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看这羽都郡主的母亲是怎样的。
祁连睿眉目威严,不怒而威,身上带着一股皇家贵气,人一见她,气势上就弱了三分。祁连睿本是先王最宠爱的申君所生,连带她也备受宠爱,原先还一度被认为是储君人选。祁连睿早年是军人出身,身上还带着凛冽的军人习气,在朝堂之上,还真没什么人敢触怒她。
“樊尚书,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办?”皇贵亲王那双和祁连羽都一样的凤目淡淡地看向书秀。
书秀一惊,她竟是在这朝堂上走神了,忙想起刚才讨论的话题,河西饥荒,到底是从山东调粮还是从河南调粮。
书秀思索一番,说:“山东虽远,却富足;河南只剩下一季的粮食,刚刚遭灾,自顾不暇。臣以为,可从河南调粮。等待洪水退去后,河南才能开始种春,而此时山东的粮也运到了,正好可以作为春种。”
一大臣问:“河南的粮只足自己吃,如何能调?”
书秀说:“那只是指库中的粮食吧。应该还会留有做种子的粮食。”
“你的意思是要拿出作为种子的粮食去救济河西?”皇贵亲王问。
只听此言一出,堂上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还是有圣上拍板决定,照樊尚书所言行事,等山东的粮到后,只要补给百姓多二成的粮食。
出了朝堂,书秀只觉得脑袋纷纷扰扰,只想直接回家休息,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樊尚书留步——”
书秀回头一看,大吃一惊,竟是皇贵亲王:“见过皇贵亲王。”
“今天做的不错。”皇贵亲王淡淡的说。
书秀惊讶地看向皇贵亲王,仍然是高贵淡漠地神情,一向少言的祁连睿,她这是,在夸她?
“亲王谬赞了。”
看着皇贵亲王离去的背影,书秀只觉得晕乎乎地回了家。
四
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樊府。
来人年纪不过十八九,身材窈窕,腰肢细细,面若桃花,分明一个美丽少女。
“在下桃夭,是羽都郡主的贴身侍女,奉郡主之命,给樊大人送请帖。”
书秀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请帖?什么请帖?”
少女多情的桃花眼瞟了一眼书秀,吃吃一笑:“三日之后,我们郡主要在芳华园举行流觞诗会,特邀樊大人前往。”
书秀看着手中的帖子,檀香木制成,手中留下淡淡的余香,那一笔字不知是不是羽都的手迹,隽秀洒脱。
丁冬担心地问道:“小姐,你真的要去啊?”
“当然。”去,怎么能不去。
三日后,书秀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了羽都的别院——芳华园的门前,看过了拜帖,书秀带着丁冬走进了园中。
迎面而来是一个小湖,走上精巧的小桥,那一湾碧水就在自己的脚下。穿过一个亭子,几座小楼,皆是花木扶疏,奇石幽径。来到后边的流光亭中,已经三三两两地坐了几个人。
在小童的引导下,书秀在位置上坐下,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人过来打招呼。
“樊大人也来参加郡主的流觞诗会?”来人是黄诗韵,书秀在书院时的同窗,后来也到朝中当了个小官。
“樊大人,在下是李xx。”
“樊大人,在下是刘xx。”
“诗韵,原来你跟樊大人是旧识啊,还不给大家介绍一下?”来人是一个少女,一身白衣,容颜妍丽,手执一把纸扇附庸风雅,冲书秀抛了几个媚眼。
“是我疏忽了。这位是新晋的吏部尚书樊书秀樊大人。”
“哦~樊大人还是少年英才哦~在下赵盼儿,见过樊大人。”赵盼儿一双眼睛在书秀身上溜来溜去。
书秀捏了一把汗:“叫我书秀即可。”
赵盼儿一直在试图靠近书秀,还好一会又来了几个人打招呼,才险些脱身开来。
“这赵盼儿是……”
“她是京城统领赵宝安家的二女儿。”黄诗韵跟书秀说。
“她怎么……”
黄诗韵拖着书秀走到一旁:“……你不知道……她可是个磨镜儿……”
书秀嘴里含着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我不知道……”
“我说呢……要不是先前认识你……我还以为你对她也有意思……”
书秀算是对这诗会上奇奇怪怪的人有了个初步认识。
“你就是樊书秀?”冷冷的声音传来,书秀回头一看,一个黑衣少女坐在她身后不远处,正冷冷地看着她。
“这是颜将军的二女儿,颜翎。”黄诗韵说。
少女一身黑色劲装,一把沉黑的古琴正放在她面前。面容冷艳,长眉斜飞入鬓,面容比前面见过的几个人都毫不逊色。气质沉静如水,宛如一柄未出鞘的宝剑。
书秀不得不说,刚才见到的几个人,还有她身边的黄诗韵,长得都是不错的,而面前的这个少女,更是出众。
“在下樊书秀,见过颜小姐。”
“听说樊大人的琴弹得不错,这是在下的琴,不知是否有幸得一听?”这话说得还算客气,语气却不敢恭维,竟颇为傲气。
书秀看那琴,沉黑无光,有着很多磨光的痕迹,是被人使用多年了。看着周围的众人,无人出声,到都是想看热闹的。此番自己是第一次来,也怕是要露些才艺才能服众。嘴上却说:
“在下多年未操琴,怕是技艺生疏了。”
“无妨。”
颜翎差人送来一副义甲,书秀一看这架势,怕是躲不开了。
“那就献丑了。”
书秀曲腿坐下,手放在琴弦上一抚,古琴发出一声铮鸣。那琴弦,竟是由极细的铜丝制成的。自己原先在书院的时候,倒是弹过一段时间的琴,丢下很久了还真不是假话,不过颜翎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弹琴的呢?
