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盏花拭干眼泪,样子非常狼狈地说道:“你就是用这种方法,从厉如冰手里夺走了金盏。”
那人说道:“那倒不是,克敌致胜的方法多得很,怎么只限于某一种?这又是说明铁笠门的不寻常。”
金盏花已经恢复了常态,朗声说道:“你是铁笠门的什么人?具备什么身份?”
那人说道:“铁笠门的第一代弟子,我姓卞,名叫卞长空。”
金盏花说道:“现在回到正题上来说话,你说了一套,为的就是留下我,接受你们铁笠门比武之约,是吗?”
卞长空说道:“一点也不错。”
金盏花问道:“这真是叫人糊涂的事,方才你也说过,铁笠门跟我金盏花近无仇远无怨,为什么要单挑我来比武?比武是要分胜负的,一分胜负就有恩怨,这岂不是无事生非么?”
“请问你这是何道理?”
金盏花又紧接着问道:“你可知道我金盏花并不是个怕事之人,只是目前我没有那份闲情,再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要惹事也要惹个名门大派,像你们铁笠门……。”
卞长空立即接着说道:“问题就在这里,铁笠门的确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门派!但是,金盏花!武林中的各门各派,谁不想名震江湖。出人头地?”
金盏花有些不耐地说道:“姓卞的!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卞长空说道:“既然金盏花大侠愿意听下去,何不就请到铁笠门桐城的一个小分门去坐下来淡,就算你金盏花大侠有急事要办,也不急在这样的深夜。”
金盏花说道:“别拿着肉麻当有趣,什么大侠、小侠,我金盏花这辈子没有听过这洋的称呼。”
卞长空笑笑说道:“尊驾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过,名满武林,威震四海的金盏花,被尊称一声为大侠。也不算过分。过去没有人称呼,那是大家没有看你侠骨柔肠的另一面……”
金盏花连声说道:“好了!好了!这是不是你们铁笠门的又一套?”
卞长空纵声大笑。金盏花便说道:“果然又是你赢了,走吧!前面带路。”
卞长空倒是很认真地拱拱手,道声“遵命”,便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一开始他就走得很快,落脚无声,直如流星闪电。
金盏花笑笑,随后跟上来。
才没有走多久,金盏花暗暗吃惊,他已经旋展出六七成功力,却没有将相隔的距离缩短。
这是一个非常令他意久的事,他从没有想到一个无名气的铁笠门弟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么好的轻功。
他立即收拾起轻视的心情,全力展开身形,他这样一追,那卞长空已经停下了脚步,金盏花紧跟即至。
十九
卞长空笑着说道:“到了,地方小得很,请不要见笑。”
他的话刚一说完,两扇黑漆大门悠然而开,里面两排站着十二个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一盏高脚风灯。
一条笔直的青砖道,尽头处是一听厅堂,当中的门是紧闭着的,卞长空引导金盏花到右边一间厢房。
紫檀木的太师椅,绣着黑色盘龙的红色椅披,茶几上摆着碗茶,似乎早就已知道有贵客要来。
卞长空肃客入座,自己在旁边相陪。
脱掉斗笠的卞长空,年龄有四十岁上下,微见胡须,浓眉大跟,精气神充足。
卞举手道:“请金盏花大侠品茶。”
金盏花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么称呼。”
卞长空笑笑不作可否说道:“茶里没有毒,没有麻药,而且是上等好茶,真正来自六安的香片。”
金盏花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卞长空笑笑说道:“能请到大驾光临,荣幸万分,准备了几样小菜,请小酌几杯,如此边饮边谈,不致弄得彼此这么紧张。”
金盏花说道:“好茶对我来说,胜过美酒,请说吧!况且我也没有深夜喝酒的习惯。”
卞长空应了一声“好”,说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从头说起。”
他先自笑了笑说说道:“花大侠你看我们这里这点场面,还不错吧!”
金盏花有些讶然之意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查我的底细?”
卞长空说道:“我今晚说明白的,请你暂时不要生气。方才我说到这里只是一个分局,说句自夸自大的话,已经是一个相当的局面。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我们铁笠门在江湖上对扎根的工作,做得相当的有成效。”
金盏花问道:“这么说你们对江湖上有野心?”
卞长空说道:“谈不上野心,只能说我们希望在江湖上闯出个响亮的名声来,不辜负我们这么多年来,所作的努力。”
金盏花说道:“就为了这点虚名,就下这么大的工夫?”
卞长空笑说道:“你错了,三代以下,没有不好名的,你花大侠不也是用各种方法在江湖上扬各立万吗?求名,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啊!”
