法的名称?”
丁弃武道:“一个略解武功的人,也会看出老丈用的是阴阳掌,阳掌极刚,阴掌极柔,一刚一柔之下,杀伤力也就特别强大……”
微微一顿,又道:“但前辈的火候已经炉火纯青,威力自然又大为不同!”
遗世叟得意地一笑道:“以小哥看来,老朽的掌力是否还能找得出敌手来?”
丁弃武翻了他一眼道:“这话使在下很难回答。”
遗世叟瞧着他道:“为什么?”
丁弃武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也不敢说就是天下无敌之人……”
遗世叟哈哈一笑道:“小哥言外之意,是说老朽的武功并不如何了不起了!”
丁弃武也笑道:“在下所见不多,不敢妄加批评!”
遗世叟笑道:“以老朽看来,小哥年纪虽轻,但武功却也已有不凡的造诣,想必对老朽的阴阳掌……”
丁弃武心头一震,忙道:“在下微末之学,哪里值得一提!”
遗世叟微笑道:“小哥过谦了!……”
微微一顿,又道:“前面已是刘家庄,老朽想去看个老朋友,只好就此与小哥分手了!”
丁弃武略一思忖道:“老丈什么时候返回泰山!”
遗世叟笑道:“如果我那老友在家,也许会有一两天的盘桓,如果不在,老朽立刻就赶去泰山?”
丁弃武道:“老丈的朋友,必定也是一位武林高人了?”
遗世叟连连摇头道:“不然,说起来你也许不信,我这位老友是位丝毫不懂武功的人……”
微微一顿,又道:“到泰山欢迎去百丈崖找我,考朽在那里有一处茅舍,不过这几年老朽一直流浪在外,也许已经不能再遮风挡雨了!”
说罢迈步走去。
丁弃武只好拱手道:“老丈保重,到泰山之后,在下一定去拜访老丈……”
但遗世叟却理也没理,顾自迈步走去。
丁弃武只好望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
但等不了多久,丁弃武却悄悄地暗中跟了上去,因为他已决定要把遗世叟的来路查个明白。
遗世叟遥遥大步而行,径直向一个村庄走去。
丁弃武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因为他已知道遗世叟是位稀世高手,稍一不慎,必会被他发觉。
然后,使他奇怪的事发生了,遗世叟竟然越庄而过,根本没有找什么老友。
丁弃武暗忖:寻访老友只不过是要摆脱他的一个借口,这老家伙的形迹是越来越可疑。
他继续在后面跟着。
遗世叟进入了一片树林。
丁弃武略一忖度地势,连忙向不远处的一处山头上驰去。
因为在那处山头上,可以清楚地监视着树林的情形,不论遗世叟是留在林中,还是穿林而过,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然而,事情却发生了意外。
遗世叟既未留在林中,也未穿林而过,却突然失去了踪迹,找不到他了。
丁弃武大为奇怪,等了足有一个时辰之久,也未见遗世叟现露形迹。
他跃下山坡,穿入林中。
他搜遍了林中的每一处角落,也没再找到遗世叟的下落。
仿佛他突然从这世界上失去了踪迹,再也无法找得到了。
丁弃武有一种受了戏弄的感觉,踌躇了一阵,终于迈步走去。
黄昏时分。
丁弃武置身于一处绝谷之前。
他小心地向前看去。
那片绝谷在泰山后山,是他费了近乎一天的时间才打听到的龙虎谷。
他在一处隐僻的地方停下身形,暗中打量谷中的形势,因为他不想被人发觉。
谷中很静,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似是根本无人居住的一处所在。
忽然,一阵吼声传来。
丁弃武心中一震,但他也立刻明白了此地为何叫作龙虎谷。
原来那是虎吼。
不久,一只凶猛硕大的老虎由山石中窜了出来,站在一处高坡上仰天吼叫。
丁弃武并不惧怕一只老虎,但他却不愿去惊动它,以免因而惊动了谷中的人。
他静静地守在一簇树丛之中。
那老虎叫了两声,伸个懒腰,懒懒地窜下山口,向谷中缓缓走去。
丁弃武暗忖:住在这谷中,必得能够降龙伏虎,方才会安全活着,那秋天文真是住在此处?他为什么要选一处有老虎的山谷住着?
