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乎。
书秀来到街边一小摊上坐下,老大娘赶忙过来招呼:“两位小姐,来点什么?”
“就来两碗混沌吧!”
“好嘞!”
不一会儿,两晚清香四溢的馄饨就被摆上了桌,老大娘擦了擦手道:“两位第一次来泸州吗?”
“是啊。”书秀微笑着答道。
“我猜也是。看这两位不像是本地人……”
书秀笑了:“大娘在泸州很久了吗?”
“那当然!祖辈都在这儿的!”大娘一拍胸口答道。
“哦是这样?在下一路走来,看着泸州风景,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唉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又什么就问不好了官人。”大娘爽快地答道。
“泸州产铁矿,但我一路走来,却只见了零星几家打铁铺子,不知这是为何啊?”
“这您就不知道了,”大娘叹一口气道,“那铁矿源都掌握在刘家手里,铺子自然也是刘家的,寻常百姓哪能开呢。”
大娘打开了话匣子,说道:“我们寻常百姓,就只能到矿洞里打个零工了……那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我那可怜的小侄女啊,为了挣钱去了哪儿……可是,就再也没回来了……”
“出了人命,那官府不管管吗?”书秀皱皱眉,“刘家如此富庶,课税也应该多呀,官府应该有多点钱呀。”
“嘿您是外地人,我就不妨跟你说了,”大娘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人家都说刘家才是泸州的土皇帝,官府?那都是她家开的!”
“哦原来是这样?”书秀眼里闪过一丝考量。
书秀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繁华的一切,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千般人面千般幻影,佛说,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擦肩,千百人中,有多少人和自己擦肩而过,有多少人又是和自己缘分深种呢?一个人遇见一个人,是不容易的。
突然,他的脸恍惚出现在了视野中……
羽都……
还是一样的美,一样的明艳,那眉头发间的一丝骄傲都没有少写。他的眼睛缓缓掠过人群,仿佛掠过平静的湖水一般,没有焦距地看了一眼。
那眼里,有点熟悉的冷漠和距离,难以想象,那双黑眸,盛满了火焰时,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他没有看见自己……
马车缓缓驶过,只消一眼,却仿佛无尽的慢放,书秀看见刘光媛和羽都坐在马车上,静静驶过自己身边。
“郡主,我们去看看那龙头矿脉吧……”淡淡的交谈声传来。
原来是去看矿场吗……
也许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吧,对人,永远是高贵而冷漠的。没有价值的东西,是不值得他的注意的。如果他不愿意,是很难与他有什么接触的吧。他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羽都郡主,帝王家杀人不见血的刀刃,如果成心,一辈子没有什么交集也是可能的……本来,就是平行线不是么……
只有短短几瞬,却仿佛过去了很久。马车渐渐远去,书秀回过头,哑然失笑。
突然,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七八岁的小孩子突然跑了过来撞到了书秀身上。
“唉你这小妞怎么如此莽撞?”丁冬斥道。那小女孩黑黑的脸上只见一双清亮的大眼眨了眨,转身就跑。
“诶怎么又跑了!?”
书秀微笑着拦下丁冬:“没事。”,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划过脑际,糟糕!
书秀和丁冬跑着跟上那个偷了她钱袋的小孩,只见那小孩年纪虽小,却很灵活,左跑右跑,书秀只好跟在后边不停追。那小孩却突然没入周围的小巷中不见了踪影。
“哎呀,不见了?”
书秀停下来看周围的环境,发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与书秀周围所在的闹市有极大反差,破败矮小的房屋,泥泞肮脏的小路,许多衣衫褴褛的人们无神地卧在街边,见到书秀过来,都投过去仇恨嫉妒的目光。书秀看那微掩着的小院里边,也是荒凉败落,里面面黄肌瘦的平民,似乎也比这街上的好不到哪去。
“这是什么地方呀?怎么这么破,和刚才一点都不一样。”丁冬抱怨着说道。
她们刚才并没有跑多久,就来到了这儿,这儿应该是城市的贫民区,如此庞大的贫民区,还真是让人惊叹。书秀皱起眉,那泸州城繁华的街巷也许都是表象,在繁华街市背后这些庞大的陋居,才是泸州的真面目吧。
“哎呀!你在这儿!把我家小姐的钱袋还回来!”丁冬猛然发现而来刚才偷她们钱袋的那个小孩,在一个小院门口抓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小女孩不断挣扎。
“这是怎么了,玉儿,你又偷人家东西了?”院里传来一个苍老病弱的声音。
书秀走过去一看,同样败落的小院内,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正看着她们……似乎,是个瞎子?
“爹!我只是去给你买药了!”女孩挣扎着回答道。
男人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说:“药?咱家哪还有钱买药,玉儿别胡闹了,快把药还回去,把钱还给人家。”
“爹!”在书秀的示意下,丁冬把小女孩放了下来。女孩赌气看了看手中的药,道:“爹,您的病不能再拖了!”
