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素?”项恒奇怪的问道:“她要来找我麻烦?”
杨魁风道:“你伤了他儿子,她会坐视不理?”
项恒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道:“她来过了?”
扬海霸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道:“她虽然没有找上你,却已抛砖引玉,试探过你的底子了。”
“她试探过我?”项恒好像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怔道:“流星七血刀是黑羽盟的人?”
扬海霸淡淡笑了笑,道:“看来她派出去试探你的人,就是流星七血刀。”
杨魁风接到:“流星七血刀在江湖上虽有不少骂名,可是这七个人,若没有两把刷子,也不敢这么招摇的。派这七个人探你底子,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项恒看了看院子里森严的戒备,又看了看师傅和师伯的脸色,道:“那么,白芯素她来过没有?”
“人还没来,信却来过。”扬海霸道:“她扔了一封信在门口,说你项恒伤了他儿子,她绝不肯善罢甘休,信上说,寅时正,她将夜拜会贤庄,与项恒讨教讨教。”
项恒道:“那么今晚所有的戒备,都是为了应付白芯素的?”
扬海霸道:“放眼当今江湖,像白芯素怎么聪明,武功这么高的女人,她是唯一一个。对付这种人,不做好措施,是很危险的。”
杨魁风叹了口气,道:“今夜白芯素拜庄,结果如何,这并不是重点,也不是我们担心的事情。”
项恒道:“还有比这更重要,更值得担心的事?”
“有!”扬海霸冷然道:“英雄帖并没有发到黑羽盟。可是白芯素和单无言,以及流星七血刀,为什么会在金陵出现呢?”
项恒怔住。
扬海霸继续说道:“这次的煮酒论雄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商讨如何制止黑羽盟的发展。现在黑羽盟的夫人白芯素带着大批高手,来到了金陵城,恐怕她的目的就是想扰乱这次的煮酒会。”
项恒道:“确认过没有?”
扬海霸忽然眯起了眼睛,胸有成竹的说道:“白芯素如果真的在寅时拜庄,那么就可以趁机会探探她口风,确认一下了。”
项恒道:“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杨魁风道:“说说看。”
项恒道:“今夜,我们可以生擒白芯素。”
杨魁风和扬海霸的眼睛忽然发出了光。
项恒道:“有了白芯素做人质,就不怕黑羽盟在煮酒会上捣乱。黑羽盟如果要因这件事和会贤庄宣战,那么黑羽盟所有的仇人,都会替我们撑腰。”
“这个主意非常好。”扬海霸道:“这么做,会贤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会有所提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项恒愣了愣,道:“什么事?”
扬海霸道:“放眼天下,谁有本事,能生擒白芯素这号人物?”
项恒又怔住。
扬海霸道:“会贤庄没这个本事。白芯素在信上说寅时拜庄,可信上没有说明她会孤身前来。”
杨魁风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们只能养精蓄锐,探出白芯素来金陵城的目的,至于生擒她,我们的能力还非常有限。”
——如果白芯素带人过来,就算夷平会贤庄,恐怕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子时二刻,离煮酒论雄会还有十六个半时辰。
今夜是月圆,月很大,很亮。
秋风很急,很冷。
酒虽然冷了,但喝下去后,就会变得非常暖和。
项恒坐在一颗青石上,仰望明月,喝着酒囊里的竹叶青。
他的眼里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只有在月下饮酒的这段时间,他才会显得安静些。寂静的月色,仿佛微微掩盖了他身上的狂妄。
他的眼神,既不在乎今夜来的是谁,也不在意来者是否有恶意。
他只知道,有月亮时,酒,是不可缺少的。无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其实很多时候,对他而言,酒都是必不可缺之物。
寅时,离煮酒论雄大会还有十六个时辰。
会贤庄里从里到外,从来没有今夜这么森严,这么严肃。
扬海霸和杨魁风带着很有气派的架势,坐在会贤庄的大堂里,目光带着很浓很重的肃然之意,双目如炬的盯着院子看。
项恒的坐姿显得很懒散,目光也没那么严肃,手上甚至还提着那个酒囊。
管家刘康低着头,站在一旁。
白芯素是个很讲信用,很守时的人。
她说寅时来,就一定寅时来。不多一刻,也不少一刻。
于是在这个时间,那个几乎改变项恒一生命运的女人,出现在了院子里。
她就好像仙女一样,轻飘飘的从天上飘下来。
干净而宽身的素衣,一双绣花鞋落在地上时,显得很小心,很谨慎,仿佛生怕弄脏了鞋头。
天上下凡的仙女,岂非生怕尘世的浊物弄脏自己?
