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剑到第十剑,身上的装甲出现了裂痕。
从第十剑到第二十剑,装甲的裂痕中迸出了鲜血。
从第二十剑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砍过去!将对手杀死!
易尘在心中这样呐喊着。
近身战的话,气势是最重要的。不畏惧死亡的人,才不会被死亡找上门。
进攻!!
这是首要的目标,然后屈居第二的才是防御。
如果能够以在胸口留下致命斩痕作为代价,取而代之的砍下了那个女人的头颅,易尘也很愿意做这笔交易。
“砍死你!砍死你!把你全部吃掉吃光!一点都不剩下!!!”
(……!!!该死的,这个家伙……!!??)
战局已经有了倾斜,被压倒的一方是蚀。
那是、那是怎样的人啊?
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兽吗?
这边的一剑,那边的一剑……明明、明明都已经把装甲切开了,明明已经砍破了血肉,已经快要看见里面的白骨了啊!即使是这样也不肯转向防御,而是依旧将攻击放在首位吗?如果能够身上的伤口换来对方的伤口,这就已经很值得了吗?
真是……发疯的怪物啊!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易尘咆哮着笑了出来,更加大力的斩击。
已经完全丢弃了招式,现在这种时候,那种东西可以完全抛弃了。
就用力量来碾压,让她屈服。
“觉悟啊!”
他喊道。
“连死斗的厮杀觉悟都没有吗!?”
(……可恶……!!)
就在这时,易尘高高的举起了他的武器。大开大阖的姿态,如果让他得逞的话,这将是具有决定性的句号。怎么办?避开吗?还是抓住机会?
……杀死他!杀死这个男人!
涌上心头的觉悟感,蚀也猛地收拢自己的木之剑——握着剑柄,让其与自身的胸口平行,目标的话,就选择一击必杀的死穴,心脏!
贯穿他的心脏!
以这样的觉悟,将剑推了出去!
咔……噗嗤!
“……!?”
已经讶异地说不出话来了。
无数的骨刺从四周生长了出来,为了保护主人的要害部位,铠被刺激出了更加深层的力量。一根一根生长出来,目的是阻止那把剑的行进路线,如果被砍断了一根,那就长出两根、三根……最后的一声,的确是见到了血肉的声音。
“真是遗憾,最后笑得是我。”
没错,已经贯穿血肉了,目标也选择在心脏上了。但是那些该死的骨刺却在最紧要的关头将刀刃错开了,错开了脏腑,错开了骨头。仅仅只是穿破了皮肤,然后擦着身体里面的东西在血肉的夹缝中穿了过去,从背后的另一面露出了头。
“你的觉悟还不够啊!!”
当头一喝。
紧接着落下的是【狮子王?不惑】的刀光。
第一百六十二节 黎明前(3)
觉悟,还不够。
当想着要比别人更快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输掉了。
那可不是真正的觉悟,而是掺杂着胆小的虚伪意念罢了。
说什么想要更快、要比对方杀死自己之前先将对方杀死,真是可笑的理由。
杀人的话,就要做好被杀掉的觉悟啊!
看,我将你的剑“吃”了下去,这是我的觉悟,你比得上吗?
豁出性命的觉悟!
以那种想要用速度来取胜的小把戏,在不畏死之者面前是毫无用处的。第一剑的突刺失败之后,就已经象征着全部失败了。虽然造成了伤口与伤害,但是相对的,易尘握住了那把剑,他已经把蚀锁定住了。
接下来就是易尘的回合了。
【爆魄剑?轰】
汇聚了满满的力量的技巧,将一切凝聚在剑锋之上,然后一口气释放出去。爆发的时候就犹如引爆了易燃的火药,瞬间炸裂出了强大的力量。
那种力量,甚至是连惨叫与痛呼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时间,停下来了吗?
不禁这样想着。
然后一下子倾泻而来的,是撕裂了蚀的身体的痛苦,但是想要张嘴,却什么都叫不出来。
白色的斩光将装甲劈开,撕裂了肉体,狂暴的力量以切口作为入口涌入体内,然后再自内向外的破坏着。仿佛是一粒一粒微小的纳米炸弹那样,将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为之爆破。
“啊……啊……!!”
像溺水的鱼儿那般,倒在地上抽搐着。
血沫从伤口里向外涌了出来,渐渐将地面染成了暗红色。
大意了。
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时光也是无法倒流的。
失败就是失败,这是无可挽回的结果,也是不能抹去的污点。
(要杀掉她吗?)
