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思说:“不,我想这样呆一会儿。比弗,你可以把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打水给我拿来。”
利思在躺椅上伸直了身子,一边啜着比弗端上来的饮料,一边在沉思冥想。比弗守候在旁边,唯恐照顾不周。
“比弗,”最后利思说,“我觉得你好像很注重阅读犯罪的消息,是不是?”
比弗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请原谅我这么说,自从你曾经粗略地提过这样的看法,即新闻报道里经常有一些针对犯罪分子的重要事实,我就养成了阅读犯罪新闻的习惯。一种自己玩的智力游戏。”
莱斯特·利思懒洋洋地从玻璃杯里又啜了两口,然后才开口说话:“一种很有魅力的消遣方式,是不是,比弗?”
“是的,先生。”
“但是务必要让你的解决办法永远只是纯学术性的,一定要将它们烂在脑子里。比弗你知道阿克利警官的为人——过于热心,缺乏理性——他秉性多疑,这表明他一贯受偏见左右。”
利思打了一个哈欠,出于礼貌他用食指轻轻拍了几下,没有打出来:“比弗,你在阅读犯罪新闻时,有没有看到过关于发生在鲁斯特商业大厦的什么案子的报道?”
“鲁斯特商业大厦?不,先生,我没有。”
利思说:“我发现,比弗,鲁斯特商业大厦的6楼被精密仪器设计安装公司占了整整一排办公室,这个公司更多的时候被叫做Pidico。你听说过在那里发生的什么案子没有?”
“不,先生,我没有。”
利思伸了伸懒腰,打了下哈欠,说:“真烦人,比弗。”
“怎么啦,你能说说吗?”
“依靠报纸来获得信息——知道你感兴趣的事已经发生了,但是要等上12至24个小时才能读到它。”
比弗不动声色,僵硬的面部表情下隐藏着惊讶。他的眼睛里燃烧着好奇,但是举止依然只是恭恭敬敬,他说:“我能为你效劳吗,先生?”
莱斯特·利思皱着眉头,思考着比弗的主动姿态:“比弗,我可以信赖你吗?”
“绝对可以,先生。”
“好的,比弗,我给你个差使——一个非常机密的差使。在钱宁商业大厦里有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我不想费劲去那里察看。今天晚上10点钟左右有一些人把一个年轻女人带到那里去了。他们盘问了她,也许把她释放了,也许还没有。如果我推断正确的话,她是精密仪器设计安装公司的雇员。去查查看情况是否如此。如果情况真这样,把她的名字和住址向我报过来。如果情况不是如我推测的那样,我就根本不关心这件事了。”
“好的,先生。如果万一事实证明你是正确的,先生,我可以问一个你感兴趣的性质和范围吗?”
利思回答说:“只是对困扰我的事情做一个有逻辑性的解释,以放松放松脑子。”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吧?”
“从4楼的一个窗户将一件狐皮披肩扔出窗外那件事。”
比弗的眼睛为之一亮:“哦,是的,先生。我在报上看过那件事。”
“是吗,比弗?你对此事有什么想法没有?”
“有的,先生。我对那件事考虑了很久,而且得出了非常令人满意的结论。我对自己说——如果你不觉得这样很冒昧的话,先生——我会假设自己是莱斯特·利思,正在阅读那份剪报,想方设法从中发现警方一直忽视的重大线索。”
“那么你推断出了什么?”
“那个女人只是个小角色,一个非常缜密的计划的一部分。”
“比弗,你真让我吃惊!”
“是的,先生。我觉得她的唯一作用在于分散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她的一个同谋却在实现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那计划是什么?”
“调换价格标签,先生。”
“你能说得更详细些吗?”
“可以,先生。一些上衣是二流货或是仿制品,价格在75…100美元之间。另一些是正宗货,价值从1200—2500美元不等。显然调换价格标签的人可以趁机以较低的价钱获得一件昂贵的上衣。”
“太棒了,比弗!”莱斯特·利思说,“你干得出色极了。”
“谢谢,先生。你也觉得事情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不过你毕竟是在进步,比弗。”
“你是说你并不这么认为?”
“对,比弗。”
“但是这种解释完全合乎逻辑。”比弗坚持说。
利思又打了个哈欠:“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这么认为,比弗,现在我想我要上床了。明天早晨9点以前别叫我。”
二
白炽灯的光线照在阿克利警官那张被香烟烧焦灼桌子上。楼里的空气带有一种奇特的恶臭,弥漫在牢房、警察总局以及其它那些全天都有人呆的地方。比弗坐在阿克利警官的桌子对面,说:“打电话时我可没指望你还没睡。”
阿克利打个哈欠,用手捋着头发:“没关系,比弗。我会在半夜爬起来去抓那个家伙的。你说在上午9点以前需要这个情报?”
