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笑笑,原来我是被这个人教坏了。人的生命不是最重要的,正义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是大家定下的规则,不管为了什么,违背这些原则,都会为世人不容。大智慧者不行诡计,就是这个原因。
帅望沉默,他依旧内心激怒,可是韩青那句“我做不到了”却深深地刺痛了他,是的,剧痛会抽走你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意志也好,信仰也好,愤怒也好,当痛苦足够大时,人,只剩下呼吸的力量。
或者,你会痛恨你还有呼吸的力量。
只有当自己已经死了,关闭一切感知。
良久,帅望道:“我想,那对你来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我呢,是事后才知道,那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希望,我们都足够坚强,让过去的的事,过去仙誓全文阅读。我很后悔我做过的错事,我想,如果那些事再次发生……”
良久:“我会更理智地处理。”静静地看着你死去,什么也不做。
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呢?
大家都放下筷子,没人想吃了。
说得好好的,好象又崩了。
韦帅望的愤怒不平息,好象永远也不会有好好的谈话。
可是韦帅望的愤怒是永远不会平息的,因为他无处宣泄。他永远也不会对别人说,他恨韩青,也不会对韩青说。他只是把愤怒压下,当做不存在。只要你不提,就不存在。
提了,他的愤怒就会爆发。即使他平静地说话,也没有理智的思考了,只有怨恨,压不住的怨恨,他心里很清楚,韩青在说他是一个决策者,他的选择是不得已。韩青没说他错也没说他对,韩青说自己也是做了不得已的选择,韩青说了他下不去手。
没有用,他的愤怒是最强烈的情绪,激起他的愤怒的“是的,我就这样做了”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象钟声一样在脑子里回响,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怒火,直到韦帅望无法承受,不得不关闭感知与思考。
帅望欠欠身:“我去看看冬晨。恕我失礼。”起身而去。
冷兰也站起来,看看韩青,看看纳兰,纳兰忙道:“去吧。”快去吧,
冬晨面容削瘦,反显得一双眼睛特别的大,静静瞪了一会儿帅望和冷兰。
帅望笑:“正常了吗?兰丫头等着你道歉呢。”
冷兰窘一下:“我……”
冬晨问:“你会参加公选掌门吗?”
韦帅望愣一下:“喂,……”拐哪儿去了?
冬晨问:“如果继续公选的话,你会参加吗?”
韦帅望道:“不会,说这个干嘛?”
冬晨道:“如果你不参加,可能这个制度就废了。”
帅望笑:“想不到我作用这么大,不过,我不打算为了武林的未来做出伟大的牺牲,不要命就得了,不要脸就算了。”
冬晨愣了一会儿,不要脸?
帅望道:“如果有人提议,我会支持公选的,至少,走个形势。”
冬晨沉默了。
帅望拍拍冷兰:“你跟他谈谈吧,我静一静。”
我静一静。
冬晨兄弟先国后家,一醒了,就想起来选举的事。
韦帅望苦笑,这是有人事先提过了?
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有人专司杀伐,有人专司建设,确实是个好设计。
此时再不抽身,势必成为大反派了。要不要甘当基石,拿肩膀扛着兄弟上台?
再说吧,免得将来兄弟拿我献祭时不好意思开刀。
韦帅望道:“前线危急,恕我先行一步。失陪了。”
☆、161159,战场
帅望道:“韩叔叔,我先行一步;让冬晨和冷兰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韩青点点头:“好。”那个好字;声音极轻微。
他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峰;没有回头。
帅望站了一会儿:“我;我走了。”
韩青再次点点头;他好象又说了一次“好”,却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了?伤到你了?
帅望一直很想对他怒吼:你去死你去死!
可是,这个伤痛的背影,让他希望自己去死,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把自己说出去的话全吞回去;即使是一根根毒针;他也宁愿自己吃下去暖阳全文阅读。可惜,说出口的话,再也收不回。
韦帅望再一次感觉自己正在慢慢下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拉下寒冷黑暗的深渊。
不,不!
求你平静下来,说出的话无法挽回,求求你想出一句能安慰他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难道一分钟的谎言也做不到吗?
我能的,我一定能的。
放下你的骄傲!放下所有抵抗。
良久,帅望轻声:“我也,希望你过得好。”
韩青慢慢回过头,微微笑一下:“我知道。”
帅望道:“如果,我刚才说错了什么,或者,态度……,那只是……请,原谅我。”跪下。
韩青笑笑,微微哽咽:“我知道,你尽力了。”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整个面孔酸涨,他只是低下头,拜了又拜:“保重。”
起身离去,没再看韩青。
他好久,都没再好好看一眼他师父了。
不看,大约就不会有新的图像储存进来,取代旧的吧?
