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元因来人年幼,又恐是晓月禅师门徒,所以不便以飞剑迎敌,只好用拳交战。
怎奈鹿清拳拳精奇,奥妙无比,战了十数回合,法元不但不能取胜,甚至中他两掌,幸亏法元功力深厚,始免于筋断骨折,重伤倒地。
鹿清但见法元连中两掌,行若无事,也暗子吃惊,倏地掠身丈许远近,将招式一变,复又抢攻过来。
法元暗暗好笑:“任你内外功练到绝顶,也无法奈何我分毫!”
打算将他累倒,然后施展当年绝技七祖打空拳,将他擒伏。他若是晓月禅师门徒。自不必多说,要他领路见人,否则像这样好的资质,收归门下,岂不更好?
使抖擞精神,故意还敌。
那鹿清屡攻不下,自是着急,便故意卖个破绽,掠身而起,跳在半空中,法元见状,伸手即已捉来。
鹿清暗暗叫好,猝然翻身而下,一手挡去法元右掌,一手暴展金刚指最厉害一招“苍鹰啄目”,食指一扣,复往法元左眼啄来。
法元见势不妙,想避已是不及。只好重施铁板桥,直往后边倒去,正待纵身平飞射去。
岂知鹿清那啄又是空招,乍见敌人摆平如桥,当下大喝,双手又推降龙八掌,双脚再踢连环脚,四肢同时开攻,直若发狂狒狒,任法元武功了得,哪曾见过如此长手长脚,身骨又软之人。
一个不察,叭叭数响,胸腹已然遭了三掌两腿,痛得他闷哼一声,勉强倒滚身形,迫退三数丈始弹身而起。
见及小腹脚印,以及鹿清一副不可一世得意模样,不由勾动法元无名心火,登时破口大骂:“你这小畜牧,真不知无高地厚,你家罗汉爷念你年幼,不肯伤你,你倒反用暗偷伤人!你快将师父名字说出,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右手一抖,猝见一把利剑跳飞空中,就要砍杀过来。
鹿清但见此景急更不好,哪顾得再应战?拔腿即奔,逃如丧家之犬。
法元并不想取他性命,无非借此威吓杀杀他狂态。
见他逃走,便自在后头猛追猛吼,吓得鹿清没脸乱撞,眼看法元迫近,不及六丈。小命就快不保,登时急喊:“师兄快来啊!我不行了!”
话言未毕,便见崖润后面射出一道紫巍巍光华,将法元那把飞剑截住。
法元立即抓剑于手,不再抢攻,目光盯向发剑处。
瞧他双目深陷,枯瘦如柴,身穿一件半截玄灰禅衣,头发披散,满面病容。法元估量那人便是鹿清的师兄。
那人慢吞吞接回飞剑,有气无力说道:“你是何方僧人,竟然到此扰闹?你可知道晓月禅师大弟子病维摩朱洪的厉害?”
法元但闻那人说是晓月禅师弟子,满心高兴,说道:“即是大师门徒,咱可是一家人,何来兵戎相见?实是误会!”便将利剑载身不见。
朱洪冷目凝来,说道:“这位大师,法号怎么称呼?如何认识家师?来此有何目的?”
法元道:“贫僧法元,路过九华,闻得令师隐居于此,特来专程拜见,还请小师兄代为通禀。”
这时鹿清正从朱洪左侧林树闪出,正待说及法元行踪可疑,朱洪忙使眼色迫他不敢开口。
朱洪向法元说道:“你来的不巧,家师昨日尚在此间,昨晚忽然将我叫到面前,说是日内有一点麻烦,须去料理,今早天未亮,即已动身别处了。”
法元见他二人形态闪烁,言事支吾,便起疑心。心想晓月禅师必定仍在此处,只是不愿见他罢了。
但对方既已表承拒绝,岂可再强自逼问,遂道:“令师可曾交代何时回来?”
朱洪道:“家师没说,我也不知。”
看那朱洪并无留人住洞意思,神情更是冷淡,法元自知呆下去,只有自讨没趣,只好丢下一句:“下次再拜访。”无精打采地往山下走去。
朱洪刚打发师弟鹿清挑起水橘,两人一前一后,双双回洞去了。
那法元边下山边想着那晓月禅师到底是何居心?该不该再请?
不知不觉中又返回立雪台。
忽见山下一道玄影掠来,他本想躲闪,但觉此人瘦高且眼熟,仔细瞧去,竟是一张厚唇,曾经拜在自己门下的飞天夜叉秦郎到此。乃装出一表师父模样,赶忙手擦胸前,尽量把那鹿清踢身脚印给拭去。
那秦朝业已见着光头僧,当下老远叫着师父,掠身上台,拜手为礼。
法元拍他肩头,问及何以到此深山?
秦朗遂道:“徒儿本是到那打箭炉欲请晓月禅师,谁知他已离去,复在路上沉到西经密宗红教传灯和尚,才知禅师隐居黄山紫金泷。
后来转退慈云寺,见了知客马元,听及寺中发生许多事故,师父出外寻找帮手,弟子想师父定不知晓月禅师隐居于此,特来代请,约他下山,谁知却和师父碰个正着,师父是如何得知禅师住所?”
