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看,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香织赶紧问。
“就在犬岬吧。”电话里传来了绫子幽幽的声音。
香织兴奋极了,一回东京,她就打电话给水沼,把高峰洋和山花绫子的事详细地说
了一遍。她要水沼陪她再去文珠庄旅馆重温旧梦,同时也是为了庆祝水沼得到真正的解
脱。水沼很高兴地答应了,还说要在犬岬再一次为好友杉森祈祷冥福……在文珠庄旅馆,
香织习惯性地走进洗手间。她取出肉色的唇膏,撩起额前的刘海,往伤疤上涂抹口红……
猛然间,香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揪了一下。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习惯性动作,
她忆起了在别墅地下室的那一刻……香织眼前一黑,差点没倒下去。
“是安西队长吗?请您尽快赶到犬岬来!”趁水沼去洗手间的当口,香织急急地拿
起电话机。没等回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蒙蒙小雨中的犬岬分外荒凉,不见游人的踪影。云层遮没了远山近岭,海天一色,
笼罩在苍茫的水雾里。香织和水沼撑着白色的塑料雨伞默默无语地走着。犬岬静寂得令
人心碎。
忽然断崖上晃出了一把艳红色的雨伞,香织赶紧走上前去。是高峰洋和山花绫子,
他们已经先到了。几十米下的大海浪涛拍岸,发出悲壮的响声。
香织向高峰洋屈身施礼,高峰洋也深深地欠身还礼,微笑着说:“这些天给您添麻
烦了,真不好意思。”
“托您的福,我10年来第一次离开鹿儿岛……”他身旁的山花绫子穿着华丽的和服,
满脸充满了灿烂的笑容。
香织惊诧不已,眼前这位爱情悲剧的女主角毫无悲色,反倒像个绝顶幸福的新娘。
“高峰洋先生,这个还给您。”她从包里取出戒指。
“不必了,把它交给警察吧。”高峰洋仿佛并不在乎。
可是水沼一看到那枚戒指,顿时变得脸色灰白。
“能不能问一下,您杀害您妻子的动机是什么?”香织收起成指。
“当然是为了和绫子结婚。”高峰洋挽起山花绫子的手。绫子微笑着,脸上充满了
自豪。
这时安西带着另外三名刑警从大岭的另一端赶来了。水沼感到惊讶,露出了一丝恐
惧。香织轻蔑地看看他,转过身平静地对安西队长说:“我现在正式向您声明,我所作
的有关水沼清白的证词撤销。”
安西露出微微一笑。
水沼绝望地叫起来:“香织,你不要开玩笑!你明知道我被你锁在地下室里,根本
就出不来,你…··称为什么变得这么冷酷……你要给我作证呀…·”香织转过身,撩
起刘海把额头的伤疤指给安西看:“这是我一年前坐他的车时撞破的。从那以后,我改
掉发型,尽量遮掩住伤疤,还用肉色口红涂抹。每次出门前和回家后都要照镜子整理一
番,已经成了习惯……”香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看水沼,又接着说道,“水沼熟知
我的这个习惯,他利用了我对他的爱,把自己巧妙地伪装起来……”时间倒流到4月15
日。香织和水沼驾车前往宫津。水沼故意半路下车吃饭,以便拖延时间。到别墅后他强
迫香织发生肉体关系。随后借口太累,假装睡在地下室里。当香织在洗手间化妆时,他
已溜走了。后来他又趁香织在洗手间时潜回地下室的沙发上。
水沼自以为有了香织作掩护,会把自己的罪行遮盖得天衣无缝。他怎么也没想到,
犬岬,计划中杀害杉森的现场,在他的行凶之前已经发生过一起血案。他更没料到在犬
岬出于贪心而捡起的那枚名贵的钻石银戒,既为高峰洋、也为他自己打开了通向坟墓的
大门。
水沼没挣扎几下,双手就被铐上了。与此同时那把红色的雨伞缓缓向犬岬的断崖顶
端移去。“快站住,你们被捕了!”安西队长见势不妙,大声喝道。
“你们再往前走,我就服毒自尽!”绫子手指着步步紧逼的刑警。她脸色苍白,挽
着高峰洋向断崖顶退去。
安西领着刑警慢慢靠上前去。突然,他们扔掉那把红伞,纵身跳进了翻腾的日本
海……雨小了,日本海的海平线渐渐显现。香织站在犬岬悬崖顶,任雨水拍打着自己的
脸颊和额头的伤疤,心中充满无限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