“胡说!玉儿!爹好着呢!快把钱还给人家!”
女孩的眼里已经隐隐闪现了泪花,书秀说道:“不用了……这位小妹妹没有偷钱……小妹妹,你好好拿着钱给你爹亲治病吧。”
本是善心之举,谁知那女孩却突然暴怒:“谁要你们的臭钱!不要有钱人就一副施舍的样子!不就是银子吗,我还给你们!”说完就蹬蹬蹬跑进了里屋,好像真是要去拿钱似的。
“玉儿!咱们哪有银子呀!咳咳……”男人在背后一阵咳嗽。
女孩拿着一锭银子跑了出来,啪地一声交到书秀手里:“给你!“
书秀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大锭银子,翻到背面一看,泸州府制四个大字赫然其上。是库银!
“小妹妹,你这银子哪来的?“书秀问道。
“是啊,玉儿,你哪来的银子?“男人忙说。
女孩撇撇嘴,委屈地说道:“是大姐偷偷给我的。”
“你姐?她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未及男人说完,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爹!我回来了!”
书秀回头一看,一个青年女子正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府衙大牢,桌子上静静躺着两块失而复得的库银。
“大人料事如神,那女人果然没错,是青蛇寨的山贼,此次是偷下山来探望老父的。”周润如谄媚道。
那青年女子奄奄一息地被绑在木架上,本来拿了库银下山接近老父,却不料被人发现,泄露了。只是,书秀只觉得哪里不对,这一切好像都太顺利了……
“定是那青蛇寨的山贼偷了库银!被柳大人发现后就要杀人灭口!”周润如信誓坦坦道,“下官这就纠结人马,派人攻上青蛇寨,一举夺回库银,为柳大人报仇!”
“莫急——”书秀道,“先探探情况。”
周润如一愣,忙又接口道:“还是大人考虑周详!”
十九
青幽幽的山上,一座灯火中的大寨子正散发着丝丝寒气。和乌龙寨依靠地势的天然掩护不同,青蛇寨宛如一座全副武装的大碉堡,建在弯弯绕绕山势如同长蛇的青蛇山上得名。寨子整个被高高的石墙围起来,墙头上插着锋利的碎瓦片,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高高的岗哨在放哨。
书秀躲在离寨子远远的一棵树上,身子掩映在黑色的树影中完全看不出来。突然,一个快速的影子在夜空中掠过,仿佛一只飞鸟,落到了书秀所在的树上。
“如何?”书秀问道。
黑影正是洛水谣,只见她脸上戴着一个黑色面罩,只露出两只清亮的眼睛,说:“我看过了,有一间挂满黑色帘子的大屋的守卫最为森严,那里一定藏有重要的东西。”
“能带我过去吗?”
“行——不过你要把呼吸藏起来,我感觉到哪儿有两三个高手。”
洛水谣带着书秀,在夜色里几个起落,然后凭借诡秘的身法,落到了哪件最为神秘的大屋顶上,两人身上都穿着黑色夜行衣,看起来和夜色别无一二。
屋檐底下拿着火把的守卫来来去去,而屋子里面竟用黑布蒙上了,看不见一丝一毫。洛水谣正想寻个空隙钻进去瞧他个一二,却突然感觉到异常,把身体趴下了。
书秀一看洛水谣的眼神,默契让她明白了肯定是那所谓的高手过来了,只见两个步履稳健的女人慢慢走进了院子里来,而守卫似乎对她们很尊敬。眼看二人越走越近,似乎那眼神还飘到了两人藏身的地方,就快要发现两人的匿迹,洛水谣一咬牙,带着书秀翻身滚进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一片漆黑,石质的地板冰冷异常,书秀和洛水谣趴在地板上半天不敢动弹,才感觉到那两个人询问里一会儿守卫是否正常的情况,然后慢慢离开了。
书秀和洛水谣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料想碰到了一排大架子,从怀里摸出火折子一看,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因为是窗子上都挂满了黑布的缘故,也使得书秀和洛水谣在里面的动作不为人知。这一排排的大架子,上面竟堆满了各种锋利的精制武器,而且分门别类,堆满了整个屋子,这里的武器,足够武装一只小型的军队。火折子微弱的火苗映在刀锋上,折射出丝丝冷厉的光芒。
竟然,全是武器……
地上堆着众多大箱子,打开一条缝隙看,竟然都是大箱大箱的银子。巨额的财富,和武器,让书秀很难不忘一个方面去想,做这样的准备的人,难道是要谋反的吗……
而此时,在武器和箱子上一个奇怪的徽章引起了书秀的注意,似乎是,一只凤?书秀大惊,天底下,能够使用凤这个图案的,除了女皇陛下别无他人,然而,这只凤看起来似乎没那么寻常……
突然,屋子里变故突生,整个屋子忽然全部亮了起来,书秀和洛水谣无所遁形,全部暴露在了灯光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