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加密?”
“是的,上面覆盖着一种奇怪的物质,无法扫描,也无法被仪器破译。”范特西以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解释着,“从浅层扫描的图谱上看过去,这个区域的脑波活动显得非常不正常,频率很快,跳跃得尖锐,类似是处于深睡眠时期的状态,而且是多重梦境。”
“多重梦境?”格里高利吃了一惊,“你是说,他一部分的大脑即使是在清醒时也处于深睡眠的状态么?”
“非常奇妙,是吧?”范特西低声道,“他们居然让他一直迷失在过去的回忆里,同时却能在现实里看似正常地活下去?脑部采取了多重梦境作为保护,也就是说,无论是通过催眠还是强行读取,都无法复现那个区域的真实内容。”
格里高利凛然:“被谁加密?使徒么?”
“应该是使徒吧……除了他们,这个世界上谁还能做到这样的事?”范特西不敢用没戴手套的手去触摸试管,吩咐道,“所以这次我干脆冒险切下了一部分的额叶,把这些以及这一次的脑波扫描一起送到圣殿去交给神父,请他抓紧组织人手分析。”
“我连夜出发。”格里高利顿了顿,又问,“大弥撒日就要到了,您不去圣殿么?”
“不,我要留在这里。如果他们找不到我,难免会起疑心——毕竟我是霍氏花了重金请来的家庭专属医生。”范特西轻叹了口气,“要知道,霍氏家族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靠近‘使徒’的人类了,绝不能惊动他们。”
“人类?”格里高利冷冷地笑了一声,“那个叫霍铭洋的中国人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或许吧……”范特西轻轻叹了口气,“被开颅切下了额叶,居然还从手术台上若无其事地醒了过来……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其实,在第一次接触到霍家的公子时,他就已经秘密分析过对方的DNA,在人类专有的23对染色体中,其中12对出现了不能理解的变异情况。更何况,经过多年来上百次的秘密开颅检测,提取了那么多组织,换了是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了,而这个年轻人的身体似乎有着罕见的超常的愈合能力,仿佛不死之身。
格里高利道:“我发誓,他一定被‘使徒’召唤过一次了,已经被污染。”
“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是个奇迹——凡是被‘召唤’过的人类,还从没有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范特西喃喃叹息,语气却有些复杂,“可怜的年轻人,他以为自己在火灾里失去的只是一张脸,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刚说到这里,时钟忽然敲响了九下。那一瞬,仿佛条件反射一般,范特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举动——从怀里拿出了一块表,紧紧地盯着表盘。
“当,当,当……”钟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诊所里,显得有些阴森。
“21秒。”在钟声消散的时候,他喃喃。
“又快了1秒?”格里高利脸色变了一下。
“是啊……我的表是和格林尼治天文台同步的,也就是说,记录的是GMT,世界时。”范特西又抬头看着墙上的那个钟,看似普通的电子钟的钟面泛着隐隐的绿色——墙上这个挂钟是社团特意配置的铯原子钟,精确度达到每100万年才误差1秒。
“这样说来,地球自转的速度在渐渐加快?”格里高利喃喃着,蹙眉,“NASA一直在监视着地球,难道他们没有发现自转时间的变化么?”
“那些饭桶以为这只是误差而已,所以他们每隔三年调整一次GMT,以修正这个偏差。”范特西冷笑,“而且最近几年太阳黑子活动加剧,天坑频繁出现,一切都在扰乱地球的正常运转,所以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地球在不停地变轻,物质在莫名地流失,地狱之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了!”范特西将手按在一本圣经上,低声道,“War of the Sons of Light Against the Sons of Darkness(光明之子和黑暗之子的战争),已经快要来了!”
“主啊……”格里高利在黑暗里划着十字,喃喃祈祷,“可光明之子又在哪里?”
“可能还没降临吧。”范特西苦笑起来,“立刻密电圣殿的加百列和乌利尔,说,已经监视到了使徒出现的迹象,请授予我临时的最高决策权,让位于亚洲以及远东地区的所有社团成员在接到通知后的第一时间赶来S城增援!”
“是!”格里高利深深致意,然后拿起了资料转身离去。那一片额叶的切片,在暗红色的培养液里微微荡漾。
“终于要开始了呀……”范特西喃喃,表情复杂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米迦勒,这一次,终于轮到我出场了。”
Chapter 7 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烈日下搬了一下午的木炭和啤酒,好容易熬到了晚上六点,S城的空气也凉快了起来,白天空了一天的店里终于开始有人了。然而夏微凉暗地里数了几次,疏疏落落的,上座率也不到三成。
看来,这里的生意也不怎么样嘛!
这样的话,是不是自己的提成也希望渺茫了呢?