“是的。”
阿克利按了一个电钮,叫来一位警官,吩咐道:“去查一下,在钱宁商业大厦里是哪家侦探事务所,让他们的头儿听电话。”
警官走了之后,阿克利揉着后颈窝,打了个哈欠,然后从马甲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雪茄。
“你觉得这和发生在吉尔伯特公司里那件可笑的商店扒窃案有关吗?”警官问道。
“看起来好像是。”比弗回答。
阿克利警官点上了雪茄,喷了几口烟,若有所思,然后使劲摇了摇头,说,“不,比弗。那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在皮货公司的那件事只是一次价格标签的调换,正如你所推断的那样。我猜想明天吉尔伯特会大发雷霆,说有人以75美元一件的仿兔皮上衣的价钱拿走了一件价值2000美元的貂皮上衣。”
比弗点了点头:“我是这么想的。可是利思却不这么认为。”
阿克利警官说:“那只是他有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好让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次他上了我的当,警官。他真的要相信我了。”
阿克利警官把雪茄转到嘴角的另一边。“不,”他说,“他在耍你,比弗。那件银色狐皮披肩的事就证明了他正在戏弄你。我敢打赌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在那家仪器——”
电话铃打断了他的话。他迅速地抓起听筒,从嘴角里说:“喂——我是阿克利警官。”
屋里出现了一阵寂静,然后阿克利从嘴里取下雪茄说,他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权威感:“哦,你是钱宁商业大厦里的环球国际侦探局吗?你是负责人吗?好的,我是总局的阿克利警官。下面听好啦,咱们开门见山地说吧。精密仪器设计安装公司是不是你的客户?哦,是的,我明白了。那么,你现在正在为那家公司做什么?我不管什么机密不机密!这里是警察总局,我们正在办一个案子,我们觉得这其中有诈……别管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在要求提供情况……不,你在给你的客户打电话时不要支吾含糊。我在询问情况,你必须回答。我们已经放过你们这些家伙很多次了,但是现在……嗯,这还差不多。好的,开始说吧。”
大约3分钟死一般的寂静,阿克利警官拿着话筒,皱着眉头,听着一个声音通过听筒连续不断地向他全神贯注在左耳说话。然后他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个人?……我知道了……她现在在哪儿?……好了,你们这些家伙应该首先把那个情况报告上来的。那是犯罪、那是盗窃……当然,他们不想弄得声名扫地,但是他们也没必要受到惩罚。我们可以像其他任何人一样不泄露此事。你们这些混蛋认为你们比警察部门还能干吗?……嗯,这还像话。把实情告诉他,告诉他警察总局已打过电话,并要求汇报此事。告诉他我们非常警觉,即使受害者试图隐瞒,我们也可以了解犯罪情况,而且你还可以告诉他,是阿克利警官亲自办理这件案子。告诉他我已经朝着解决的方向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在此期间你们这些混蛋要时刻地向我提供最新消息,明白了没有……好的,我是阿克利警官。”
阿克利“砰”地挂上了听筒,然后朝桌子对面的那个卧底咧嘴笑了笑。“公司的头儿这次是要被解雇了,”他说,“他门企图隐瞒这件事。在侦探事务所的那个家伙都快晕了,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比弗问。
阿克利说:“一个叫尼古拉斯·霍奇的发明家已制出一种改进了的海底探测定位器。他做了一个看来是能有作用的粗模型。他已把它向华盛顿做了推荐,但却因繁文缛节而遭冷落。后来他和一位海军少将联系上了,少将安排了一次鉴定试验,但是坚持试验中要用的是一部完备的仪器,以便给海军部的头头们留下好印象。精密仪器设计安装公司被挑中担当此任。
“自然,这件事得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进行。只有贾森·贝尔维耶,公司的总裁和他的机要秘书,一个叫伯尼斯·拉门的女孩子知道这件事以及原图纸的保存地。仪器公司的那些办公室只负责设计,而工厂在城外大约1英里处。贝尔维耶的想法是把这个东西分成几个部分,让工人分工制造,最后,在两个信得过的助手的协助下,自己亲自来组装。”
“而图纸出事了?”比弗问。
“它不翼而飞了。”
“这家侦探事务所正在受理此事?”
“是的。他们签约负责仪器公司的所有事务。贝尔维耶一知道发生的事就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怀疑伯尼斯·拉门,给她设了个圈套,而她掉了进去。他们捉住她并逼问了她,但一无所获。”
“这样我们就接管过来?”比弗咧嘴笑了。
阿克利警官也咧嘴一笑。“我们是要接管,”他说,“但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