她的头发就好像一道寂静的瀑布,长的几乎快贴住地面,很整齐的挂在她的背上。
除了白芯素的脸以外,她身上每个地方,几乎都和仙女一样。
她的脸并不丑,反而还很美丽。
只不过她的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她已经是一个开始衰老的平凡母亲。
仙女怎会老?
许多人都觉得,女人挂在腰上的乌黑长发像瀑布。
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瀑布不是黑色的,瀑布是一种透明和白色结合的颜色。
白芯素长及地上的银白头发,是这世上最接近瀑布的头发。
会贤庄的大堂里,忽然传出扬海霸的一声冷哼:“哼,看见单大夫人,我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白芯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有了表情,她在笑:“扬大庄主看见我,想到的是谁?”
“偷盗天下第一,轻功天下第二,眉毛天下第三,人称飞霄金凤的安凤。”扬海霸道:“安凤这个小偷,从来不走人家屋子的大门,总是喜欢翻墙。”
项恒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觉得,她和安凤有一点很不像。”
扬海霸接到:“哪一点?”
项恒道:“安凤翻人家墙,至少还穿着夜行衣。单大夫人可真够干脆,竟然连夜行衣都懒得穿。”
第一眼看见白芯素,许多人都认为她年轻时是个仙女,可是只要你第二眼看见她,就会知道,单大夫人的性格和脾气,和仙女一点都不像。
和二郎神到有几分相似。
白芯素忽然仰天一声大笑,道:“翻过会贤庄的墙,老娘还用不着穿夜行衣。”
扬海霸道:“所以我决定明天要好好教训教训我的那帮手下。”
白芯素道:“哦?”
扬海霸的脸是板着的,道:“单大夫人连夜拜庄,竟然无人通报。这帮人简直白养了。”
白芯素道:“这只怪你们养的人,没有一个是轻功高手。”
会贤庄里所有的侍卫,练的都是刀。
杨魁风忽然说道:“所以单大夫人在没有夜行衣的情况下,可以轻而易举的潜入会贤庄,轻松的甚至一滴汗都没有流。”
项恒这才发现,眼前的白芯素不但没有流汗,甚至连那瀑布般的头发,也没丝毫的乱意。
项恒道:“你是来找我的?”
白芯素道:“如果你就是项恒,那么老娘就是来找你的。”
项恒道:“找我是为了打架?”
白芯素道:“因为你伤了我儿子。”
项恒看着缠在她腰上的鞭子,道:“所以你打算用你腰上的鞭子,教训教训我?”
白芯素笑道:“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项恒道:“那么现在呢?”
白芯素摇了摇头,道:“现在我只能赶紧走。”
扬海霸皱起了眉头,道:“这架不打了?”
白芯素道:“老娘很想打,可是我一定会吃亏。”
扬海霸道:“看来埋伏在暗处的人,还是逃不过单大夫人的眼睛。”
项恒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和那个安凤,的确非常相似。”
白芯素道:“安凤会偷东西,老娘却不屑干这种勾当。另外,安凤也不会偷会贤庄这种地方的。”
项恒道:“因为会贤庄没有绝世珍宝?”
白芯素望着项恒,道:“难道有么?”
项恒很随意的指了指背后的无羁刀,道:“老子的无羁刀,就是一件不错的珍宝。”
白芯素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传说幻簧玄洞的门,只有无羁刀,才可以破门而入。”
《轮武秘录》是天下最深厚,最霸道的内功心法。
这本书就藏在天下第一机关之地,幻簧玄洞里。
幻簧玄洞的玄铁门,重量在一万斤以上。
除了钥匙,传说只有无羁刀,才可以砍碎折扇玄铁门。
项恒悠悠说道:“有很多人,都想抢我这把刀。”
“第一,老娘对你的刀没兴趣。第二,和你们打架,我占不到太多的便宜。第三,老娘如果要走,你们谁也拦不住。”白芯素对项恒笑了笑,道:“你的性格,和你父亲真像。”
项恒忽然变的很紧张,很吃惊,脱口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杨魁风和扬海霸两人的表情,忽然变的很诡异,很古怪。好像三天没拉屎了似的。
白芯素点了点头,道:“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
杨魁风忽然猛的拍了下桌子,豁然而起,对着白芯素大喝道:“不可以说出来!”
第二回:七八刀(第三章)
——什么东西不可以说出来?
项恒吃惊的看着他师傅——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可以知道的?
项恒忽然问白芯素,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是谁杀死了他?”
白芯素摇了摇头。
项恒又急忙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母亲是谁?”
白芯素又摇了摇头。
杨魁风和扬海霸刚才那紧张的表情,忽然缓解,松懈。好像三天没拉的屎,忽然拉出来了一样。
项恒不懂。
白芯素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
杨魁风和扬海霸,忽然冲了过来。
两人的手里,都握着寒光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