“别担心,时间还没到呢!”三胖子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慰,“要晚上八点后等旁边的酒吧里的人多起来,这里才热闹。”
“啊?”夏微蓝却有些为难,“那。。。。。。要几点打烊?”
三胖子随口道:“总要过十二点了吧。有时候生意好,大家一般都是两成两点才回去的。”
“啊?那可不行!”夏微蓝急了,“我住的地方很远,在大学城那边,过了十一点可就没公交车去哪里了。”
“笨丫头,打个车才多少钱?”三胖子不屑一顾,嗤笑,“不超过四十块吧?现在是旺季,做得好的话,一个晚上就有几百的奖金提成呢!”
“。。。。。。”听到这么高的提成,金牛座的她立刻动了心。
“反正现在是暑假,你明天又不用去学校上课,”三胖子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催促,“喏,那边又有客人来了,小犹太,快去赚钱吧!”
夏微蓝立刻跑了过去,以便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如今是傍晚六点十五分,QQ上还是没有丝毫回音,也没有一条短信。她不由有些忐忑——宝宝到底怎么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想了很久,她终于放下了腼腆,忍不住发了一个直白的短信给他:“宝宝,我已经在S城了。晚上有空么?有生日礼物送给你。”
晚上九点三十五分。
世贸广场上血拼的人群开始回流,酒吧里的第一波客人也散了出来,店里的人果然已经多了起来,有些桌子都已经翻过了两遍。夏微蓝同时照顾着八张桌子四五十个客人,跑进跑出,累得满头大汗,然而她流利地报账结单,一笔都没有出过错。
“来十箱啤酒!”
九号桌上呼啦啦来了一群客人,呼朋引伴地坐下,立刻大声嚷嚷。应该是从旁边的SOS酒吧离散出来的,四男五女,个个神情兴奋。那群人都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衣着时髦,说话声音很大,让夏微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一上来就十箱?这群人还真high啊,不是从酒吧里刚出来么?又要喝?
“服务员!”那些人去不耐烦地嚷了起来,“点单!”
“来了来了!”她连忙跑过去,从围裙里拿出单子和笔,准备记录,然而一眼看到其中的一个,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陈……陈格?这个人,居然是那个高中晨跑时,老追在自己后面吹口哨的花花公子陈格!
那家伙在怎么忽然也从老家跑到这里来了?
呃,对,陈格的母亲是S城的,应该是来过暑假了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想起自己曾经几次三番地拒绝了这个轻佻家伙,态度还很不客气,此刻在这里相见不由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想让对方看见穿着服务生制服的自己。
“喂,有没有在听?!”陈格报了一串的菜,回头却发现服务生根本没有站在身后,不由得火了起来,重重一拍桌子,“人呢?都死了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个丫头是新来的,总是笨手笨脚。”三胖子连忙过来把她拉开,亲自拿起了单子,点头哈腰,“几位今晚来得挺早啊!要点些什么”
陈格笑了起来,指了指一边的同伴:“今晚是大澳生日,他买单!——当然是什么最贵来什么!”
他指向的那个男生和一个正涂着紫色眼影的年轻女伴腻在一起,你亲亲我,我亲亲你,毫不顾忌是在公共场合,大澳一听忍不住扭头爆了一句粗口:“我KAO!生P个日!老子生日,怎么没见有一毛的礼物?”
陈格笑道:“我们不是把BOBO给你带来了么?这个礼物你满意了吧?”
一群人哄然大笑。
三胖子眼见这群年轻人喝高了,便自己做了主,挑了最贵的酒和菜,列了一长串的单子。退下来的时候却看到夏微蓝还在发愣,忍不住沉下脸来:“这个大澳的老爹是西区有名的铺王,隔三差五带一群人来店里,每次可以花个好几千,可是个大主顾!好好招待,知道不?”
“哦。”夏微蓝魂不守舍的应了一句。
“算你运气,人家今晚正好挑了你的桌子!”三胖子将菜单扔在她怀里,“快去厨房那边下单!——小犹太,这一单下来,你今晚硅油三四百的提成,发财了。”
“哦。”夏微蓝还是魂不守舍,看着那一群人,丝毫没有喜悦。
“怎么?”三胖子有些诧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看到一群年轻的男女正嬉笑着闹在一起,敲着杯子玩击鼓传花的游戏——将一张扑克牌叼在嘴里,一个接一个的传,当敲杯子的人停下来的时候,扑克牌正好停在BOBO的嘴里。
“没事,这些年轻人喝高了都这样玩,”三胖子解释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好笑,“你刚从内地来,还不习惯吧?”
“哗——”周围一群人都起哄,“来一个!”
“来就来!”那个叫BOBO的年轻女孩也笑了起来,仰头就喝了一大口酒,贴到了大奥德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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