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45分,他们进了刘民住的这家宾馆。首先到卫生间藏好刀子———人腰上别了一
把,物色到一位住15层的外籍客人,随后乘电梯上到18层,准备从18层消防楼梯走下15
层作案。谁知15层消防门是锁着的,进不去。两人又沿消防楼梯走上18层,把旅行包扔在
18层消防门处。升荣拿出一个印有公安字样的工作证——是升荣父亲的工作证。升荣父亲
是东北某省铁路公安处的技术干部,不知他是怎样搞到手的——借查房为名寻找作案目标。
他们连着去了四间客房,不是人多——象那个姓董的台湾客人,就是客人警惕性高,总
之他们没有得手机会。
此时他们被接二连三的失败惹“躁了”,“毛了”,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不管不顾了。
11点45分,他们比划着那张证件,闯进1706房间,他们看见刘民的大哥大,呼机,
及露在外边的钱财,互相用眼睛示意:就是他了。
趁刘民回身找护照的时间,俩小恶人动手了。升荣在刘民前面,用刀威逼他交出钱财,
毛丁在他身手,不时用刀尖点划刘民背部。刘民突然动作,夺过升荣的刀子,与之搏斗。升
荣左手受伤。此时,毛了从背后猛刺两刀,刘民摔倒床上。两人用领带捆住刘民双手,用毛
巾塞住他的嘴巴,又上前猛捅猛扎,直到刘民血肉模糊倒地死亡。
完事后,两人共抢得价值五万元的钱物。从衣柜里翻出刘民的衣服换上,逃离现场。为
了转移视线,他们乘出租车将作案工具丢弃虹桥机场,将自己身上的血衣丢弃某公房花园,
将刘民的身分证和护照丢进黄浦江。第二天,他们急忙忙用抢来的钱购置“皮尔;卡丹”皮
夹克、衬衣、皮鞋等衣物。
等案子破掉,清点赃物时,不到两天时间,他们已花掉8000人民币和1300美金,也就
是说,在连白天带黑夜的三十几个小时里,他们平均每小时花掉600元,每分钟10元——
真应了那句古话:花钱如流水。够得上疯狂。
可惜从他们手流出的不是水,不是自己劳动得到的净水而是别人的鲜血与生命。
据他们审讯中交待,他俩打算3日再到某星级宾馆干一票,就离开上海躲风,逃之夭
夭。
尾声
刘民,就是本篇前边提到的那个住进宾馆躲避血光之灾的人。这个灾他没能躲过。
升荣是另一个改名字躲灾之人。他改过的名字叫田磊。
据办案警官介绍说,他们在审讯中知道升荣改名田磊躲灾的说法,又找了一位精通周易
的看相算卦人,把田磊的名字给那人,让他算命。
那人沉吟片刻,脸色大变,问田磊是何人?与你有何关系?
一般人,与我没关系。警官回答。
真没关系?
没关系。
不是你的亲戚朋友?
不是。有什么你就说吧。
那好。此人活不过20岁。
听讲此言,到场几位警官神色大变。
果然,田磊也就是田升荣和毛丁都没能活过20岁,一个十八。一个十九,被依法执行
死刑。
天作恶,犹可躲;自作恶,不可活。切记。
(静安刑侦支队为此案荣立三等功。每个民警奖励100元。区政府又奖励2万元。据宾
馆保安部经理介绍,破案后10天,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个刘民的女朋友,为抚恤和赔偿一事
大闹该宾馆,直到四个月后才平息,当属案外的沪世众生相。此处按下不表。)
白鹿书院…冷血
冷血
——记94年系列杀人碎尸案
冷血,是香港著名武侠小说作家温瑞安“四大名捕”系列小说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此人
物颇得温先生厚爱。
据小说中云,冷血是孤儿,落生人世后不知父母是谁,他是在狼群中吃狼奶长大的。
冷血赖以成名的是剑,赖以克敌致胜的唯一法宝也是剑。对于剑器、剑术、剑法等,冷
血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与理论。冷血认为:能杀人,杀得了人的剑才是好剑,而剑法和招式都
不过是形式。
在四大名捕中,冷血的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却杀人最多,受伤最多。他身上具有一种
过人的坚忍,静如冰封,动若瀑布,能有这样的修炼,冷血的成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笔者用《冷血》作文章题目,已非温先生小说中的情感是非取向,而是取该词语最原始
的意思,即血是冷的。只因文章中涉及几个残忍至极的人,用这个词,还不足矣表达其过
去,
一、一个个“丽人”沉睡,醒来后财产皆无
七月的一个清早,绿枝摇曳,鸟鸣嗽嗽。太阳刚从楼缝中露脸,就是一派热辣辣地照
