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露出慈祥的微笑,看着项恒,看着他的刀,微笑着说道:“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就好像你的父亲一样。”
老开大却叹了口气,道:“你莫要说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们拿你和冷云风的决斗做赌局,已经是有些不尊重你了。”
“没有,你们没有不尊重我,反而很尊重我。”项恒激动的说道:“你们在我身上下了那么重的注,就是因为相信我,那是一种支持。”
项恒感觉“朋友”这两个字是多么重要,有时候朋友甚至比亲人还亲。
正因为这世上有那么义气的朋友,所以这世界才那么美好可爱。
白芯素虽然比项恒年长一辈,但她也好像是项恒的同龄朋友一样,她曾救过项恒数次性命,但却不求回报。
如果一个帮了朋友却只是为了回报的人,那这个人绝不可能成为项恒的朋友的那种朋友。
此刻白芯素用一种寄托的眼神看着项恒:“虽然我不认识你的父亲,但我相信你的父亲和你一样,你决不能让他失望,也不能让你父亲的朋友失望。我也相信你绝不会让人失望。”
项恒激动的连语气都在颤抖:“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正月五日,无羁刀绝不会败!”
沈苍道:“错了,你不应该为了我们而打败冷云风,你要切记,你应该是为了证明你自己而打败冷云风!”
项恒又干了一杯,然后又得豪爽的笑了起来,大声道:“我们先不谈我和冷云风的决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他这一笑,其他人的心情都是一爽,然后也欣慰的笑了。
宇文涛笑道:“你说有好消息,那肯定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项恒呵呵笑道:“不但值得高兴,你们听了最好不要太吃惊。”
“快说快说!”刘不平已经敲着桌子在催促。
项恒故忽然神秘的一笑,道:“独孤飘雪,并没有死。”
除了知道这消息的忆柔外,其他所有人的碗筷酒杯都停了下来,都瞪起了眼睛,足足可以塞下一枚鸡蛋。
单无言拍案而起,大声道:“你再说一遍!?”
项恒悠悠道:“独孤飘雪,并没有死。”
沈苍问道:“你怎么知道?”
当项恒说清楚昨天晚上碰见独孤飘雪的情况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欣慰的笑容。
虽然独孤飘雪没有坐在这饭局上,但他们既然已经知道独孤飘雪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这就是独孤飘雪的友谊,他的朋友只需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已足够,就好像他只要知道自己的朋友还活着,就不必多问一样。
但宇文涛、沈苍、白芯素、刘康等人,他们并不是独孤飘雪的朋友,他们只不过是独孤飘雪的崇拜者而已。
独孤飘雪在世上的朋友只有两个,项恒和宇文子乔。
所以独孤飘雪虽然寂寞,但从来不孤独,在他的心底有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个朋友,在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人的心底,也有独孤飘雪这个朋友。
他们的友谊是藏在心中的,只有在危机时刻,才能看出他们的友谊!
唯独单无言的心情比较复杂,也许是他这一生最复杂的时候。
他虽然也敬佩独孤飘雪,这剑客却是自己的情敌!
他也和宇文涛他们一样,佩服独孤飘雪的剑,感受他的寂寞,情敌终归是情敌。
冬月二十六日,夜晚,院子里有积雪。
单无言从怀里摸出雕刻着李若雪头像的玉,静静的触摸着,似在感受李若雪,也似在惆怅独孤飘雪的复活。
不,他从未死过。
项恒在月亮下,在飞瀑山庄最高的屋顶上,依然在想着独孤飘雪的那几句话。
今天他虽然在月亮下,手中也提着酒囊,甚至也在一边看月亮一边喝酒,但他今晚最想做的既不是看月亮,也不是喝酒,他只不过是在等一个人而已。
等独孤飘雪。
昨晚他说过,今晚会和项恒再见。
果然,项恒快把酒囊里的酒饮尽时,独孤飘雪就站在了他旁边。
“你来了。”项恒微微笑道。
“我来了。”
项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想问一下,假如有时候我想找你喝酒,要到哪里找你?”
“如果是喝酒,你可以不找。”
“那如果有事呢?”
独孤飘雪冷冷道:“哦?项恒也会有求人的时候?”
项恒笑道:“你错了,对于朋友,应该是‘请’,而不是‘求’,我们是朋友。”
独孤飘雪转过头去,看着手里的剑,淡淡道:“你有事?”
“当然有事,可你老是来无影去无踪,很难找你。”
“那是一件什么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
“必须要我办?”
“别人也可以,但这件事我更相信更放心让你办。”
“什么时候要我去办?”
“必须要在正月初五之前。”
“和冷云风的决战之前?”
项恒笑了笑:“你说对了。”
独孤飘雪道:“在正月初五之前,我会去找你。”
他没有问是什么事,那的的确确是项恒的事,所以独孤飘雪没有拒绝,因为项恒是他的朋友!
