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他们两人在什么时候离开?”
立花茂树回道:“我比津村老师早步离开,没有看见他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筱原先生,你也一样吗?”
“是的,我也……”
日比野警官为此感到有些不耐烦。
2。飞蛾厌恶症
“立花,你是艺术大学作曲科的学生……那么你认识田代信吉吗?”
“他跟我都是作曲科的学生,昨天我还在这里见到他。”
“田代信吉是不是退学了?”
“他不是退学,而是休学。田代信吉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他的优异资质令我嫉妒。不过他有强烈的自卑感,始终跟我们保持一段距离,想不到竟发生去年那件事……之后,他开始逃避现实,连学校也不去了,昨天我在这里见到他,还问他要不要回学校,可是他对这个问题表现得很反感。人是不是做了傻事之后,就变得无可救药呢?”
对于立花茂树这位出身良好的青年来说,似乎很难理解田代信吉这种人的烦恼。但是他在说田代信吉的事情时,并没有轻视的意味,反而带着些许同情的语气。
“田代信吉这个问题学生有没有跟津村先生交谈过?”
日比野警官问道。
一听到问题学生这个字眼,立花茂树露出不悦的神色说:“座谈会开始之前,他们在大厅角落谈了一下子,那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交谈。后来我听津村老师说,田代信吉对老师最近以作曲家的身份出席一些活动大表不满。他原本就是个感觉敏锐的人,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就变得非常尖酸刻薄。”
“他在这里待到几点?”
“好象是座谈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真可惜,我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我没有问他,会不会是去年他住的那个露营区?”
“他穿什么衣服?”
“好象是……一件黄色的香港衫和浅咖啡色的夹克,配上灰色长裤、篮球鞋,他肩上还背了一个绿色的背包。我记得他是站着和津村老师谈话,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似乎非常疲惫。”
“田代信吉有多高?”
“跟我差不多,大概有一百六十六、七公分,昨天我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他脸颊削瘦,眼神咄咄逼人……请问田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说你昨天开车送三位老师回去……”
金田一耕助改变话题问道:“日比野警官,我们是不是请立花说一下津村先生近来改变的情形,了解他最近有什么样的改变?”
日比野警官因为自己的问话被打断,显得有些不高兴。
“这个问题就交给金田一先生全权处理,请。”
“在此之前,我想请教筱原理事,津村先生最近有什么样的改变?”
筱原克巳摸了摸光秃的额头,神情困惑地说:“要是我现在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事后被津村责怪多嘴,那我可真是难做人哪!人本来就是善变的,津村对人向很好,只是最近他开始寸厌自己做事一板一眼的样子,厌恶自己的神经质,因此他故意爽约、在大家练习的时候缺席,而事后却对自己这种行径感到后悔不已。我经常对他说,你不要藉此掩饰自己的软弱。结果他回答我,如果你经常跟一个不怎么样的人在一块儿,最后你就会习惯这个不怎么样的人了。”
“津村先生有喝酒的习惯吗?”
“对了……津村以前滴酒不沾,但最近一年内,他简直跟酒脱不了关系,关于这件事,我也时常跟他交换意见。”
笛小路泰久死前手中拿的那瓶约翰走路,就是津村真,送给他的。
“津村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变化?”
筱原克已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还不就是因为跟凤女士离婚吗?”
“离婚确实会影响一个人,但是他喝酒的具体动机又是什么?”
“就我个人的看法……我不认为津村有什么具体动机,他和凤女士是艺术工作者,都有做不完的工作,整天都被行程追着跑,像这样的工作情形自然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何况凤女士又是个离婚经验丰富的女性。象立花的父母这种模范夫妻,现在己经不多见了。”
“不好意思。筱原理事,我父母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
“是啊!因为你是结晶小子嘛!”
“为什么说立花是结晶小子?”
金田一耕助这个问题使立花茂树和筱原克巳大笑出声。
“金田一先生,你知道立花梧郎先生吗?”
金田一耕助一听到这个名字,随即看着立花茂树说:“这么说,这一位就是立花梧郎先生的……”
“独生子。”
“也是钢琴家泽村文子女士的……”
“正是她的儿子。我们常说孩子是父母之间爱的结晶,所以我们便叫立花为结晶小子,哈哈……”
立花梧郎创办的樱花管弦乐团是日本最优秀的管弦乐团,他是该乐团的指挥,也是当代最优秀的作曲家,不少杰出的音乐家都是他的学生,而泽村文子则是现代第一位女性钢琴家。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想到立花茂树和田代信吉之间的强烈对比,一位是埋想幻灭的青年,一位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他不由自主地搔搔头。
金田一耕助看着满脸通红的立花茂树说:“这么说来,津村先生和凤女士之间就是少了个结晶小子喽?”
