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觉另有人背后尾随而来,我二人故作不知。往小巷闪去,猝然来个大转头,终于迫他现身,我问他跟踪何用,这厮不但不答,反而先行动手。
“别看他模样不济,武功却是不弱,特地擒回,以逼他说出实情,这要比茫无目探查来得有效。”
众人闻言,再如那人看去,只见那人生得五短身材,白脸高鼻,一双红眼,普通商人打扮,虽然被擒,仍自英姿勃勃,根本不畏眼前不利局势。
当下法元便问那人:“你性啥名谁?是否在峨嵋派门下?现在成都除了追云叟外,还有什么人?住在何处?从实招来,饶你不死!”
智通瞄他几眼,霎有所悟:“你不是西村的豆腐林么?”
当时周云从趁机脱逃,即被他以及张老实父女所救。智通遍追不着,没想到这家伙竟会被逮,果真老天有眼。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不错,你大爷正是峨嵋门下神眼邱林便是!苦问本派成被人数,除了掌故乾坤正气妙一真人外,东海三仙、嵩山二老全在,还有本门以及各派剑侠不下百位,俱在成都,却无—定住所,早晚荡平邀窟,为民除害!我既被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多言!”
“嘴硬!有种!看你能撑到几时!”龙飞性情最是暴躁,见邱林言语傲慢,登时欺前,五指如勾,就想用刑。
齐金蝉虽没见过邱林,但他已自报峨嵋名号,又是一脸英雄气魄,岂能见死不救?
然而身在窗处,一时无法欺身抢救,情急中,抓出口袋碎银,当成金丸打出去。
一出手就是五道劲光直取龙飞左侧身要害。迫得他不得不嗔怒厉吼,回掌自救。连劈三道暗器。另两道上下射来,眼看不及七寸,根本来不及打下,硬是被迫懒驴打滚,钻往地面,逃过一劫。
龙飞自忖功甚高,竟然被人逼得丑态百出,老脸安能挂住?历吼一声:“胆放暗算大爷,给我出来!”右手一扬,就要打出子母阴魂剑斩人性命。
齐金蝉有天雷轰护身,根本不怕飞剑射来。正待现身迎战。忽又见天空绿光闪动,四处传来鬼声,一阵阴风过处。厅堂烛火锅曳,泛成绿色,阴气逼得众人毛发悚坚,自觉来人非同小可,尽把功力提足,以防万一。
齐金蝉但党另有管死鬼现身,自己倒可再躲一阵,遂藏身花丛,想看个究竟。
那绿影直冲厅堂,竟然迫得龙飞全身陡寒,显知来人厉害无比,顾敢托大再攻,赶忙改采守势,先认清来人是谁,再做定夺不迟。”
那绿影闪至正厅中央,始煞住身形,众从瞧去,尽倒抽冷气,宛若见鬼般。
原来此人高不及三尺,身躯本是瘦干如骨,脑袋邦圆大如斗,一头散发,乱须绞成一团,直若乱草窝般,那脸面亦是瘦骨包皮,简直像颗活骷髅,嵌在深眼踉珠绿如鬼火,四面乱闪。一身绿得青竹丝般让人好生不自在。
法元乍见此人,大露惊诧喜色,赶忙躬身合掌迎客,说道:“不知老祖驾到,我等未曾远迎,望乞恕罪。”
说罢,便请那人上座,那人也不谦逊。大步一踏,便自居中坐下。
此时鬼声已息,烛焰依旧光明。
龙飞本想瞧清来人,再次动手。没想到法元对他,简直恭敬得像在伺候老太爷,纵使心中怒火仍热,也不敢贸然再出手,以免自寻险境。
只好怒在一边,暗扣阴魂剑,只要逮着机会,就砍脑袋。
法元自知认得此老者,并不多,遂领众人向前拜礼,并介绍道:“这位前辈,便是百蛮山阴风洞的绿袍老祖,练就无边魔法,能控百万魔兵,乃是魔教中南派开山祖师。昔年在西藏,老祖与毒龙尊者斗法,曾显过不少的奇迹,今日降临,绝非偶然。”
法元又深深拜礼:“不知老祖有何见教?”
绿施老祖活动着骷髅般嘴额,声音尖锐如婴儿,说道:“我自那年与毒龙等者言归于好,回山之后,多年不曾出门,前些日,毒龙尊者送来一信,言说你们又要与峨嵋派斗法,他因一桩事不能分身,托我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和峨嵋派交过手没有?”
法元道:“我等最近一二日才得聚齐,尚未与敌人见面。多谢老祖前来相助,就烦老祖作我等领袖吧!”
绿袍老祖哈哈怪笑:“这有何难?老夫这数十年来,练就一桩法定,名叫百毒金蚕虫,放将出去,如同数百万黄蜂,遮天盖地而来,无论何等高手,被金蚕咬上一口,一个时辰,毒发攻心而死,峨嵋派虽有多人,何惧之有?”
众人闻言大喜,唯独邱林暗自心惊,这魔头已数十年未现江湖,此刻竟然练成了毒盅前来助阵,峨嵋派将受劫难了。只恨自己失去自由,不能回去报信,只能暗暗叹息。
齐金蝉自也心头怦怦乱跳。
打从进入峨嵋山,父母即已说过这好残凶老魔,他除了武功高强,心行尤其残忍,要自己日后多防着他,没想到会在这节骨眼碰上。
英雄谱大概可以写得精彩,可是现在又将如何就那邱林?不禁头疼万分。
那龙飞但闻此人辈分要比自己师父白骨神君还高,复仇意愿已不敢想。只能暗恨于心,猜不透他为何实阻止自己教训邱林。
冷眼瞪向邱林,一把无名火又起,一道指劲暗暗截打邱林左腰,痛得他咬牙闷哼,全身搐颤起来。
绿袍老祖忽闻声音,一眼看见地下捆绑邱林,便问:“这是何人?”