书秀闭起眼睛,从脑海中寻找那些熟悉的旋律,手一拨,潺潺的琴音就流泻而出。
书秀喜欢操琴,后来却因日渐繁忙,渐渐搁下了。此刻又碰到这昔日的爱物,心中也是激动的。而手也是神奇地还未生疏。一弹,就仿佛回到了当初书院的那段清闲时光,竟也是沉醉其中。
一曲毕,书秀在自己的手指下流泻出最后一个音,众人都沉醉在一片寂静中。书秀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抚了起来,睁眼一看,却不知什么时候羽都来到了她的面前,而正拿着她的手。
“梨白,去拿伤药来。”
书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因为用力过度,义甲都崩裂了,而自己的手指也有些受伤,斑斑血迹煞是惊心。
羽都站起来,他身边的一个神情冷淡的白衣少女拿来了药箱给她上药。书秀注意到今天他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衣,用同色丝线绣满莲花,随着衣袖翩飞,掀起阵阵花瓣。
“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羽都转过去和颜翎说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前天。见你没有来找我,我就自己上门了。”神情冷酷的颜翎见了他,倒是挂出了一丝微笑,跟在羽都身后朝亭子里面走去。
书秀的手已经包好了,她呆呆看着羽都和颜翎离去的身影。黄诗韵只好叹着气拍了拍她的肩。
羽都今天虽是一身青衣,却掩不住一身媚骨。他神情慵懒地斜靠在一个软榻上,嘴角似笑非笑。那衣衫剪裁良好,竟是浅浅勾勒出了那美好的身段,更惹人遐思,那偶尔露出的胸膛如玉石一般。乌发松松地垂在胸前,宛如流墨。两个见过面的侍女桃夭、梨白,还有两个面貌清秀的侍童杏渺,桂儿围侍身旁,帮他捶肩,喂吃水果。那颜翎,就坐在他的身边,俊男美女,竟宛如一对璧人儿。
书秀低下头,望着自己受伤的十指,淡淡一笑。
曲水流觞的玩法,就是将乘了酒的酒杯,放入溪流中,酒杯随着水流而下,在谁的面前停下,就要据要求赋诗一首或表演一个节目。其实倒是有一些作弊的守法,富贵人家多在酒杯底下装上磁石,在人面前置另一块磁石,便轻轻松松停住了。
酒杯先后在几个人面前停下,然后各自赋了几首诗,书秀也喝了几杯酒,面上浮上一丝薄红,衬得肌肤如玉。然后,就见那酒杯稳稳地停在了书秀面前。
瓷白的酒杯里乘着胭脂色的酒液,宛如一块红玉。从书秀坐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亭子里的人。羽都还是那副柔若无骨的样子,就着颜翎的手,红唇含入剥好的葡萄,此刻,正好也看过书秀这边来。
他好像和颜翎说了些什么,勾唇一笑,媚色横生,看着书秀说:
“樊小姐,你看我这侍童杏渺如何?”说完,一个着杏黄色衫子的明媚少年站出来,行了个礼盈盈一笑。
书秀眉目微微一动,仍是面沉如水:“郡主的侍童,自然是极好的。”
“可我看,却不如樊小姐十分之一啊。”
明明是清朗的嗓音,却偏偏染上一丝柔媚,仿佛羽毛挠在耳朵里。
五
“谢郡主厚爱,书秀不敢当。”
座下的少女因为饮酒,如玉面庞染上了一丝嫣红,身姿秀丽,还真有几分美人如玉的味道。众人的目光看过来,心中竟也是微微赞同的。
羽都又微微一笑,对杏渺说:“樊小姐这般看得起你,不如你给樊小姐出个题目如何?”
杏渺说:“只要樊大人不嫌弃,杏渺粗通文墨,就让杏渺见识见识樊大人的文采如何?”说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就说:“不如就以杏花为题,赋诗一首,樊大人,你看如何?”
书秀沉思一会儿,说道:
“团雪上晴梢,红明映碧寥。
店香风起夜,村白雨休朝。
静落犹和蒂,繁开正蔽条。
澹然闲赏久,无以破妖娆。“
接下来的几次,不知道是为什么,那酒杯频频停在书秀的面前,书秀搜肠刮肚,又做了什么红豆、桂树、酒液之类的题目,好不容易等到诗会结束,已经是累得个半死。暗恨这文人的生活,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自己虽然是科举出身,当初也是被逼的,好不容易拼死拼活考上个举人,就把当初那死记硬背的诗词歌赋都忘了个精光。
由于被灌多了几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