人。上班的人们寻草帽、找阳伞、带上清凉油,给孩子水壶中灌满凉水,准备与长长一天的
炎热抗争。
上海市某公园长椅上一个年轻女性睁开眼睛——九个小时的酣睡,她终于醒了。只觉得
阳光刺眼,天气老热的。
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困觉?她有点恍惚。几点钟了?她抬腕看表,表到哪里去了?那
可是舅舅送的日本产精工表呢!还有手上的金戒指、金手链统统不见了!身上背的真皮坤包
也无影无踪,记得里边还有300多元钱呢!要死啦,昨天那个清丝丝的奶油中生(已不太年
轻了,不能叫他小生)原来是强盗——炸雷样滚进心头的信息使她浑身打战。她再看看自己
一身真丝衣裙,皱嘛皱得来像霉干菜,可是还没有撕扯破的痕迹,谢天谢地,看来那歹人要
财不要色,破财——消灾吧。她自我安慰道。
离开公园,她没犹豫,到派出所报了案,向警察详细描述了那个“奶油中生”的长相:
中等个,三十多岁,瘦,分头,鼻子有点鹰钩,穿得来老普通,白短袖,灰麻丝裤子,棕色
皮凉鞋。还有什么特点?特点就是侬的眼睛,色眯眯的,像长着勾魂勾子。对了,侬开一辆
红色摩托车,叫不出什么牌子。阿拉和侬是在舞厅跳舞相识的。哪家舞厅?柯湘舞厅,在卢
湾。侬舞跳得还可以。跳了几支舞曲,侬讲这里情调一般般,要带阿拉到好玩地方玩玩。阿
拉就跟上侬跑了,当然,侬骑摩托车带着阿拉。后来到了这家公园,到公园的辰光天都黄昏
了。侬把阿拉饮料喝,那饮料里边笃定有鬼,阿拉喝下去头昏昏,浑身无力,光想困觉。后
来什么不晓得,一觉困到大天白亮。身上金银首饰值钱物丢光光。
接待她的民警很认真地记录下她报的案情,因为据有关部门通报,类似的麻醉抢劫案已
在本市五个区的公园、影院发生多起,市公安局有关部门要求将信息汇总,一方面请铁路公
安处张欣将受害者的描述对象画像,一方面通过传媒提请公众注意,协助破案。
没多久,上海东方电视台的《东方110》专栏,将系列麻醉抢劫案作了一档专题节目,
据节目报,警方共接报八起类似的案件,受害人都是女性,方式都是先吃饮料,等人昏睡后
抢劫首饰和钱财。警方希望群众提供与案情有关的可疑人、可疑线索,同时提请大家,特别
是单独行动的女性注意,不要在晚上跟不认识的人到公园、影院等娱乐场所,更不要随便吃
喝陌生人的食品。
节目最后,出示根据受害人的讲述画出的可疑人头像,头像在荧屏停留20秒钟。
那是1993年7月的事情。
之后的多半年,此类事情销声匿迹;之前的那个作案人也没被警方抓获。一时间,公共
场所又天下太平歌舞升平。
二、阿霞开口要2000元,后又改要4000元,于是……
阿霞是上海某纺织厂的女工,三十出头岁数,未婚,面相看去像二十五六。厂里生活清
淡,钞票挣得老少,日子却清闲。阿霞是弄堂里长大的女人,风熏雨淘,她长成爱打扮,喜
是非,过清闲日子难受的一类人,不是凑别人的热闹打打麻将,就是自己制造点热闹,让别
人嚼嚼舌根传传小话。
当然,凭她看上去年轻的相貌,凭她眉梢眼角的曲致风情,也从几个男人那里讨到脂粉
零食的“小费”。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总觉得钱嘛老少,东西嘛老贵,花起来手紧脚紧蛮不
痛快。于是她胸怀全厂,放眼社会,找寻能给她提供更多花销的男人。
她有自知之明,大款不指望,瞄上个中款就成。
那天,她被同厂同车间好友李梅叫到家里打麻将。开头,她也没多想,与李梅同事多
年,对她家的情况基本了解,丈夫是个浴池职工,后来嫌收入少不做了,凭想象,她家的日
子比自己不差,可也强不到哪里。阿霞认为这场麻将也就是白相相混时光,没带多少钱就去
了。
当然,出门前描描眉涂涂唇还是必要的,谁让那屋顶底下有男人呢。
阿霞进得门来,用眼一瞄,感觉不一样——比想象强许多。屋里家具、桌上摆设,李梅
颈上腕上的黄货让她老眼红的。
那个男人,应该是李梅丈夫吧,怎么比上次见面年轻多了,大背头吹过风的,浅驼色毛
衣一看就是高档的羊绒衫。他上来帮自己脱外套,搬椅子,递茶水,听自己讲不吃茶,又忙
拉开一罐椰汁,殷勤倍至。那感觉就像电视剧里的两句台词——“如沐春风,气息如兰”,
对对,差不多是那意思。
窗外,两个黄鹏正鸣翠柳呢。
循着那氛围,当天的麻将也就打出了一些些以至于几些些意思。
李梅丈夫和阿霞对面坐,另一个男人与李梅脸对脸坐。整整一天,阿霞竟没看清那男人
长什么样子。这种坐法,十分方便眉目传情。看来李梅丈夫并不满足于精神交流,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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