“峨嵋余孽。”法元便把邱林如何被捕说一逍,又问老祖将如何发落?
绿袍老祖邪邪怪笑道:“好些日未吃人心了,请我吃一碗人心汤吧?”
法元闻言,便叫智通取冷水盆来,准备开膛取心。
邱林知道不免于死,倒也不在心上,且看这样妖孽如何下手。
齐金蝉自知绿袍老祖最好此味,邱林恐凶多吉少,不管如何,得想个法子救人为是。
眼见智通当真捧来清水及牛耳尖刀,不出手教人是不行了。当下突然一拳击向神殿蟠龙柱,轰然一响,柱烂瓦崩。
齐金蝉为造声势,猝又连轰三柱,打得偌大一间神殿凉檐,全部塌垮下来,那轰声震天,吓得群魔脸色大变,智通直喝:“不好,妖人攻来了!”
群魔想冲出,又怕中伏,兀日在殿堂打转,乱成一团。
齐金蝉眼看引人无效,猝见一道灰影射向屋顶,原是笑和尚赶来,他猛轰一掌,打得正梁断裂,屋瓦罩陷而下。
齐金蝉见机不可失,猝然抓碎瓦片当暗器,满天花雨打去,群魔受击,顿传尖叫,情况更乱,武功较高者纷纷破瓦,穿窗而出。
齐金蝉靠着烟尘掩护,猛冲过去,忽见笑和尚且抄邱林于身,他乃大打出手,太乙神雷掌轰得近身对手倒撞喷退。
法元这才瞧及敌人现身,登时大喝:“妖人在此,快合力制他!”
绿袍老祖但觉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不给面子,一有目标登时鬼笑,猝然身化绿火,电扑过来。
齐金蝉正在杀敌,本以无暇再应付他人。
谁知绿施老祖武功果始霸道,笑声方起,绿火竟然撞近不及三尺,齐金蝉唉声叫糟,无法封掌招架,只好前转身形,以那驼峰迎档,绿光红来,直若流星撞月,轰得齐金蝉有若飞箭射出,撞倒一人,再撞窗门,射跌广场十余丈远。
他血气翻涌,脑袋发晕,差点栽倒不起。
幸好有那铁盒护身,否则此掌必定打得他吐血身亡。跌撞只中,他不敢再战,一手喝打十数瓦片回来,整个人暴蹿而退,逃之夭夭。
然而那龙飞早已认出任袭自己者,原是比人,怒火不由更高涨,二十四口子母阴魂剑罩打出来。
只见天空青光闪跳,直若千万雨剑,带着无比霸道威力罩射齐金蝉四面八方,迫得他不得不出手迎敌。
他喝声:“臭妖道,我且替我朱梅姐报仇!”
右手倒打太乙神雷掌,左手猛戳背部秘盒凹钮,身躯倒转龙飞。他本打扮驼背,这么一转,秘盒正自对准龙飞,在那指劲猛戳之下,猝然两到电暴蹿天际,怒龙般纽绞,欲劈天地似地扭蹿打过来。那龙飞哪知天雷顿现。
急欲闪躲已是不及,硬生生被劈中,啊然尖叫,全身焦痛,头发暴直,倒摔地面。
那俞德、智通突然想起几月前齐金蝉似也要出引雷壁电之能,眼前又自发生此状,自是大骇,同时惊叫:“天雷轰顶!他是齐金蝉!”
话未说完,绿袍老祖鬼绿般光影又自冲来,一连数掌,打得齐金蝉招架乏力,唉然闷叫,倒撞墙头,口角挂出血丝,疼得他想取出天雷轰对敌都感吃力。
绿袍老祖一击骤效,谑邪大笑:“管你什么蚕,敢在老夫面前作怪,只有挖心来吃!”
猝又见及巨墙被轰垮,笑和尚一手拖起齐金蝉,即叫走人。
他来得奇怪,砖墙倒得更突兀,群魔一时诧愣不知所措。
那绿袍老祖又失一脸,登时大怒,双手一扬,阴风啸起,青磷鬼火雨点般飞速冲射过去。
笑和尚惊叫有毒,眼前先处可躲,只好撕开袈裟旋绞过来,磷火拈衣,登时焚燃。
这一耽搁,绿袍老祖绿光又已闪至,他势在必得,出手更烈,叭然一响,打得两人倒栽筋斗,掉落松林,已是挣扎乏力。
粉面佛俞德跟智通双双赶来,各点指劲,智通复将齐金蝉脸上胡子撤掉,如获至宝大喝笑:“果以是你,齐漱溟这下败定了!”
法元急追过来,面露喜色:“真是齐漱溟儿子!”
绿袍老祖两眼绿芒跳闪不定,诧声说:“齐漱溟儿子?不就是传言九天灵童转世的小家伙?”忽而大喜:“吃了他,必能得道成仙!”
心念方起纠访假前,一掌就要挖出齐金蝉心脏。
法元赶忙拦来:“老祖且慢!”
绿袍老祖怒喝:“你敢阻我,连你吃了!”当真再探左掌。
法元拼着危命说道:“他终是老祖口中物,却可以地遏制齐漱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