如果有一件事是要项恒请别人办的,那这件事一定很不简单。这件事必须要在正月初五之前,这岂非不就和冷云风的决战有关?
独孤飘雪不理会,他只知道这是项恒请他办的事,所以他不拒绝。这世上能令他提起兴趣和答应的事本就不多,项恒的要求就是其中之一。
冬月二十七日,清晨,雪已停。
刘康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他紧紧的将衣领裹住脖子,好不让冷风吹进来,然后眯着眼睛大口的呼了一口气。
“刘管家早!”刘康听见这几个字时,才发现项恒就站在不远处,他脸上虽然没有带着倦意,衣服上却已有微微积雪,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
“少爷!”刘康大步走过去,道:“一大清早的,少爷在此作甚?”
项恒笑了笑,道:“除了等你睡醒,还能做什么?”
刘康笑道:“少爷说笑了。”
项恒冻的有些发紫的嘴唇颤抖着说道:“真的,我的的确确是在等你睡醒。”
刘康已经走近他,然后才发现他的样子的确好像是在雪里等了很久,然后他的脸色就微微的变了下:“少爷若有事,可以直接叫醒老奴,何必在大冷天的在这里等?少爷有何吩咐?”
项恒苦笑道:“这件事虽然重要,但却不是很急,所以我在这里等你睡醒也没关系,况且你知道的,我本就不喜欢睡觉。”
他转过头来,用无比温和的眼神看着刘康,道:“另外,你不可以用吩咐两个字,对于朋友,这两个字用的实在是很不恰当。”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大可放心,如果有重要且紧急的事,我肯定会把你从被窝里拉出来,不管是下雪或下雨。”
刘康虽然在会贤庄里当了近二十年的管家,可他从未有过下人的待遇。
如果你说会贤庄里只有两位庄主,嫌人不够多,那我告诉你,刘康几乎已经是会贤庄的第三位庄主。
他也用同样温和的眼神看着项恒,道:“那少爷究竟要我去办什么事情?”
项恒只说了一句话,却已足够:“收拾行李,找一辆马车,跟我走!”
刘康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去收拾行李,一个大少爷吩咐管家收拾行李,速度绝没有刘康快,刘康也不是收拾行李的高手。
他收拾行李的速度却比一般的管家快好几倍,因为那不是吩咐,也不是命令,而是朋友的请求!
“只有朋友的事,才能全力以赴。”这本就是浪迹江湖之人的性格。
他嘴里虽然是叫项恒“少爷”,项恒嘴里也叫刘康为“刘管家”,但这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他们互相不是主仆,而是朋友!
刘康收拾好东西,找来马车的时候,项恒和忆柔两人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他们自己的行李。
然后刘康赶着马车,与项恒和忆柔离开了飞瀑山庄。
马车飞驰在冰天雪地里,那匹雪白的马看起来仿佛就是透明的,刘康两边的鬓毛也已开始发白,眼角已有皱纹。
他挥舞着细细的马鞭,熟练而迅速的赶着马,他赶车的技术一点也不老。
项恒和忆柔坐在车仓里。
“大冷天的就是要喝酒才能暖身子!”项恒正在细细品味着酒囊里的竹叶青。
“恒,我们这是要去哪?”忆柔把双手从银狐大衣里伸出来,轻轻的抓住项恒的手问。
“去一个让我们清净几天的地方。”
忆柔把头靠在项恒的肩膀上,忽然紧紧的抓住了项恒的手:“那地方只能清净几天而已么?”
项恒放下酒壶,把她紧紧的搂进狐裘大衣,用下巴轻轻的摩擦她的头发,弄的他下巴很痒很舒服,他说:“等和冷云风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能永远清净的。”
忆柔的眼波在流动:“永远?”
“永远!”
白马轻嘶,马车停下,梅树上沉甸甸的积雪却已被白马的轻嘶给震落不少。
刘康回头说道:“少爷,到了。”
忆柔被项恒牵着手走下马车,然后她就看见了一座小小的木屋。
一座最普通最简单的木屋,围着一圈最平凡的篱笆,在桃树下,静静的立着。
屋顶上积满了和梅花一样洁白的雪。
刘康推开木屋的门,忆柔进去后,就发现这木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四张椅和一个木柜。
这里是项恒和忆柔两人相视的地方。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忆柔带着询问的眼神盯着项恒和刘康看,显得有些吃惊。
刘康道:“这是二庄主在十多年前盖的木屋。”
项恒接到:“一年里,师父总要来这边住几天,说是清静清静。”
刘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少爷你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打败二庄主的。”
“第五次和弟十六次打败师父,也是在这里。”项恒傲然一笑,轻轻的拉住忆柔的手,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