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在听了之后,立时笑了起来:“真是的,我怎么没有想到。”
高田莫名其妙,不知道我们在讲些甚么,他望著面对严重控罪、若无其事的白素,大惑不解。
奇)我叹了一声:“只是有一桩不好,要委屈你在监狱里住一个时期,你的案情,只怕法庭不会让你保释。”
书)白素皱起了眉,高田忽然大声拍著胸口:“只要卫夫人答应随传随到,不离开日本,我可以全力要求保释侯审。”
网)我和白素大是高兴,我连连拍著高田的肩头,并且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朋友,请他帮我找一个律师。我和白素陪著高田在警署出现,我的朋友和律师也都到了。新闻界的消息灵通之极,警署的门口,已经挤满了记者。
以后发生的事,并不值得详细记述,白素在拘留所过了一夜,第二天上庭,高田和好几个警官,竭力保证疑犯不会逃走,法庭批准了保释;新闻界舆论哗然,我和白素离开法庭之后到了酒店,弥子成了新闻人物,她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她不断地称赞白素的人如何好如何好。宝田满和两个女工也成了新闻人物。
当然,照片最大、最多的还是白素,新闻记者的笔下,对她倒十分客气。不过大家都在暗示,在证据确凿的情形之下,白素要洗脱罪名,简直没有可能。
住进酒店,那个由朋友找来的律师,愁眉苦脸地跟了来:“卫先生,我初步研究了一下案情,发现要为尊夫人洗脱罪名……是不可能的,是不是改为……认罪,希望法官轻判?”
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必,到最后关头,我会给你指点。你所要做的是,详细盘问三个目击证人,白素推人下去时的情形。”
律师苦著脸:“能不能把你的最后指示,提前一点告诉我?”
我摇头:“不能!由于整件事,有说不出的怪异,本来我们以为是由一个人在暗中主持,这个人也死了,可能暗中另有主持,先告诉了你,会有可能产生不利的因素,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好了。”
律师如同他妻子跟人私奔了一样,愁眉不展,告辞离去,白素吁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道:“你成了新闻人物,陈岛居然没有来找我们,可知他回去了。”
白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你性急的话,你可以先回去找他,我开审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我有点尴尬,想了一想:“不,我陪你。”
白素笑著:“你陪著我有甚么意义?我──”
她才讲到这里,有人敲门,我去把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弥子。
白素道:“你看,陪我的人很多。”
弥子向我行了礼,走进来,握著白素的手,叽叽呱呱讲个不停,又道:“芳子打了电话来找我,她已经回日本来了。”
白素笑著:“好啊,你们都可以来陪我。”她一面说著,一面向我眨了眨眼。
我实在急于想去见陈岛。我们分析,认定一切是尾杉弄出来的事。但尾杉死了,陈岛作为研究所的主持人,有可能他才是幕后主持!
白素取过纸笔,在纸上画著。她很快就画出了一具如同示波仪也似的仪器,一副样子看来很怪的听筒和一盒金属磁盒。
她指著画:“这三样东西,现在都不在了,可是我画出来的形状,很忠于原物。如果这些东西,是来自陈岛的研究所,他一看就会知道。”
她说了之后,又把那两个曾经到过尾杉家里的人的样子,形容了一遍。
讲完之后,她作了一个十分潇洒的手势:“卫先生,请吧。”
我笑道:“让我洗一个脸再走,好不好?”
高田陪我到机场,他帮了我不少忙,所以在到机场途中,我把一切经过、我们的设想都告诉了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接受,但我已把他当作朋友,所以非告诉他不可。
高田默默听著,问:“关于尊夫人的控罪──”
我忙接了口:“关于这一点,请恕我暂时不说,我一定有法子推翻证人的口供,令得她无罪。”
高田紧抿著嘴,过了一会才道:“好,等我在你未曾揭晓之前,去想一想,要是我想得出来,是否表示我是一个合格的侦缉人员。”
我笑道:“简直是超流的了。”
高田一副接受挑战的神态,不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
到了机场,办好了手续,高田告辞离去,我又和梁若水通了一个电话。
梁若水在电话中说:“是的,陈博士在我这里,我们在讨论一些问题。还有甚么人参加,你再也想不到。”梁若水的声音听来很兴奋,可见得他们的讨论,十分热烈。
她继续道:“还有时造旨人和洪安,你想不到吧,但一定要他们参加,因为他们是受害者。”
我的确感到意外,但由此也知道他们在讨论的是甚么,我叹了一声:“我有很多新的发现、新的资料,真希望我能参加你们的讨论。”
电话中一下子变成了陈岛的声音,那自然是他从梁若水的手中接过电话来之故,他道:“你已在机场了?不会超过六小时,你就可以到来,我看我们的讨论会,不会那么快结束。”
电话中同时又传来了梁若水的声音:“是啊,关于人脑的信息放射和接收能力,要讨论的太多了。”
我回答是一下机立刻赶到。我放下电话,眼前忽然浮起梁若水和陈岛讲电话时的情景。
两个人的声音要同时从电话中传来,他们必然一起对著电话话筒,那也就是说,他们两人的距离近到了呼吸可以相闻。由此可知,陈博士对梁医生已经没有敌意,而梁医生对陈博士,也十分感兴趣了。
我的预料不错,因为我以第一时间赶到,进入梁若水的办公室,看到陈岛和梁若水还在起劲地交谈著,梁若水一面发言,一面在纸上写下了一些公式,陈岛十分熟络地从她的手中抢过笔来,补充回梁若水所写的。时造旨人和洪安的神情也很兴奋,他们看到了我,发出一下欢呼声,表示欢迎。
我第一句话就问:“你们的讨论有甚么结果?”