易尘对自己提出了问题。
在一般情况下,答案肯定是“当然杀掉”。所有的危机一定要扼杀在摇篮之中,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了。
(既然会将那个男人杀死,这么说就是除了我和左亭之外的另一方人物了。不过看这个样子,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啊,就算能够说出来话,也不会对我吐露真相的……)
虽然柏川的蓝色胶囊的确拥有吐真的效果,但是那必须和酒水进行调和之后才能出现的效果。且不说易尘并没有随身携带酒,而且这个女人出现阻挠他,那就还有一个可能性:她还有其他的同伴已经在追杀左亭的路上了。
“接下来我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到底是顽强的活下去还是被顿循着血腥味而来的猛兽吃掉,就看你的运气吧,女人。”
将武器收敛了起来,易尘面对着她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就转过了身子,快速消失在了丛林中。
“……呃……!!!”
发出不甘心的怒吼。
但是那种吼声在通过嗓子之后,也只余下了那么一丁点儿,连蚊虫的振翅声都不如的呐喊。
我……我居然、居然会被那个蝼蚁……!!!
晨光,透过云层落了下来。嘲弄一般的落在了蚀的脸上,那种、那种狼狈的模样。
铠已经因为过度的破坏而被强制收回,那张也算美丽的脸上已经沾染了血污,有四成是易尘的血,剩下的六成是她的。
任务失败。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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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已经是清晨了吗?”
向上抬起了脑袋,弦的目光停留在升起的太阳之上。
多么温暖,多么明亮。
白天,真好。
然后,少女所站立的地方,那个背景,是被切割成小型血肉方块的血肉堆积而成的。
一百个?
五百个?
到底杀了多少人呢,已经计算不过来了啊。不过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数目肯定连一千都没有超越过去。
“啊啊啊~~”
摇头叹息着。
血与肉的艺术呀,与许多艺术品一样,必须需要积累某种事物的【量】之后,才能成名。比如时间,历经了时间的洗礼,即使是不值一提的垃圾在未来也是见证历史的珍品。而她的艺术品——这些血肉模糊的东西,也正是需要用数目来堆积起来,才能震撼人心啊。
看呀,这些热乎乎的东西。
蠕动着呢,还在蠕动着呀,冒着热气,散发着香甜的血气,它们还在不死心的蠕动着呀。
真的、真的、真的令人,令人着迷,那种被切割瞬间的声音。一不小心就会上瘾,犹如魔鬼的诱惑,轻轻的一声,就能让人兴奋的不能自己。
边缘村落——曾经被左亭占领的地方,此时已经沦为了弦的屠杀奏乐现场。
那些村民,以及左亭的最后一位保镖,都已经混合在了血肉与泥土之中。
而罪魁祸首的左亭,只能狼狈的在村落的建筑物中躲藏着。即使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他还是那样极力的求生着。
作为目标的高斯射线源已经到手了,那么碧蓝色的水溶液被摆放在面前的地面上。当左亭看见了那压倒性的实力之后,他就已经放弃了一切,用这种乞求的手段来乞讨自己的生存。但是弦并没有打算放过他,那么应该怎么料理呢?
果然还是要好好玩弄一下吧!
(怪、怪物!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怪物啊!!)
颤抖着,用牙齿啃着已经快要流血的指头。
左亭,现在肯定是这样发抖惧怕着吧?
“哈哈!”
弦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再跑起来呀,再让我愉快一会儿!”
杀人的钢丝阵将四周层层围住,已经确保了留下的缝隙绝对不足以让人通过。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愉悦的了。
一切尽在掌握,将同类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要弹奏一下琴弦,对方就要拼命的扭动起来,为了求生而扭动。
“跳一支舞吧!”
弦愉悦地笑了起来。
“请更加、更加、更加、更加的,努力地跳起舞蹈吧。”
将生命掌握了的权利,可以随意改写他人命运的权利,这才是活着的滋味啊。
(自由?说什么傻话啊,被创造出来的战斗生命会拥有自由吗?)
念,那个家伙是个笨蛋。
说什么想要追求着自由。
“我啊,现在的我啊,能够将别人的命运把握在手里的我,随意地掌握他,随意地蹂躏他。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活着的啊!”
第一百六十三节 弦乐的杀人师(1)
活着的证明是什么呢?
如何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的生命,然后证明【我是活着的】?
普通人是不会去考虑这种问题的。
因为他们没有被束缚过,拥有理想,感觉得到痛苦,体会得到开心,缤纷的事物刺激五官五感。
但是对于弦来说,这些是不可能的。
身为被联邦科研所的最高技术调配出来的战斗兵器——仅仅只是一个兵器而已,披着人皮的兵器。如果不是为了区分每一把兵器的不同,甚至连名字都不会被赐予。
理想?没有的,我只是一把被别人把握在手中的刀剑而已。
痛苦?那种东西遮断神经就好了。
快乐?……那是什么啊?
没有了最原初的基石来证明自己的真正存在,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念选择了自由——她觉得,必须摆脱那双控制自己的手,那样才算是真正的活着。
而弦却选择了另外一种更加直接,更加血腥的手段:将其他的生命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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