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去死。恰巧这时深圳的人找到了他。
深圳的人说是想在重庆设立分公司,请杨东出任副总经理。杨东问,我能做什么呢?
深圳的人说,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杨东说,那我去当什么副总经理呀?深圳的人明说,
你爸爸不是建委主任吗?建委系统的计算机配置业务随便弄一个过来,就够你忙几个月
的。杨东说那行,不过我得回家说一声。没有想到第二天杨东变卦了,说是不想当什么
副总,但是可以作为重庆一方与深圳合作销售。深圳人一听,就猜到杨东背后有一位高
手给他出了点子。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就同意了。过了几天,杨东说他自己搞了一
家公司,自己出任总经理,主要业务是电脑及电脑配置,如果深圳方愿意合作的话,就
约个时间谈谈合作细节。
深圳的人去了杨东的公司,也查验了经营执照,虽则是渝兴公司下属的分公司,但
竟也是独立法人公司,注册资金也有一百万。深圳人便没有任何疑虑地与杨东商讨合作
的细节,杨东拿出一份清单,上面全是建委系统电脑配置的规划的指标,其中最让深圳
方感兴趣的就是重庆建筑设计院的订单。杨东说要是深圳出面去做这笔订单,十有八九
拿不到手,但如果由他的公司出面,那易如反掌,因为这笔订单的资金来源主要是建委
拨款。深圳人心领神会,于是就商定把货物调到杨东的公司,销售以后按比例分成。杨
东说,如果不放心,他可以马上预付五十万,并且可以让深圳留下一个人监察货物到后
的出入情况。深圳的人拿到五十万预付款,而且又可派专人看护货物,既然如此,何乐
而不为呢。
谁也没有想到会出事。
深圳发到重庆的货柜是8月25日到的重庆东站,杨东偕同深圳常驻的人一起提货,
又一起将货盘进了杨东的库房。什么都弄好了,这时已经下午6点多钟了。杨东说应该
庆祝一下,于是由他作东,请深圳的人实实在在玩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深圳的人到杨
东的公司,却看到的是人去楼空。问及物业管理部门,说是前几天杨东的租期就到了,
昨天晚上来了一帮子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深圳的人顿感大事不好,迅即到库房一
看,果然也是空空如也,问库房管理人,人家说不知道,杨东租的库房,也是昨晚把货
物拉走了。再找到渝兴公司,公司的总经理说,杨东是挂靠在渝兴的,属自付盈亏的承
包关系,且是独立法人,债权债务与渝兴无关。深圳方找不到杨东,也不知道货物的下
落,只好求助于警方。
文静没有怎么费力就找到了杨东,但杨东说自己也是受害者。文静不相信,从已掌
握的情况看,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套子让深圳人钻,而如果没有杨东,深圳人怎么
会那么容易就上当了呢?杨东却说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杨东今年二十八岁,个子挺高,长得也有几分帅气,但就是脸上老是摆出一副对什
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不再乎的神态。文静说,合同是你签的,你又是法人,从法律的
角度上讲,你就应该对这批货物负责,至于你是不是受害者,当然是另当别论。文静的
话中意思很清楚了,尽管你说你也是受害者,但法律责任还是要由你来负的。杨东也听
明白了这个意思,于是似乎象是初出道的样子问,那我能做些什么?文静感到不可思议,
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到了杨东的嘴里就变成了一件搞糟了的游戏?他是真不清楚问题的严
重性呢,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于是又问,你知道你要为此负什么样的法律责任吗?
杨东说,知道,知道,我就当是欠了他们货物行不行,我都承认了,难道还要把我抓起
来不成?文静说,你不是欠了别人的货,你是骗了别人的货,是诈骗,懂吗?而且骗得
不是小数目,这是犯罪,犯了诈骗罪,你已经犯了罪,不抓你又要抓谁呀?杨东一听吓
坏了,好象想都没有想,便向文静提了一个古怪的要求,说能不能让他姐姐来一趟,文
静问,让你姐姐来做什么,杨东说,我见了我姐姐我就知道我应该怎么办啦。
文静一想,看样子,杨东也是别人利用的工具,如果杨东能积极配合警方的查证,
或许结果更好一些。所以就同意让杨东给他姐姐打电话。文静在一旁听着,杨东打电话
时几乎快要哭出声来了,也不知道电话里他姐姐说了些什么,杨东这才又回复到对什么
都无所谓的神态。文静心想也够奇的,看来杨东在家里被宠环了,宠得一无所能,宠得
不象个男子汉了。从这一现象分析,杨东可能也是象他自己所说,也是受害者。但为什
么这个时候他不要求见父母,而单单要求见他的姐姐呢?