“不。就算夫妻之间有了爱的结晶,还是有可能分道扬镳的。”
日比野警官指的是美沙,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沉闷。
筱原理事的确是个阅历丰富的人,他立刻接着说:“立花先生一开始就反对这桩婚姻,他说他们两个无法长相厮守。”
“津村先生是立花梧郎先生的……”
“学生,而立花茂树是津村最疼爱的弟子。”
(那么,田代信吉也是津村真二的学生……)
“他们两人不是协议离婚的吗?没想到津村还是深受打击……唉!人类真是难以理解的动物。”
“总而言之,离婚之后的津村变得多疑,不轻易相信别人。”
金田一耕助针对这一点追问道:“不相信别人?你是说凤女士欺骗津村先生或背叛他吗?”
“不,我是指津村因为经历这段不幸的婚姻,不再相信婚姻了。”
立花茂树在一旁开口说:“金田一先生,不需要把津村老师个性转变的部分看得这么严重,就算他变了一个人,还是音乐界里优秀的人才啊!虽然老师刻意让自己变成一个行径诡异的人,但终究无法隐藏内心原有的善良与亲切本质。”
“他表现得很奇怪吗?”
“是啊!比方说,老师最近很喜欢戴一顶鸭舌帽,那可不是普通的鸭舌帽,而是像夏洛克·尔摩斯那种非常高尚的全黑呢帽,此外,他全身上下一身黑,围巾、手套也都是黑色的,脸上则挂着一副蜻蜓型的太阳眼镜。我曾对老师说:‘老师,拜托你别作怪了,你这身打扮真像是强盗集团里的杀手。’老师听我这么说,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就是要让别人觉得我像个杀手。’我不知道老师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我一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差点就笑出声来,虽然津村老师最近变了不少,不过依然非常天真可爱。”
“那么……昨晚他回家的时候,也是一身杀手的装扮吗?”
“嗯,老师因为找不着钥匙,便大声叫嚷起来,于是我赶紧帮老师找钥匙,还跟他开玩笑说:‘看吧!都是因为你一身杀手的装扮,所以现在连钥匙都不见了。’谁知道老师竟然因此而生气,哈哈……”
日比野警官随即将身子往前捱近说:“我想请教你有关昨天晚上的事。你说你在七点四十分左右送二位老师回家时,津村先生便大叫钥匙不见了?”
“是的,后来老师说钥匙大概掉在别的地方,便跟着上车了。哈哈!”“既然钥匙不见了,为什么他还打算回别墅?”
“这个啊……如果你们去一趟浅间隐就会明白。津村老师租的那栋别墅非常简陋,连遮雨棚都没有,玻璃窗上只有一扇箩帘,只要打破一小块玻璃,伸手进去开门就可以进屋啦!可是……”
立花茂树歪着头说:“我检查过玻璃窗和玻璃门,并没有任何毁损的迹象,所以才会认为老师一定忘了把钥匙从钥匙孔拿下来。房东就住在老师的隔壁,或许老师会跑去房东那里借钥匙。”
“因此你就依序送其他老师回家?”
日比野警官不希望话题扯得太远,赶紧出声问道。
“嗯。”
“由你开车吗?”
“是的,因为是我的车。”
“立花,你在这一带有别墅吗?”
金田一耕助问道。
“有的,我的别墅在南丘。”
“原来如此。你是按照怎么样的顺序送他们回家?”
“津村老师是最后一个,但是车子才到旧道入口处,津村老师突然要求在那里下车,外面风势越来越强,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我想老师大概要买什么东西吧!当我从六本过折返的时候,碰巧遇上停电,我心想老师这下子麻烦了。后来想到那里有卖手电筒的商店,我又必须赶回这里处理善后,于是便驾车离开了。”
“刚才你说桌上有津村先生的烟斗,却没见到他的人影?”
金田一耕助严肃地问道。
“是的。”
“你还说所有玻璃窗完好如初,而且门都上了锁?”
“前门和后门都上了锁,所以钥匙一定掉在什么地方。”
“津村先生会不会在屋里睡觉?”
日比野警官问这句话其实只是在安慰自己。
“啊!等一等……”
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