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年轻力壮,他夺过皮箱大步流星地跑向飞机。
翻译落在后面,边走边开枪。
在机场的这个偏僻的客运站,这场殊死的搏斗没有引起任何注意。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播音员的声音若隐若现。
部长边跑边举起手来。
飞行员从舷窗里看见部长跑过来,他知道是起飞的时候了。飞机的马达运转起来,排出一股热气。
翻译追上部长,弯着腰帮他把皮箱拽进机仓。
然后自己也钻进去,随手收起舷梯。
舱门关上了。
柯拉从箱子堆后面出来。跑到调度室阻止起飞为时已晚。再说,有谁会听一个满身尘土、企图破坏政府访问的普通女子的话。
柯拉走到教授跟前。他再也不能参加国际研讨会了。
飞机开始沿着跑道滑行。
柯拉看了看表。从她在饲养员家被打中头部算起,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
飞机滑行着,在跑道终点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加快速度,沿水泥路面疾驰而去。
现在它已经离开地面,开始平稳地提升高度。
飞机好像遇到了障碍。它开始倾斜,上下颠簸……突然像只吹爆了的气球一样掉了下来。
飞机的碎片四处横飞。
在原来是飞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点儿。
在下降的过程中,黑点儿不断增多,而且体积越来越大。每一个都拖着尾巴,伸着20多米长的翅膀。这些龙停止下落后,如同那架毁坏的母飞机生下的六架小飞机,调整好航线,一边提升高度,一边飞向“蓝色山脉”。
第二天柯拉按事先与女助手和所长讲好的,到第二生化研究所来取增大药——以便把包于恢复到原来的大小。
所有人都好奇地想知道拉米奥多尔教授是如何死的,飞机出了什么事以及部长先生本人是否是在柯拉亲眼目睹的空难中失去了生命——他是即将进行的选举中呼声最高的总统候选人,自由派人士,关心普通百姓。
但是柯拉没什么好讲的,推辞说她到机场时晚了,教授已经死了,龙也飞走了。这是早晨在与总统和要员们见面时商量好的。但是既然龙仍然健在,并且失踪一事已经妇孺皆知,所以柯拉对年轻的生物学家们是这样讲的:已故的教授碍于亲戚的面子,把少量缩小剂给了自己的堂弟阿波利多尔,后者将龙缩小并以此来为悲惨死去的爱妻报仇。翻译梅里得知以后,从饲养员那里把龙偷走,把它们藏到即将去邻国访问的部长的专机上。教授试图阻止罪犯,但翻译梅里将其杀害。后来,不知由于什么原因,龙突然恢复原状,梅里自己也死了,深受人民爱戴的文化部长同机遇难。这就是整个故事。
年轻的学者们,包括实验室的新主任,更多的是为在活龙身上进行的缩小实验结果而激动。他们迫不及待地期盼着进行空中旅行的龙们被捕获送回的一天,以便对其进行血液分析。年轻学者们都是科学的狂热分于。女助手们如今不得不寻求新的依靠,但仍不失礼貌,围着柯拉忙前忙后,打量着在手绢上跑来跑去的10厘米大小的包子。其中一位甚至劝说柯拉就让它保持这个样子,10厘米大小——真是叹为观止!
当柯拉到阿波利多尔家告别时,他仍然在为打她脑袋并把她捆起来而深感自责。包子已经恢复了常态,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屋里尚未散尽的龙的气味令它非常不安。阿波利多尔并没抱怨失去了工作——毕竟他犯了渎职罪。
“您是什么时候给龙下的药,让他们重新长大的?”梅拉问。
“当你在厨房给我煮咖啡的时候,我来到地下室把从你伯父的实验室拿来的增大药喂了龙。”
“您记得时间?”
“我知道我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可您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您并不知道它们要坐飞机。”
“如果我知道它们要坐飞机,我绝不会喂它们增大药的。我不是刽子手,而是侦探。我设想的是另外的样子:小龙可能会被反复藏匿,到时候就没法找到它们了。因为找怀疑到你和你爸爸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罪犯藏在背后。他们是谁?我不知道。因此我想:如果龙重新长大,罪犯将措手不及。你能把六只20多米长的龙藏到哪儿呢?”
“真是天才。”阿波利多尔敬佩地说,一边把咖啡放到茶几上。
在部长死去的第二天,他和小女孩在海滨被找到并押送到首都。他们获释前受到昼夜审讯,并裁定阿波利多尔终生作街道清洁工,有权戴灰色围裙、穿毡靴,但无权戴黑色软帽……
“您才是真正的复仇者,”小女孩佩服地说,“毁掉了整架飞机,不仅报复了部长,还报复了翻译。”
“小傻瓜,我谁也没报复。”
“报复了。先是报复不管翻译、只管向部长告密的翻译,他想杀死您,然后报复了教授——为了不让他撒谎。而飞机吗——是因为它运龙来着。想想吧……”小女孩甚至已经泪光莹莹,“那些龙开始增大的时候是什么景象?皮箱“叭”地一声裂开了!化为碎片!龙们获得新生,而飞机支离破碎!这才是复仇!”
柯拉只不过摇了摇头。如何才能向这种孩子说清楚,杀人是不应该的,即便他是坏人。
“现在他们会来报复您的,”小女孩肯定地说,“死人总会来报复杀人者的。”
“别胡说了!”清洁工阿波尔多尔喊斥道,“柯拉女士明天就飞走了,他们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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