杨东的姐姐没有来,而是深圳的人来了,是来要求撤消对杨东的指控。文静觉得很
奇怪,但深圳的人说他们已经找到那批货的下落,并且已经追回。完全是一场误会。误
会?那怎么解释杨东的人去楼空呢?又怎么解释库房连夜提走了货物呢?又怎么解释杨
东事后避而不见呢?深圳的人说半天也没有说出个让人信服的解释。但事主已然找回了
货物,又明确认定错不在杨东,文静也觉得有些骑虎难下。恰在这时,局领导也找到文
静,说是这个案件可以到此为止了,文静说如此而为,是不是过于草率了?尽管事主提
出了撤控,但其中许多隐情并没有进一步得到澄清,如果就这样了结了,那会不会有什
么预想不到后果?局领导说,出了问题自有领导承担责任。
文静决定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文静结案之前,又仔细询问了一次杨东。
杨东得知深圳的人让他去任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尽管待遇相当优厚,但他还是把不
准划不划算,所以提出回家问问。但他并没有问家里的人,而是找到了渝兴公司的薛总
经理,他与薛很熟,过去就有一些交往,特别是他在农行工作的时候,也帮过薛的不少
的忙,到现在还有一笔贷款薛没有归还。杨东问到薛总,薛总说,深圳的人狡猾得要命,
名义上是让你去当什么副总,实际上是想利用你父亲的权力,到最后大头让他们拿走了,
你不过是拿点小钱。与其如此,还不如你自己做,跟他们对半分成,再者说了,你自己
做,别的厂家也会自动找上门来。杨东为难地说,我自己怎么做呢?薛总说,那好办,
听我的没有错。
其后几天里,薛总替杨东办好了一切,先是将原本就有的分公司的法人改成杨东,
然后再替他租了一间写字间,挂出公司的牌子,又为他的帐上划去了五十万的流动资金。
这一切做好以后,薛总让杨东出面约深圳的人到分公司面谈。到货物进入库房后,薛总
又让杨东出面去应酬深圳的常驻代表。再后来杨东就一无所知了。第二天下午他也是到
公司去以后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了。他跑去找薛总,薛总说当时事情紧迫,分公司法人的
易名没有通过工商局,也不知道是谁向工商局举报了,没有办法只好接受工商局的处罚,
分公司的执照被注销了,还罚了一笔款。杨东问那批货怎么办?薛总说你就不用管了,
后面的事情他会处理好的。并且强调,这段时间里杨东最好呆在家里,不要与任何人联
系。等事情处理好以后,薛会告诉杨东的。杨东听后就回家了,果然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也没有跟家里讲。
假如杨东所言为真,那薛总经理就是一手设计的这个圈套。但这时候去接触薛,显
然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尤其是深圳方面撤控的情况下。文静去找深圳的人,一方面是想
核实一下杨东的话有几分真实,另外也极想弄明白撤控的原因。但出乎文静预料是,深
圳的人是找到了,但却什么也不愿意说。这让文静很失望,但也不能强迫别人说。文静
感觉到深圳人有一种难言之隐,但究竟是什么,好象无从而知。文静正准备走的时候,
无意中瞥见一份材料,抬头上赫然印着“重庆市建筑设计院”的大字,她心里一动,原
来如此,怪不得深圳的人要撤回对杨东的诈骗指控,也怪不得事后深圳人对此讳莫如深
呢,显然与什么人做了一笔交易。
杨东确是充当了薛总经理的工具,但薛总其人为什么连杨东也骗了进去,目前尚不
得知,而确切无疑的是薛利用杨东骗到了深圳厂家的一批货。深圳方报案后,渝兴公司
不是合同签订方,而独立法人的杨东当然难逃其责。杨东的家里人知道后,认定杨东当
了一回冤大头,但又明知无法追究渝兴公司的薛总。那么若要让杨东免于警方的追查,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深圳方撤回对杨东的指控,而这样做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与深圳做一次
交易,杨东家里,特别是杨东的父亲,手里有交易的筹码,身为建委主任,把深圳想要
的业务拿出来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于是杨主任用某种方式找到了深圳的人,直截了当地
提出了交换。在这样的情形下,深圳方经过权衡,当然会接受杨主任的交换。于是撤控,
于是讳莫如深,于是杨东也就没事了。
要证实这一推断,文静认为很简单,只需跑一趟建筑设计院就清楚了。她果然去了,
果然也证实了这一推断主体思路的正确性。而仍要做的就是落实其中尚不完全清楚的细
节。但有一点文静心里很自信。那就是可以重新立案侦察渝兴公司的诈骗案。但向局领
导汇报后,局领导说研究一下再说。二天以后,领导对文静说,这个诈骗案交给别人去
查,你交接后立即到珠宝抢劫专案组报到,说是那边遇到难题了,局里决定调一些业务
骨干去充实专案组的力量,以期尽快查出结果出来。文静心里兴奋不已,她确确实实早
就想介入那宗专案了。
文静到了专案组,照例是从卷宗开始。
从卷宗上反映出案件的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