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青自顾不暇,无法分心去助秋凤,叹了一口气,缓缓将秋凤轻放坐地,自己也端坐于地上,运起内视定心之力,排制心中浮躁。
忽而,黑暗渐消,眼前一片红翳,周遭一切暂时仍不能见。
而“六贼之音”魔曲之声及阵阵异种邪香,仍不绝地入耳入鼻。
眼前红翳缓缓淡去,渐渐化成一片粉红色薄纱,隐凸现出一幕奇景来。
其实,这里正是凤英险遭太阴教主太阴神君玷污之所,侠青那会知道,一时惊奇不置。
秋凤姑娘正在迷惘中仍然启目张望,更是惊讶。
两人目中所见仍是那座十数方丈的华丽殿堂,四壁彩色雕饰,光艳鉴人,地上白玉为砖,大半覆以猩红色鸵毛地毯。
殿中四根粗可合抱的红漆殿柱,盘舞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正中央一张极其细致的象牙床,铺着粉红色的底绣着金色的鸳鸯的锦衾。
四周壁上淡淡轻烟不绝,天竺魔曲“六贼之音”不缀,侠青、秋凤两人目瞪口呆地只可往四壁上看。
渐渐,四周壁上的雕饰从淡雾中透出,变得渐趋显明,竟是藏边邪教的欢喜佛形象,四壁上竟是浮凸着的千万个不同式样的男女交媾姿态。
原来,这里乃是太阴教主宣淫作孽的场所,其中装设计多自动的消息埋伏,一切惑人景象,均可自行徐徐浮现出来。
这些魔幻之象乃天竺异术,虽近淫邪,却具极大魔力,侠青大吃一惊,忙将双目低垂,眼观鼻,鼻观心,任他万千幻象,只一味给它个不视不见,其奈我何?秋凤则沉弱在见,不知自拔,在她眼中那些欢喜佛姿的浮雕,栩栩如生,纤微毕现。
白雁晏秋凤姑娘虽然出入江湖,却还是个处子之身,对这类淫邪之象,从未入目。但在今日身倚心上人,芳心本已荡漾,眼见那欢喜佛姿中,一个个虬筋暴突的壮大魔僧拥搂着娇弱裸女,进行各式各样的颠鸾倒风的淫姿,看得她心跳如小鹿乱撞。
一种未有过的紧张、新奇,使她全身血脉偾张,心神摇醉,五内如火焚般的泛滥着欲焰的饥渴。
于是,她脸泛两朵红晕,双目喷火,嘴角间带着似笑非笑的媚态,望着侠青,低喊两声“哥哥”。
侠青原来极力凝神内视,要凭一身修为,抵制这魔宫幻象,不过,他功力虽高,究是年轻识浅,得之过速,元基不实,动手过招时威力甚大,一旦面临着养气化神,导引吐纳,摄心敛意,便比真个与岁月俱增,累年修为的长者显出逊色。
当下更有白雁姑娘在侧,侠青本已悬挂秋凤的安危,何况秋凤姑娘已为魔曲、邪香及壁上淫亵浮雕所惑,春情泛滥,春心已动,饱含媚意略带磁性地低唤两声“哥哥”。
侠青不自禁地睁启双目,关切地望去,立时周身如经电流,又惊又惑,尤其那壁上浮雕的欢喜佛姿入目,更把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撩拔得顿觉小腹中一股气血,直向胸口冲上,全身血脉突然加速运行。
更惊人的是,侠青再将目光投向秋凤身上,又有骇异的发现。
原来,白雁晏秋凤姑娘此刻已全失自制之力,本性迷失,魔曲,淫像,催动她心中潜伏对侠青的挚爱化为欲求,不知何时已自动将罗襦半解,酥胸徐露。
看她娇靥如霞,轻抹一片春意,星目流荡满射欲焰的饥渴,这付经魔曲、邪香、淫像所致的美的春愁画,比那壁上的万千欢喜佛姿浮雕,更引得侠青心旌意驰,绮念丛生。
他慌忙重闭双目,已是不及,要知这些魔曲、邪香、浮雕像何等魔力,多少得道高僧,还为幻象所乘,走火入魔自焚而死。
侠青本即难扫心中杂念,分虑秋凤姑娘安危,无法镇慑心神。
这一刹那的启目,早将壁上无边魔惑的欢喜佛姿及秋凤姑娘的春意媚态摄入眼中,虽然立即关阉上双目,那些影象已难以摒除。
尤其那秋凤姑娘满吐欲焰饥渴的目光,是那般地惹怜、乞有、诱惑、迷醉……。
侠青尚幸定力甚强,神智尚未昏迷,猛然一用力咬破舌尖。
一阵急痛,使那迅速扩展的欲火,消减不少,他想挣扎起身避开。
迷惘中忽觉一团软绵绵,滚烫烫,丰若有肌,柔若无骨的弹颤胴体贴了上来。一双滑腻如脂的玉臂,蛇行蜿蜒而进,从两胁搂向后背,火热的樱唇移堵向嘴边,一阵阵无可匹拟的魅芳香扑鼻沁心。
侠青已被魔曲、邪香引动绮念,全凭一点未泯灵智,压制着那冲动的欲火,不使它发作出来。
此刻,复被迷乱本性的秋凤姑娘这一番腻缠,更觉得神荡魂飘,血脉暴张。
但他还是拼力挣起身来,纵身跃起,莫辨方向的往前一冲,恰正伏跌在大殿中央的那座象牙床上。
只在刹那之间,顿觉秋凤娇呼一声,随而扑上,张开双臂,朝向侠青怀抱中投入。
这一来,侠青与秋凤两人恰正滚翻在这下襟龙凤的锦衾上象牙床上。
侠青心灵未泯,还待尽力挣扎,怪的是他一身绝高功力,似已全然不存在,竟挣不脱秋凤姑娘的围搂,是无法?是无意?
