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威克朵首先来到汤冰大酒店,调查了弗力各思·得布特用化名租
住的房间号,而后直奔警察局。
只见快反组的队长戈捷与摩立奥组长都在那里。
“哦!威克朵,有什么事?
戈捷队长问。
“今天法院的初审,我想问一件事!”
“说来听听!”
“现在还不便说,我要当着德若雷男爵夫人与累乐摩面提几个问题!”
队长与组长都迷惑不已,也没有再问下去。
到了初审的时刻,三个人来到法院。
不一会儿,一袭黑色丧装、头披黑纱的德若雷男爵夫人出现了,累乐摩也随之
到来。
推事例行审讯停止后,威克朵站起身来,说:
“推事先生,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好的,但尽量短一些!”
“好的。我想先问一下男爵夫人,请您如实回答。你觉得你丈夫之所以自尽,
是由于悔恨谋杀了累思克老人而以死谢罪吗?”
夫人用一只手掀起黑纱,铁青的脸上满是惶惑与惊恐,她那双泪光闪闪的眼睛
盯着威克朵,不动声色地说:
“谋杀案发当夜,我丈夫一直睡在我的旁边。”“夫人,你隐瞒了真相,这是
谎话!”
威克朵一语中的。
“我所说的都是实情!”
夫人的态度也很坚定。
“真相并不如你所说!”
威克朵丝毫不放松地将头扭向累乐摩。
“累乐摩!你知道真相,请你坦白吧!”
“我……我一无所知!”
“还想骗我?”
“我真的一概不知,我发誓!”
“你不说实情?”
“不是说不说的事,我实在不知道啊!”
“哦?……既然如此,我也无计可施。我来说出来吧!不过,我本不愿意说。
对男爵夫人,我深感歉意,我不想伤害她,但……”
闻听此言,累乐摩张皇起来了。
“等……等等,刑警先生,这件事至关重要,请别……”
“我还没开口,你如何知道重要?看样子,你知道我下面要说的话!”
威克朵强硬地说。
“既然你全明白,你就说吧!”
累乐摩像木偶一样合了口,不说一句。
“好吧,下面我开始说……累思克老人遭攻击的那天夜里,你与好友得布特一
块儿吃晚饭。那天,你喝得昏天黑地,与得布特分开后,你又去酒吧里喝得昏昏沉
沉。
“但你还是开车返回夹休,却误将车停在你从前住过而今租借给男爵的寓所前。
伸手掏出钥匙,启开大门,上楼去,径直走进了从前住过的房间。由于你已经租给
了男爵夫妻,所以男爵夫人正在床上沉睡。
“我不明白你是否清楚,总之你醉了,上床去倒在夫人的身边。”
男爵夫人大叫一声,身子从椅子上掉下来,快要昏过去了。威克朵扶起她,让
她坐好。
“夫人,请谅解我不得不实话实说,尽管我不乐意……实在对不起!但我一定
要说。”
他又看了累乐摩一眼。
“没错吧?”
累乐摩垂着头,终于他咬着牙,于心不忍地说:
“真可惜!……不错!……我喝醉了酒,不光走错了房间,甚至没发现男爵夫
人,就大睡到天亮……等我早晨6点睡查来,吓得魂不附体,慌慌张张地跑了。我对
夫人十分抱歉……做出这种事情……请夫人饶了我!”
他垂着头,不敢看男爵夫人。夫人的眼中满是热泪,那是后悔、悲伤、羞恨交
加的眼泪。
“累乐摩!你已经说了许多谎,本应当以夜闯民宅罪指控你,但是这回饶了你,
以后要小心!”
推事对累乐摩说罢,就放他走了。
刑警开车送男爵夫人回家,威克朵才将详细经过描述一遍。
“男爵夫人的处境十分让人怜悯。她患有严重的失眠症,每晚要服安眠药,因
为年深日久,药用得很多。
“那天夜里,夫人喝了药,一直安睡到次日早上。一醒转身便看见身边有个男
人,自然大惊失色。累乐摩也吓得出了一身汗,临走前他恳请夫人道:‘这件事千
万要保密,不然,如果我太太知道了,不知她会怎么样!她醋性十足……求你,千
万别张扬出去!’
“男爵夫人也知道,如果此事传扬出去,实在有伤大雅,所以她始终守口如瓶。
连我在调查案情时,夫人也一口咬定:‘那天夜里,我丈夫一直在我身旁!’”
“这么说,夫人不知道那天夜里,她丈夫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了?”
“是的,那天夜里,男爵潜入累思克老人的家,害死老人,夺走债券,而后逃
至情妇爱立思的寓所,打算和她一块儿逃处。当二人拎着箱子,乘出租车到达车站
时,他恰好读了一下晚报,发现无须溜走!”
“为什么?”
