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柔低下头道:“可是银票丢了,上了仙鼎山也没用。”
项恒傲然的笑了笑,道:“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件宝贝。”
忆柔道:“什么宝贝?”她刚问出口,就马上会意,急忙道:“不行,无羁刀是你父亲留下给你的!”
“可现在这把刀是我的。”项恒随意的笑了笑,道:“我把无羁刀先押给他们,先换来救你的丹药,日后去赎回便是。这把刀的刀柄刀鞘都是黄金做的,刀刃更是玄铁掺和黄金打造的,价值连城,足够医费了。”
忆柔道:“我们可以先回会贤庄想办法。”
“不行,尽管那样可以从会贤庄的账房里拿到银子,可是这一来一回,会耽误治疗你脸的最佳时机。”项恒坚定的说道:“而且只是把无羁刀给他们做抵押而已,等治好你的脸,我就马上回会贤庄,取钱赎回无羁刀。”
忆柔道:“我还是有些担忧,我听说仙鼎宫只收银子和银票,不能拿其他东西做抵押的。”
项恒一挥手,道:“管他那么多,我们先上山看看再说。”
只要能弥补一些曾经的过错,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无论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得到的弥补有多小,他都愿意。
仙鼎山,山上的野风很冷,每当天边孤鹰鸣叫的时候,就觉得更冷了。
项恒和忆柔现在正走在山道上,尽管她极力反对自己用无羁刀做抵押,他却对耳边的劝告恍如未闻,只是默默的紧握无羁刀,一步一步的往山顶直走。
两个时辰后,他们就站在了仙鼎宫的大门前,没有直接走进去,因为有两个比熊还壮的门卫拦住了他们。
两个门卫衣服的料子是最上等的,腰间还各有一块碧血佩玉,发带是金丝的,脖子上有宝石链子,指头上有金扳指,一身金银珠宝,看上去无比的富贵华丽。可这些并不是他们身上最值钱的。
最值钱的应该算他们手里的家伙。
两人各持一根高出自己半个头,粗过鸭蛋的金棍,每根金棍起码有七八十斤,上面还嵌满了珍珠宝石,每一颗的价值都足够买下一条街的。在晨阳的照耀下,晃的项恒迷起了眼睛。
项恒不禁暗道:连门卫都一身金银,看来这地方的人真的很有钱,仙鼎山的掌门会不会比叔父还有钱?
“在下王天虎。”“在下王天豹。”两个门卫是兄弟,他们自报姓名时抱拳作揖的动作虽然规矩,但蔑视的眼神和翘上一边嘲笑的嘴角看起来十分嚣张,也显示出一些富人天生的傲慢。
项恒微微一笑:“在下项恒。”
王天虎道:“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项恒道:“项恒是来找仙鼎山掌门人,求医问药的。”
王天豹抱着金棍,傲然的摇了摇头,道:“请回吧。”
项恒道:“回去?”忆柔胆怯的往项恒身手挪了挪。
王天豹道:“对,回去,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项恒道:“理由呢?”
王天虎道:“理由就是你身后没有大车子。”王天豹补充道:“运载大量银子的车子。”
“我听说过买仙鼎山的丹药必须要用银子,却没听说过进仙鼎宫也要带着银子。”
王天豹道:“这是新规矩,如果是来买药的,没钱就不能进去,就算你现在病的只剩下一口气,没有银子也不能让你们过去见掌门人。”
王天虎接到:“前几天来了个女的,没带银子我们就放她进去了,结果被偷走了许多价值连城的丹药。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提防,尤其是对那些没带着银子却说是来买药的人。”
看来王天虎嘴里说的女人,就是安凤。
项恒淡淡道:“银子我的确是没带,却有一件能买下半座仙鼎山的宝贝。”
王天虎看了看站在项恒身后脸上缠着绷带的忆柔,指着她说道:“敢问,阁下想买的药是不是给这位小姐的?”
“是!”
王天豹道:“那你更应该回去了。”
“哦?”
王天豹道:“如果在下没看错,这位脸上缠着绷带的小姐,一定是容貌被毁吧?”王天虎接到:“恐怕毁的还很彻底。”两人已见过无数上门买药治病的病人,一看忆柔就猜中七八分了。
项恒道:“这有关系么?”
王天虎道:“当然有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只有还容丹才能恢复她的容貌。而一颗还容丹的价格是七千两银子,就算阁下口中所说的宝物真能买下半座山,却未必能买得起一颗还容丹。”
忆柔原本就见识少,又见两人说话咄咄逼人,抓着项恒的手腕,有些胆怯的对项恒说:“恒,我们还是走吧。”她怕项恒吃亏,也不乐意他用父亲传给他的刀去换药。
项恒理也不理她,向两个对自己蔑视已极的人道:“买不买的起一颗还容丹,看了再说。”解开裹着无羁刀的羊皮套,然后金光耀耀的宝刀就进入了四人的眼帘。
王天虎和王天豹阅览过无数奇珍异宝,好奇心本就很重,当见到无羁刀时,才发现以前见过的宝贝只不过是牛粪,两人的表情就好像一个种地的农夫第一次看见翡翠白菜一样。
见两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项恒的表情有些得意。王天虎颤声说道:“这。。。这。。。这是无羁刀?”
