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训练者看到比恩的个头就恍然大悟了。嘴角浮现出一个微笑。他盯着迪马克。迪马克没有露出笑容或者表现出对于教官想法有所了解的样子。
“心率监测器是在我们的衣服里么?如果在我们做练习的时候,我要是脱掉一部分衣物的话,那它会不会——”
“你没有被授权在健身房内脱去制服,”训练者说。”房间的温度有意被调低了,因此你们不必脱去衣服。你一直会被监测的。”
不算是一个答案,但是他已经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了。监测是靠衣服来完成的。也许衣服里面也有和触摸识别器中一样的识别设备。他们告诉了健身房里的机器哪个孩子穿哪件衣服。有道理。
当衣服刚被穿上的时候,识别器的记录也许是空白的,知道你在那里做了识别后,它们才有记录。那很重要——这意味着可能不需要赤裸身体也能躲过监控。比恩盘算,赤裸着,可能在这里会很显眼的。
他们都开始锻炼,训练者告诉他们谁的心率没有达到规定的要求,谁运动得太剧烈了,可能会让自己很快精疲力尽。比恩很快就知道了他应该达到什么样的要求,然后他就忘掉它们。他知道,他会靠身体的反射记住的。
然后,就到了用餐的时候了。在食堂中,他们是孤独的——因为他们是新来的,他们那天的时间表和别的人是不同的。食物非常好,而且数量也多。当看到其他的一些孩子抱怨他们的食物量太少的时候,比恩差点晕过去。这简直是盛宴!比恩都不能吃完。
当这些抱怨者从厨师那里知道食物的分量全是根据每个人的饮食需要而单独设定的时候——当每个孩子进入厨房并在识别器上按手印的时候,计算机就显示出每个孩子所需要的食物的分量。
因此,如果你不在识别器上按手印的话,你就没的吃。这些是重要的。
比恩很快就知道他的身材会很快得到官方的注意。当他带着他只吃了一半的盘子去处理设备的时候,一个机器人用负责的营养学家的口吻对他说”这是你第一天,所以我们不会太严格。但是你的伙食分量是按照你的饮食需要科学的制订的,而不久你就会把它们一点不剩地吃完的。”
比恩看着他什么没有说。他已经作出决定。如果他的训练项目使他更加饥饿的话,他就会多吃些。但是如果他们期待要看到他在狼吞虎咽的话,他们可以放弃。这是一种非常好处理的问题,他可以把多余的食物倒给那些嫌食物不够的家伙们。他们会很高兴的,比恩也可以仅仅吃他身体觉得需要的分量。虽然他住在凯罗特修女那里好几个月了,但他还清楚地记得饥饿的感觉,他也知道最好还是信赖自己的食欲。有一阵子,凯罗特修女驱使他吃了比他实际饥饿程度多得多的食物。结果他觉得很难受,很难入睡也很难醒来。他后来还是只吃他身体需要的部分,让他的饥饿感引导他,那使他保持了警惕和活力。那是他唯一信赖的营养学家。让那些为了食物而悲哀的家伙们更迟钝好了。
迪马克站在一些吃完了的学员的身后。”你们离开的时候,如果觉得自己可以作到的话,就回你们的宿舍去。如果你们不能作到,那就在这里等,我会亲自把你们中的最后一批人带回去。”
当比恩进入走廊的时候,走廊是空空的。另一个小孩把手放在墙上的识别器上,属于他们的绿—褐—绿的带子亮起来。比恩看着他们离开。他们中的一个人转回头。”你不跟来么?”比恩什么也没有说。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这是个愚蠢的问题。这个孩子转回头顺着走廊向他们的宿舍跑过去。
比恩走上了另外的一条路。墙壁上没有标志。他知道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探险的时机了。即使他在没有被允许进入的地方被人抓住,他也可以声明他迷路了,而别人会相信他的话。
他前后的走廊都向上倾斜。看起来好象他总是在上坡,当他回头看,往回走的路也是上坡。很奇怪。但是迪马克已经解释过,这个空间站是一个巨大的圆环,在空间快速旋转,这样离心力就可以模拟地球的重力了。这意味着每一层都是一个大环,这样无论你向哪个方向走都能走回原来的位置,同样”下”这个方向总是指向空间站的外面。比恩调整了自己的心理。开始真的让人很迷惑,当他设想他正向前走的情景,但是他很快改变了方位,他想象空间站是手推车的一个轮子,不管怎么走他总是走在底下。这让在他顶上的人大头朝下了,但是他不在乎。不管路到底是向上还是向下,他在的位置就是底部。
新兵宿舍和餐厅在一层,但是那些大孩子们不一定在这一层,因为从餐厅和厨房出来的一路上,只有教室和没有标志的识别器非常高的大门,很明显,他们很注意不让孩子们够到。其他的孩子可能掂着脚就能摸到那些识别器的凹处,但是即使比恩跳起来也够不到它。这不是问题。它们不会对任何孩子的掌纹有反应的,这只能让大人注意到他们正在想做什么,他们想进入他们不该进入的房间。