法元道:“许飞娘说的。”
秦朗道:“仙姑果然厉害,却不知师父适得禅师了吗?”瞧他脸困闷,恐怕多问了。
法元唉声说来:“我是寻着地头,岂知他那两大鬼传弟挡着不让我见他,还说什么师父已出游。我看是别具用心,如果人家存心不见,去也无益,我们另寻别人吧!”
秦朗道:“我知道晓月样师西来紫金泷,一则爱此地清静,二则听说此地发现一样宝物名为断玉勾,乃是战国时人所铸,在这泷下泉眼中,所以驻居于此,以便设法取到手中,如若宝物未得手,他决不会出门远去。
“莫如弟子同师又再去一趟,先问明禅师是否也去,再做定夺。
“别处不是没有能人,但能制服追云叟的还真是少。若能得禅师相助,胜过别人十倍以上,师父以为如何?”
法元闻言也甚以为然,遂道:“好吧,反在都已被拒,再一次又何妨!”
于是使领了秦郎原路行去。
刚刚走到泷前,便见鹿清挡在阿边,见他二人回来,好似很不痛快说道:“大和尚又回来作啥?我师父不在洞中,出外办事去了,就算他在家里。也不愿跟你们去闹了!”
法元越听鹿请的话,越觉话里有因,使上前陪着笑脸说道:“令师乃是我前辈的忘年之交,此番前来拜访,实有紧急之事,务乞小师兄行个方便,代为传禀,如禅师已出游,也请小师父将地方说知,我等当亲自去找。”
法元把好话说了许多,鹿清就是摇头不吐一句真言,反说道:“我师父实在不在山中,他出外云游,向无地址。至于归洞之期,也许一天半天,也许一年半载才回来,那可是说不定。如果你真有要事。何妨稍候两日再来,也许家师那时已回来也说不定。”
说罢,道声得罪,请便吧!转向飞瀑那头山崖掠去。
法元见了这般景况,好生不快,但是又能如何?只能任过小和尚返去了。
秦郎见及鹿清出言傲慢,也是满心大努,不由嗔道:“咱把他捉来,逼出晓月样师下落,看他能嚣张何模样!”
法元摆摆手:“行吗?哪有请师父,逼人徒弟这招?走吧!别在此丢人现眼!”
说完,先行踏步离去。
秦朝暗骂几句,但碍于晓月禅师道行高,不敢有所举动,只得随了法元,离开紫金泷,往山下行去。
师徒两人直骂晓月不够意思,只好商量往别处寻人,忽见林中红影闪动,带着破空声音而来,只一闪眼,即已追近不及三十丈。
秦朗但见此人相貌奇丑,一身不僧不道红衣,暴戾之气泛生无遗,但没来意不善,忙作准备想迎敌。法元却叫他别轻举妄动。
那少年见了法元,躬身施礼,说道:“弟子三眼红魔薛蟒,奉了恩师许飞娘之命前来传话,恩师知道大师无法轻易见着晓月禅师,特来说明禅师的确仍在山中,未曾远离,请大师千万不要灰心气短。
“如今峨嵋派各路高手,不久即将在成都碧筠庵聚齐,去破慈云寺,非晓月禅师下山,无法抵敌。家师剑未练成,暂时不能下山相助,望大师继续进行,必有效果。家师业已亲自送信给晓月排师,想必会有结果。”
法元道:“我已去过两次,均被他那小徒拒于门外,若再被拒,老脸安在?”
薛蟒道:“看在家师面子,大师再去一起何妨?”
法元一时也想不出该请何人,权衡之下,只好横了心道:“好吧!既然令师盛意,我再专程去它一回便是!”
薛蟒闻言,立即拱手:“多谢赏脸,祝大师顺利。”
说完拜别想走,忽又想到什么,回身又问:“昨日我师兄苦孩儿司徒平送信时,可曾与大师见面亲自交付?”
法元虽答应司徒手不告诉许飞娘,却不知薛蟒与他关系更差,没脑子地梗实说道:“昨日他本是将书信从空中抛下,不想被文笔峰那头的两个女子抢去,我想要回,那两女执意不肯,双方几乎动武,你师兄才出面解围,费了半天唇舌,才把书信取回。见了令师,就说我们一切心照不宣,按书行事便是了。”
薛蟒闻言,不觉狞笑两声。法元但觉他似乎不怀好意,但话都说了,只有由他。
薛蟒似在报恩,说道:“那晓月禅师小徒弟鹿清,家师曾对他有恩,大师再到紫金泷,就说我薛蟒致意,他自会引大师去见晓月禅师。”
说完,使自告别离去。
法元但闻此言,想来该较能倾利进行,遂整整僧衣,再次和秦朗重登紫金泷,请将去了。
那晓月弹师是何方神圣,竟然容得法元如此敬重。
原来晓月禅师本号灭尘子,也是峨嵋派剑仙鼻祖长眉真人的徒弟,和妙一真人齐漱溟乃师兄弟。
可惜他心胸,气量偏狭,见及师弟齐漱溟,末学新进,反倒后来居上,有些不服。
而那长眉真人道法高深,自能看出晓月举止,渐渐对他疏远,晓月遂含恨在心。
等到长眉真人临将飞升时,把众弟子叫到面前,把道统传给了玄真子和齐漱溟,差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