“是。”
王天豹道:“无羁刀的确很值钱。”
项恒道:“至少比你手里的金棍值钱。”
王天虎吞了口唾沫,道:“我刚想起来,无羁刀的第一代主人是项承志,不过他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
第二十二回:无德神医(第二章)
兄弟俩不说话了,贪婪的伸出双手,想接过无羁刀仔细观赏。可是连他们的指尖都没碰到,无羁刀就被项恒收回了。两人立马回复了原来傲然的神情,王天虎还装腔作势的咳嗽几声,道:“你想用这宝刀换丹药?”
项恒摇了摇头:“无羁刀只能暂时作为抵押给你们掌门人,等我将来有钱了,就来赎回。所以请两位帮个忙,让我去见掌门人吧。”几十年后曾有人问过项恒,生平是否因为金钱而低声下气的对人说过话,项恒回答:“只有一次。”
就是这一次。
王天虎道:“可就算是阁下有无羁刀,我们还是不能放你过去见掌门人,这是仙鼎山的新规矩,没有银子就不能过去!哪怕你快病死了,没钱就是不能过去。”
项恒的神色又变的难看了,忆柔又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希望赶快离开这里。
“而且我们都不知道你这无羁刀是真是假。”两人的眼神忽然变的非常嫉妒,表情就好像一个农夫嫉妒隔壁农夫有一颗翡翠白菜一样。
王天虎又道:“至少你要拔出刀,让我们看看是不是真货。”兄弟俩想,就算得不到无羁刀,能看看也是好的,哪怕是远远的站在一边。
就算他现在拔出无羁刀,两人也不会放他过去,他也不相信凭仙鼎山两个守门的奴才能辨别无羁刀的真伪,项恒道:“要看,只能给你们的掌门人看!”
他每一次握着无羁刀,眼里都写满了傲然,充满了自信和安全感,可是这一次,手握无羁刀的项恒感到了一丝羞愧。
王天豹叫道:“呀!怎么?不给我们看?”王天虎接到:“那就是假货了。”
项恒紧握着无羁刀,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不管你们放不放行,我都能过去。”
王天虎道:“凭什么?”
项恒道:“凭我我的双手和这把刀。”他已经做好杀过去的准备,他做出了拔刀的姿势,尽管身后的忆柔不同意。
寒风如刀,天边盘旋着孤鹰的鸣叫声,薄薄的洁雪轻轻落在项恒的狐裘上,天地间一片肃杀,无羁刀没有出鞘,只是被刀的主人紧紧握着,因为刀的主人面前站了两百多个人。
就在王天虎王天豹发现项恒有杀过去的意思时,王天虎就大声说道:“告诉你!我们仙鼎山最多的不是钱,也不是药,是人!”然后他就长啸一声,两百多个仙鼎宫的侍卫就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拔出兵刃守在仙鼎宫的门口,王天虎和王天豹就站在最前。
有钱一切事都好解决,如果没有钱,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武力。项恒就打算使用这种武力。
王天豹的金棍在地上一吨,震的青石地裂开了一条缝,喝道:“仙鼎山最厉害的也不是炼制丹药,是剑!”两百多个侍卫都是持剑的,每柄剑上嵌满了宝石,奢侈度不比王天虎和王天豹手里的金棍差,显示着仙鼎宫雄厚的财力。
项恒因为激动,双脚又开始发抖,心跳开始加快,还有些害怕。他没有拔刀,因为忆柔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和两百多人斗殴,那她将回成为累赘。
他有没有打算回头离开?
他不喜欢退缩,但并不代表他不想活命,更不想忆柔跟着自己去死。
他不喜欢不自信,但并不代表他不识时务,更不觉得自己能在带着一个累赘的情况下打败两百多个高手。
就算仙鼎宫门口的二百余人败在无羁刀的刃下,他也不相信仙鼎山的掌门人能不找他算账,更别说和和气气的谈生意。
所以他拉着忆柔的手离开了,身后有两双对无羁刀好奇的眼睛,还有几百道蔑视的眼神。走的时候,项恒还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滚!”
几十年后有人问项恒,说生平是否退缩过,项恒回答:“只有一次。”
项恒愤怒的坐在一块青石上,大骂:“什么狗屁名医!悬壶济世?董奉善行?我呸!统统是放屁!”忆柔乖巧的像一只猫一样蹲在他身边。项恒看了看缠在她脸上的绷带,黯然的把她搂在怀里,觉得刚才脾气发的很不对,忆柔现在需要看见的是一个冷静的项恒。于是他使自己静下心来。
他开始克制怒火。
忆柔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自己不是一个病人。项恒的表情显得不甘,仿佛自己才是生病的人。
他一向是蔑视金钱的,现在他忽然发现金钱是这么的重要,金钱不但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