陈岛和梁若水争著讲,但他们只讲了半句,又立时住了口,用眼色示意对方先讲,我笑著:“谁讲都是一样。”
陈岛道:“我们的讨论,是从许多现象之中,证明人的脑部活动,主宰了一切,其它所有的感觉,包括视觉、味觉、触觉等等的一切感觉,全由脑部活动决定。”
我“嘿”的一声:“这是早有定论的事了,还值得讨论那么久?”
梁若水摇头:“不,由于现代医学、科学对人脑的活动,知道得十分少,所以还是值得讨论。举一个例子来说。洪安先生,他一直到现在,还是看到那只新种的飞蛾在他眼前。”
我向洪安望去,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向几本叠在一起的书上,指了一指。告诉我们,那只飞蛾,就停在那几本书之上。
当然,书上面甚么也没有!
梁若水问:“是甚么使他看到有一只飞蛾?”
我立时回答:“那当然是由于他的脑部,接收到了有一只蛾在他面前的讯号。”
陈岛又问:“是啊,可是那是甚么信号?自何处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陈博士,我认为信号来自你的研究所。”陈岛呆了一呆,样子十分不明白,我作了一个手势:“现在轮到我来发言了,希望大家不要打断我的话,静静听我说。”
虽然大家都答应了,但是我在叙述之中,还是不断被打断。当我提及那两个到尾杉家里去的人时,洪安和陈岛就一起叫了起来:“杰克和弗烈。是他们,他们每次度假,总是到日本去的。”
我提到那盒金属盒子的磁带,陈岛愤怒得涨红了脸,用力敲著桌子,骂著:“这两个贼,竟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偷了出来。”
我提及那具仪器,陈岛的样子,像是要杀人,相信弗烈和杰克两人如果在的话,非赶快逃命不可。他恨恨地道:“那在两年前失窃,真可恶,这具仪器。更加重要。”
再接下来,讲到白素的幻觉,尾杉的死亡,梁若水和陈岛,不住互望著,像是对我的叙述很能心领神会。
等到我讲完,陈岛叹了一声:“一切和我们想像很接近,只是我再也想不到,主要的关键是在我的研究所。”
我盯著陈岛,我曾怀疑他是一个“幕后主持人”,一个掌握了某种力量之后、野心勃勃的科学家。可是他看来实在不像。
或许由于我盯著他看的目光太古怪,陈岛也觉察了,他问道:“你这样看我干甚么?”
他问了一声之后,随即苦笑道:“我真不知道我的研究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
我不明白:“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陈岛沉默了片刻,才道:“在飞机上,我曾邀请你到我的研究所来一下,那是因为我们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成就,神妙之极,我对你说过我的理论?”
我忙道:“是,你研究的成果是甚么?”
陈岛又静了片刻:“我们的研究,从蛾类能直接互相沟通开始,假定了蛾类一定通过它的身体某部,发射出一种信号,使它的同类能够接收到。而我们所要做的第一步工作,就是用仪器把这种讯号捕捉,纪录下来,加以研究。”
我听得有点紧张,手心在微微冒汗。
陈岛道:“这是一项困难工作,因为蛾类发出的讯号,究竟是甚么类型,我们一无所知,就只好用各种各样接收不同讯号的仪器来做实验,甚至联合了电子工程人员,创设了不少接受讯号的仪器。好在安普女伯爵十分慷慨,对我们所需的经费,一直无限制地支持。”
我那时,还不知道安普女伯爵是何许人也,后来陈岛才又讲给我听的。
当时我也没有问,只得听陈岛讲下去。
陈岛道:“这样的研究工作,等于是在漆黑一团之中摸索,一次又一次失败,并没有使我们气馁,因为我们知道这种讯号一定存在,只不过我们没有把它找出来。”
我不禁很感动:“这才是科学研究,居礼夫妇是坚信有放射性元素的存在,才会在无数次失败之后,发现了镭。”
陈岛谦逊地笑了一下:“到后来,我们终于有了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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