“在案发的第二天,我去找男爵夫人调查情况。她为了掩盖自己误将累乐摩当
成丈夫的错处。就坚持‘丈夫昨天夜里一直睡在我身边’的假话。
“寓所的一位老女佣在门口听到了夫人的话,便悄悄告知晚报记者,这家报社
不起眼,老女佣的话也十分简短,刊在报纸的一边,大多数人不会注意到。即便有
人看到,也会以为男爵夜里睡在妻子身边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男爵见了这个报道,备觉得意。
“他妻子为他做了伪证,制造了他不在场的凭证,自然就不会被嫌疑了。因而
他认为不需要逃走,于是改变主意,让爱立思回寓所,而自己也回家。”
“德若雷是罗宾吗?”
“不是,罗宾与此案无关联。他没有从施特腊思堡盗出90万法郎债券,遂把这
件事交由他的情妇去干,自己则专心于1000万法郎的大买卖。罗宾的那封书信,现
在在检察官手中。”
“是的,我看过了!”
“罗宾的情妇依照他的命令,追缉债券的行踪,终于发现累思克老人得到了它。
于是,她便钻入老人的房内。但她恰恰晚了一步,老人已遇害,那女人大惊之下连
忙逃遁。”
“她是那金发美人?”
“不错,是我第一次在电影院里见到的女人!”
“你是说她与罗宾是一伙儿的?”
“她根本不认得什么男爵,只是不经意间目标一致而已,在同一时刻内,潜入
了老人的家。”
“真乱,我听得脑袋疼。现在,杀人凶犯德若雷畏罪自杀了,以后案子的侦破
或许就更难了!”
检查官摇摇头长叹一声。
“我在快反组里干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困难复杂的案子,我还是头回遇上,我
说得没错吧?摩立奥组长?”
摩立奥点头首肯。
“好像迷阵一般!”
俩人无可奈何地说。
“案子虽然难办,但总是有法可想的!”
威克朵说。
“什么办法?威克朵!”
“请传唤得布特与累乐摩的妻子!”
黄昏时分,累乐摩的妻子艾尼特被刑警带来了。她面无人色,忐忑不安,不知
是由于来到了警局,还是为别的事。
检察官让她坐在椅子上,她就老老实实地坐下了。当她扭头瞥见得布特时,大
吃一惊。而后连忙垂下头,两眼盯着扶着膝头的双手,像一座雕像般僵直。
威克朵装作俯身捡起一件物什,然后手心里握着一支发夹。
“夫人,是你的吗?”
“对,是我的发夹!”
她的声音极低。
“你确定吗?”
“是的!不知何时掉了?”
她诧异地盯着地面。
“不,夫人!不是刚才掉的,而是别人从汤冰大酒店的客房里拾起的!”
艾尼特闻听此言,面色变了。
“那间房子是化名为英国人荷比·玛蒂的弗力各思·得布特租下的。你与他在
那间房里,每周会面两次,每回你都头技纱巾掩人耳目。你是得布特的情妇!”
秘密被揭开了,俩人气得脸都绿了。
“刑警先生,你别信口胡诌!”
得布特低声叫道。
“哦?胡诌?你听好了,看我的话错了没有。你喜欢这个女人,所以设下计策
拖她丈夫下水。
“你知道累乐摩家里藏有用以毒野兽的番木鳖硷,所以暗中打电话报警,并指
使艾尼特从丈夫手中偷了两粒子弹。后来,你还收买了花匠,让他说谎。”
“胡说!全都是胡说……你……”
“闭上嘴,让我说下去。现在,你的房地产生意萧条,我们已暗地中调查过了。
面临着破产与债务的危机,你希望累乐摩受到重判,好占有他的家财。”
得布特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浑身颤栗不止,仿佛想强辩几句,但只有嘴一开
一合,但却听不到声音。
“检察官,我说的都是实情。这个男人十分可疑。他设计诬陷累乐摩的目的太
明显了,只需去调查一番,便可以寻到真凭实据。累乐摩并没有犯罪,关于爱立思
的事,我以后再细说。”
威克朵说完,冲检察官行了个礼,然后离开了。
戈捷队长追上去。
“威克朵,你真棒!”
“谢谢队长,我也是由于在那个饭店住着,才知道这些事的!”
“什么?你在那个饭店里?”
“不错,住在四楼!”
“但是,四楼只有贝米休、公爵夫人与秘鲁富翁啊!”
“我正是那个秘鲁富翁!”
“你说什么?真的吗?”
队长不解地问。
“真的!如果我不乔装改扮,绝对没有办法与罗宾较量。今后,我改扮成什么
人,做出什么事,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求队长能给我行动上的自由!我一定可以抓
住罗宾!”
“好的,我明白!你放心去干吧!需要人力支援时,我的手下一定会协助你!”
俩人紧紧握了一下手,而后各自散去。
A·L·B之谜
礼拜五下午,威克朵又伪装成秘鲁人,来到施齐特广场,正是3点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