思忖之间,缓缓地向谷中走去。
自然,他既决心暗中先查明谷中情形,他就移动得十隐秘,丝毫不露形迹,只是沿着高高低低的树丛,鹭伏鹤行。
大约走出半里左右,视力所及,但见谷中尽是一片密林乱树,根本看不出什么房舍。
忽然——一阵狂风过处,又是一只猛虎突然由背后向丁弃武扑来。
事出突然,使丁弃武不由大吃一惊!
来不及思索犹豫。
他蓦然返身,一掌推去。
那老虎猛扑之下,根本没有闪避的打算,故而与丁弃武的掌力迎个正着,但听砰的一声,那老虎被震得倒飞而回,摔倒在地。
定神看去,老虎挣扎了一下,七窍流血,已经无息而死。
丁弃武怔了一怔,悄悄起身欲行。
但他甫行举步,却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叫道:“想溜走吗?”
丁弃武倒不禁吓了一跳,他竟然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人。
定神看得,意是一个年甫十岁开外的的白衣童子。
丁弃武笑道:“小兄弟说什么?”
白衣童子瞧了他一眼,道:“打死了我们的守山使者,你想偷偷开溜?”
丁弃武道:“什么守山使者,你是指的那只老虎?”
白衣童子点头道:“当然是了!”
丁弃武道:“这老虎是你养的!”
白衣童子眼珠一转,道:“是我师父养的,跟我是好朋友!”
丁弃武笑道:“在山里养老虎,危害行人,我不找你麻烦,你还想找我的麻烦!”
白衣童子怒道:“你不到龙虎谷来,它就不会咬你!”
丁弃武道:“为什么我不能到龙虎谷来?”
白衣童子一怔道:“这里是我们的地方!”
丁弃武笑道:“名山胜水,是天下人共有之物,怎能说是你们私有?”
白衣童子强词夺理地道:“我们住在这里就是我们的!”
丁弃武道:“如果我也决定住在这里,这龙虎谷不也就是我的了吗?”
白衣童子哼道:“那要分先来后来,我们先来,这里就是我们的……”
丁弃武笑道:“好吧,我们不必为此争吵……”
微微一顿,又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童子叫道:“别想跟我攀交情,先把你打死守山使者的事解决了再说!”
丁弃武道:“依你说,该怎么解决呢?”
白衣童子叫道:“杀死守山使者,擅入龙虎谷,就是犯了山规,要怎么处置,得我师父作主!”
丁弃武笑道:“那好极了,我正是要来找你师父,他可是叫做‘圣手樵隐’秋天文?”
白衣童子摇摇头道:“师父叫什么,我不知道。”
丁弃武一怔道:“徒弟竟然不知道师父的名姓,真是怪事,难道说你师父没告诉过你?”
“我师父就是谷主,龙虎谷的谷主!”
丁弃武道:“好吧,带我去见他,打死老虎的事,我自会向他当面交代!”
白衣童子伸手由腰间解下了一条铁链,放在手中一扬,道:“过来!”
丁弃武道:“这是做什么?”
白衣童子道:“让我把你的双手锁起来!”
丁弃武淡淡地笑道:“这似乎不大妥当吧,我为什么要让你锁上双手……”
话未说完,白衣童子忽然伸手拔出了宝剑。
丁弃武淡淡地道:“这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白衣童子道:“是又怎样?”
丁弃武道:“如是你师父教的,我就要质问你的师父!”
白衣童子怒哼道:“想见我师父,就得先叫我锁上双手,要不然就叫你死于剑下!”
丁弃武皱眉道:“你年纪轻轻,很会说大话!”
白衣童子哼道:“不信你就试试!”
刷的一剑,刺了过来!
丁弃武闪身避开,冷冷地道:“我如果出手教训你,也太显得我没有容人之量……”
目光一转,又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要去找你师父去了!”
身形一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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