韦帅望回到三关前。
十里之外已经看到硝烟凫凫。
空气中硫磺味夹着甜丝丝的血腥味,在暖暖的风中,隐隐约约地飘来。
硕大的夕阳,地平线上的彩霞,象一滩血。
映得整个大地通红。
方园五公里之内都是尸体,残肢断臂滴着血,长矛短剑歪歪斜斜地插向天空。
几千士兵正在打扫战场。
不时地有呻吟声:水,痛,娘……
帅望下了马,绕开尸体,正准备跟带兵的将领打个招呼,忽觉得旁边尸体一动,一只带血的手伸过来,看起来,是打算抓他衣角,帅望迈一步躲开,那人抬头,血淋淋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特别鲜明:“救救我,我也只是个种地的,我也有家人,救救我。”
帅望静静地看着他,我们没到你家里砍你,而且,砍你的,也不是我。
我无能为力。
我对这大面积的杀戮,无能为力了。
一队人马奔过来:“什么人!”
韦帅望抬头:“摩尼教教主,韦帅望。”
那人一愣,倒还客气:“请赐圣令一观。”
帅望拿出魔教的日月令牌,一队人下马:“国师,王爷在城里等您。”
其中一人,忽然跪下:“教主,请教赐福于我,免我杀戮之罪!”
帅望听他口音:“你是在雪山入教的吧?”
那人哽咽:“是,这些人里……”
帅望慢慢走过去,手掌按在他额头:“我与你同在,向天上的父祈求,原谅我们因无知与软弱所犯的过失,免我因苦,免我不安,救我于苦痛迷茫的深渊,坚定我们的信念,让我们永远有勇气从苦痛中爬起来,永远坚信你的存在,永远追寻自己的良心,让我们免受考验,即使做错,仍能挽回,让我们忏悔即得原谅,不求永不迷失,只求从未放弃。求天上的父,保佑我们的肉体和灵魂,让侵害我们的敌人死于他的罪,因他们而起的杀戮之罪,归于他们身上。我相信你始终与我同在。”
帅望松开手,轻声:“你不得不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兄弟,神会宽恕你的杀戮。”
那人泪流满面:“多谢教主。”
帅望再次转头,看地上那个装死的南军,轻声:“起来,跟随我。”
一团血肉中,一个人爬起来,北军士兵大惊,过来就是一枪。
帅望伸手挡住枪尖:“战争中止。”
那士兵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天神啊!”
帅望道:“上苍有好生之德。”
那个南国的俘虏一瘸一拐跟在帅望身后,帅望伸手把他拎到马上,笑:“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只是一个人救了另一个人。”
那俘虏呆呆地点头。
帅望微笑着牵马进城。
他又救了一个人。
看起来,真的应该常温习教义,我差点就忘了,一个人,是善是恶,不在于你做过什么,能做什么,而在于,你一直坚持做什么。或者,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于这个世界就象蚂蚁与一颗大树,无足轻重。可是我一直在坚持,我今天救了一个人。我明天还会这样做,救每一个我能救的,每一个我遇到的,向我伸出手的人。
帅望笑问:“你想要什么?回家?安居?参军?混口饭吃?”
那人轻声答:“跟随你。”
帅望笑道:“神与你的良知同在,良知在,神也在。你不必跟随我,我只是上天派来告诉你这句话的。”
韦帅望进了守备府,小暖阁子里冷秋同芙瑶正在议事,一老一少挺和气的,看起来互相都觉得对方合脾气。
帅望笑道:“打了大胜仗啊。”
冷秋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脸色就不好看了:“你自己?”
帅望咧嘴:“师爷,别太偏心啊,你下句是不是该来的没来啊?”
冷秋见他嘻皮笑脸的,自己就恢复从容淡定了:“你这没用的废物倒跑来干什么?打也不打,杀也不杀的,你就养你的伤去吧。”
韦帅望笑道:“等你那有用的女儿女婿来了我就走。”
芙瑶问:“人救下了?没遇到什么危险?”
帅望道:“嗯,冷清连和冷斐都变骨灰了,我给他们埋那边了。冬晨中了毒,费了好大劲救过来,要不是冷兰去了,我这功夫就又要归零了。”
冷秋的脸顿时就铁青了,什么?!
韦帅望的功夫得归零,那我女儿还好得了?
帅望陪笑,躲到芙瑶身边去:“不关我事,我告诉她别去的……”
☆、162160,开解
冷秋沉默一会儿:“冷兰还好吗?”
帅望道:“不用担心;三五年就恢复了。”
冷秋沉着脸,那傻孩子几乎整个生命就是习武,好吧;她愿意用五年生命换那个二货生还,就当买一乐了;你觉得不值又能如何?
冷秋这才问:“你呢?”
帅望笑:“还能支持。”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