金盏花被这几句话,说封住了嘴,一时答不上话来。
卞长空立即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只是说明铁笠门要在江湖上闯出字号,要与少林武当争一日之短长,这份旺盛的求上进的用心,并不见得是坏事。”
金盏花忍不住说道:“那也该用正当的方法。”
卞长空说道:“我们的方法也不算偏,因此我们才决心找上花大侠。”
金盏花忍不住两道眉毛皱起来,是对称呼的不耐烦?还是对这种答复不满?他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卞长空立即说道:“有关系,因为你的做法,给我们很好的启示,只要找到有名的武林高手,在公众目亲之下,做一次比武,我们赢了,铁笠门就自然名声大振。我们想来想去,只有你鼎鼎有名的金盏花。”
金盏花忍不住“啊”了一声。
卞长空说道:“我们认为金盏花虽然名气大,毕竟只是一个人,比我们去找少林武当挑战,要方便得多,而且效果也比那样要大得多。”
金盏花冷冷说道:“你们是如此的有信心吗?”
卞长空说道:“不是我们有信心赢你,而是我们有决心要试一试,输了,怨我们太差,下的工夫还不够,我们还要努力,如果我们赢了……。”
金盏花冷冷地说道:“你们没有这个机会。”
卞长空说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试试,看看我们有没有机会赢你。”
金盏花说道:“我不是说你们没有机会赢我,而是说你们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跟我比武,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样的人,愿意拿自己的声与名,来作为别人闯字号的工具。”
卞长空说道:“说了半天,花大侠,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邀约?”
金盏花说道:“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再见。”
说着话便站起来,转向房门外面走去。他的行动十分果决,充分说明他的决心。
卞长空也站起来,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缓缓地说道:“花大侠,如果我们不是跟你订约,也不是邀请你跟我们切磋武功,而是向你大名鼎鼎的金盏花挑战。”
金盏花脚下顿时停止。
卞长空紧接着说道:“向你挑战,除非你不接受,除非你怯懦。”
金盏花笑笑说道:“哄孩童的方法都用出来了吗?激将?你不觉得可笑吗?好吧!给你一个机会,你是铁笠门的第一代大弟子,只要你能接下我十招攻击,我接受你们的邀约,择订一天,公开与你们铁笠门比武一较高低。”
卞长空站在那里脸上露出微笑,却尽自摇着头说道:“金盏花,你这种拒绝的方式,真是令人难以接受,又是令人难以拒绝。”
他的话说得十分有吸引力,金盏花不觉转过身来,凝神望着卞长空。
卞长空脸上带有微笑说道:“在整个计划上来说,我们非要得到你的允许,才能有机会让铁笠门出人头地。但是,金盏花,你这十招的考验,对我实在是一次很残酷的诱惑,我说是很残酷的诱惑你一定能明了我的心情。”
金盏花没有说话,神情有些古怪,在盯视着对方。
卞长空仍然是那么沉着地在笑道:“以铁笠门的弟子,能在鼎鼎大名金盏花的手下讨教十招,这是我的荣幸,但是,如果说在十招之中,让你太过失望,不但丢了铁笠门的脸,而且,丧失了铁笠门邀约你花大侠的机会。你看,这不是两难的事吗?”
金盏花说道:“你们铁笠门的弟子都会这样伶牙利齿吗?”
卞长空笑笑说道:“多谢夸奖,花大侠,请随我来。”
他引导着金盏花,绕过一个回廊,来到一处不小的院落。
此刻天色已经微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院落的正对面,有一处凉蓬式的休息场所,排列着兵刃,也分行站着二十多个人。
这些铁笠门的弟子,在穿着上有一个特色,浑身上下都是黑色,而且都很年轻,个个都气字不凡。
金盏花心里有了不少感慨:第一、在江湖上虽然还没有听过铁笠门的字号,但是也从没听过铁笠门为非作歹的传闻。
第二、看这些铁笠门的弟子,可以看出他们都有旺盛的士气,这样的一个帮派,可真的是不能轻视。他们将来会有前途的!
他来到院落之中,很自然地抽出自己独门兵刃“金盏花”,横在胸前,这个动作给卞长空很大的安慰,因为这个动作足以说明金盏花没有丝毫轻视的意思。
换句话说,金盏花以他如日中天的声誉,面对—个江湖上没有名气的铁笠门的一名弟子,他并没有傲气,而且很慎重地亮出自己成名的独门兵刃,这份重视,也说明金盏花所以成名,是有他的道理的。
卞长空缓步上前,站在金盏花对面,大约十来步的地方,他的手里拿的是一顶铁笠。
卞长空双手一抱拳,说道:“花大侠,我们铁笠门的弟子,会使用很多兵刃,最主要的还是这顶斗笠;尤其当熬到铁笠地位,这更是重要的兵器。”
他翻动了一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