又一声饱富魅力的磁性荡音:“哥哥!”娇脆柔甜,在耳际缭绕荡漾……
侠青更是顿然全身绵软,劲力全失,一股狂热的欲念之火从心穴直冲下丹田,狂热迷惘中,自觉如飘浮怒海中一叶失舵小舟,随着狂风怒涛,载浮载沉。
微许尚存的良知本性,不过只令他闭紧双目,略示些对魔惑的羞恶之心,却已难遏被欲焰高烧而即将进发的惊风暴雨。
秋凤更不由自主地,发昏的神智已被魔曲、邪香、淫像魔力,所掀起的狂热所淹没,紧搂密拥,玉臂揽住侠青之颈,樱唇不住价地吮吻,全身被欲火焚燃着,早已迷失了本性。
侠青心情更加紊乱,纷纷思潮中杂虑丛生,虽然双目仍在紧闭中,那壁上的欢喜佛姿备极清晰地涌现侠青脑海中。
到了最后,那淫形浪态中的虬壮的魔僧竟变成了侠青自己,而怀抱中的裸女成了秋凤?又像是凤英?令他无从判决。
蒙咙中,侠青尚还知道这一切都是意中之魔,心想:“自己心地尚还澄洁,如何禁不起魔曲、邪香的劫炼,居然达到此状。”
他真想舒吭长啸,高唱大漠中的狂歌,以驱散邪思。怎奈,入魔之深,空有此念,却不能真个心表如一,付诸实行。
更加,秋凤似已褪去贴身亵衣,紧紧地偎贴过来,触手之处滑软柔腻,把这顶天立地的豪杰,顿由百炼金刚化成绕指柔。
侠青理智迷失,欲焰狂烧高热,已到了忘我之境,密性勃发,双目顿时张开。
果然,面前裎露的秋凤姑娘身上的衣服已是寸缕不余,全身赤裸,莹如白雪。
她已本性迷失,欲火中烧,全然不知羞怯,那一付袒裎裸裼,娇形媚态,亲上粉脸如火,娇靥如花,真个潋艳旖旎,难画描述。
侠青已难能自制迅速地动手解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将秋凤揽于怀中。
他虽低呼了两声:“妹妹!”却那有怜香惜玉之念,形同饥虎贪狼,要将这面前胴体绝美的无遮佳人恣意亲吻,以快私欲。
蓦地,魔曲猝然中止,石壁上轻微敲击之声传来,虽然声音低细,却如同黄钟大吕之鸣。
侠青如受当头棒喝,豁然清醒,一见眼前这等无限的春光,不禁大为惊窘羞愧,也顾不得去查那敲击之声的来源,忙将怀中袒裸的秋凤姑娘推开,立时闭目跌坐,潜心内视返照空明。
半盏茶之后,才驱除了心中的魔香邪念,这才赶紧理好自己的衣服,并上前将秋凤姑娘甩落一旁的亵衣外衣,一件一件地菩她穿好。
此时,侠青已将胸前杂念暇思,消除干净,天君泰然,触目所及秋凤姑娘美妙的胴体及那壁上的欢喜佛姿浮雕,已不能引他入魔。
他低附耳唤秋凤道:“秋姑娘!”
魔曲、邪香一退,白雁晏秋凤也很快回复神智清明,满脸茫然不解的神色,痴望着侠青。
旋已脸靥飞红,羞愧得无地自容,显见她已将适才一切旖旎风光依稀忆起。
凤英在那回部之主穆勒和卓木华丽的行宫中,备受优渥。
每日仍由那怡红、绮绿两个美慧的小婢陪侍,穆勒和卓木每日两度来见,一直保持初次那般的敬礼,虽然他对凤英深自爱慕,却异常的尊重、敬仰,不似对宫中的妃嫔一般。
此外,衣食的丰盛珍贵不必细表,穆勒和卓木并不时以奇珍异玩相赠。
如今,在凤英床榻之上,新添的一张镶金檀木桌上,满陈列有的南海夜明珠、和阗玉镯、天方宝石、波斯翡翠猫……。
但凤英眼中对这些稀世之珍,视同敝帚,毫不放在心上,连看都懒得一看。
她一心只想着侠青此时此地置身何在?安危如何?若不是双腿伤脉未愈,她早已设法脱身离开这以温情幽禁自己的回宫。
不过,有时她想起那英武威仪的穆勒和卓木来,不禁心中微对这回部之主,回疆第一高手颇兴些许感激。
论说这穆勒和卓木至少四旬以上年纪,又是妃嫔众多的一个回部之主,凤英这等眼高志大的奇女子,岂会对他能有爱悦之念。
凤英只是觉得穆勒和卓木身为至尊之人,从来都是颐指气使别人惯了的,如今对自己能这等容忍、体让,这份情意也深为可感。
于是,穆勒和卓木续来问候凤英时,凤英不免时而假以辞色,可怪的是以穆勒和卓木这等惯为人上的人物,竟然也因凤英对己偶或施与的一颦一笑,而欣然喜悦不已,可见“情”之一字,中人之深。
那穆勒和卓木所配制的“琥珀琼桨”与“茵陈油绢”两种疗伤之药,十分灵效,不过四五日,凤英腿上的伤脉已然痊好,试一运转,已能伸缩自如,并无痛楚之感。中元之气则反有增益。
凤英不由得心中一阵快尉,趁怡红、绮绿两上小婢不在房中,潜自下床,易的换了一身外出的便装。
她十分想念侠青,急欲出去查询他的下落,本想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