藉着长期养成的习惯——或者该叫本能?——比恩把这些障碍看成踏脚石。在鹿特丹,他学会了如何爬上墙壁和如何登上屋顶。虽然他很矮小,但是他也能够找到办法到达任何他需要去的地方。如果他认为他需要通过那些门,仅仅门是阻止不了他的。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从不怀疑他会找到办法。所以他一点也不懊恼。他只是把这些信息藏起来,直到他想到某些使用他们的方法。
每隔几米就会有通向下一层的滑杆或者通向上面的梯子。要往下到健身房,他必须在识别器上按手印。但是看上去很多的滑杆和梯子没有安装识别装置。那么是凭什么判断呢?大多数的滑杆和梯子只是让你通行于两层地板之间——不,他们管他们叫甲板;这里是国际舰队,因此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假装是船上的设施——既然只有一根滑杆通向健身房,那么他们就需要控制通过,这样就不会在他们没有设定好的时间内聚集太多人在那里。当他明白了这一点,比恩就不在考虑了。他爬上一架梯子。
上面一层一定是大孩子的宿舍了。门和门之间的距离更宽,每个门上都有一个徽章。使用某些制服的色彩——无疑地,它们是基于制服花纹的色彩,虽然他怀疑大的孩子是不是需要按识别器来找到他们的路——这里也有动物的侧面轮廓。其中一些动物他不认识,但是他还是认出了几种鸟,几只猫,一条狗和一只狮子。无论什么都被作为一种象征,和鹿特丹的告示上的一样。没有鸽子。没有苍蝇。都是高贵的动物,或者表现出勇敢的动物。狗的侧面轮廓看上去象是某种凶猛的动物,下肢要明显细小。决不是杂种狗。
看来这里就是团伙聚会的地方,他们用动物做为标志,也许表明他们用动物的名字来称呼自己。猫组。或者狮子组。也许他们不叫组。比恩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如何称呼自己了。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早些时候在走廊和他们错身而过的那个小团伙的颜色和徽章。他能够回忆起那个形状,但是没有在他路过的门上看到。没有关系——走遍整个走廊来找那个标志不值得,那只能增加他被人抓到的危险。
又上了一层,更多的宿舍和更多的教室。一个宿舍到底有多少孩子?这个地方比他想的大的多。
柔和的铃声响了。立刻,有几扇门开了,小孩子都拥进了走廊里。是课间休息换教室的时间了。
开始,比恩觉得和大孩子们混在一起比较安全,因为他想他会混到人群中的,他在鹿特丹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是这个习惯在这里毫无用处。这些人不是随意的组合,他们有自己的任务。这些人是孩子,但他们也是军队。他们都知道每个人应该在哪里,比恩,穿着新兵的制服,离开了他该呆的地方。那些孩子几乎立刻就阻止了他。
“你不属于这层甲板,”一个人说。一些其他的人立刻停下来看着比恩就好象他是站在街上被雨浇成的落汤鸡的一般。
“看看这个的个头。”
“可怜的孩子,还不如别人的屁股大,是不?”
“是的!”
“你跑出你该呆的地方了,新兵。”
比恩什么也不说,在他或她说话的时候,他只是在看他们。
“你的颜色是什么?”一个女孩问。
比恩还是什么也不说,不记得大概是最好的借口了,这样现在他就不能很准确地说出他们的名字。
“他太小了,他甚至可以从我两腿之间过去,甚至都不会碰到我的——”
“哦,闭嘴,迪克,你说过同样的话了,当安德——”
“是的,安德,没错。”
“你不觉得这是那种孩子——”
“当安德到的时候他有‘这么’矮小么?”
“——你是说,他是另一个安德?”
“没错,一枪不发就能得到比别人更高的成绩。”
“那不是安德的错,是波让不让他开火的。”
“但那不过是侥幸而已,我就是要说这个——”
“这就是他们正讨论的家伙?这个象安德?最高分?”
“让他回到新兵呆的地方去吧。”
“跟我来,”那个女孩说,她牢牢地牵着他的手。
比恩温顺地跟着她。
“我叫佩查·阿卡利,”她说。
比恩什么也没有说。
“听着,你可能听不见也可能很愚蠢,但是他们不会让聋子和笨蛋来这里的。”
比恩耸耸肩。
“在我折断你手指之前,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比恩,”他说。
“那不是个名字,那是食物。”
他还是什么也不说。
“你不能把我当傻瓜,”她说。”沉默不语只是表面现象。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她那么容易就看透了他,那是个剧烈的打击,但是他仍保持沉默。
“来这个学校的孩子,都是因为他们的聪明和主动而被选择的。所以如果你想探索,那正是他们所希望的。他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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