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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都是揍完人发泄到超爽的表情。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易尘在练习上基本都是被兰瑟打败,心里要说怨气没有那是假的。几个拳头结结实实打下去,气就立刻顺畅了。而那个叫做乔的小鬼更狠,当易尘抓着那俩货让他来报仇的时候,乔倒是不客气,三拳两脚全往命·根子上招呼,直接打到屌爆了。
回去的时候,易尘对他说:“报仇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亲自动手最好。以后再被人欺负,你一定要自己打回去,男人的话要是被打后哭着抱着长辈的大腿求安慰,那是软弱的表现。”
“但是啊,大佬,我不是铠师啊……我又没有你那么厉害的拳法。而且院长一直说,不准与别人打架,打架的都是坏小孩。”
报仇的事情过去之后,就连称呼都发生了变化。原本是称呼他“大哥”来着,不过考虑到这个词和“大姐”的对比性,最后就被改成了“大佬”。
“铠师吗?兰瑟,还有你们家的大姐不都是吗?而且我也曾经是拾荒者唷。”
易尘拍了拍乔的肩膀:“不要总是抱怨自己没有力量,力量这种东西呢,也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只要命还在,你就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赌注,用上它的话,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赢过来。至于打架嘛……打架的缘由是有很多的,如果你是因为贪婪又或者是玩乐而欺负别人,以这种行为作为打架理由的家伙的确是坏小孩哦。但是刚刚我们是给你姐姐报仇哦,这是完全正确的事情。”
“这么说,打架也有好坏啰?”
“肯定的!”
“这么说,以后要是有人先惹我让我不爽的话,我就可以回敬过去打他啰?”
“……话也不能这么说啦,联邦又不是野蛮地带,这里是法制社会啊……呃,虽然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是无法地带来着。不过每个地方又有所谓的底线,如果只是普通的一些小冲突,那就暂时忍耐下来吧。”
易尘交给他的道理是:男子汉,心胸大度,但绝不是来者不拒。
吸收了新的社会知识的少年似懂非懂,然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走进了屋子。最后,乔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姐姐,走去的方向一转,一边叫着“姐姐”,一边跑进了一间屋子。
“小哥,你没给他灌输什么奇怪的知识吧?”
身后伸来一只手轻轻拍上了他的肩膀,旋即脸颊传来了凉爽的感觉,好像是贴上了什么金属物品。
柏川递给了易尘一罐冰镇咖啡。
“我啊,只是给那群小孩报个仇而已,同时教导一下男子汉的生存道理。”
易尘嘻嘻笑道,将咖啡接了过来。
“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
“知道你还问?”
“只是纯粹想调侃你几句而已,这是我的乐趣之一呀。”
柏川笑道,接着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回你总算干了一件好事。这罐咖啡就当做奖励吧,不收你钱的,我可是很少这样做的。”
“……这样啊,我打一次架就能值一罐冰镇咖啡的钱?”
两人站在走廊上,面前是印着大厅内部景象的小玻璃窗。那些小鬼已经都忙活了起来,为自己今晚的饭菜做准备。
黄昏时刻的最后金光,将一切可以照耀到的地方染上了颜色。
一男一女两个大人,背对着夕阳之光,眼神注视着那些小鬼。
“还记不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问题。”柏川忽然说道。
“问题……是你问我对这间孤儿院的感想吗?”
“嗯。”
柏川点了点头,说道:“你说过,这里很不错,是吧?”
“对啊。”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我说过的吧,这里有吃的,有穿的,有住的,还有教育,为什么不好呢?”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最下等的级别,即使如此也很好?”
“有些地方连最下等的级别都没有。”
“这样啊……”
“正是。”
之后是许久的沉默。
柏川闭着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名为价值观的东西正在脑海里面冲突。
良久,她才犹犹豫豫的问道:“你……以前没有住在孤儿院吗,你也是孤儿吧?”
“是呀,但是我的漠区老家那儿并没有所谓的孤儿院哦。”易尘说道,轻松的语气仿佛是在叙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无家可归的小孩必须团结起来,打架最厉害的那个就是头领,每天大家乞讨或者偷窃,还是用其他什么方法搞来的食物与金钱都必须上交一部分的。当然了,也有单干的家伙,我以前就是。不过前提是必须和当地的老大干一架,无论输赢,只要打出让他忌惮的气势就可以了。”
“……一年前我去过漠区,但是那里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啊啊,你说的是内部地带吧?漠区内部的确是花天酒地的好地方,但是所占的方位却不足漠区的百分之一。我所居住的地方是漠区的外围地带,那里才是真正的漠区。”
“……是这样嘛。”
“是啊。”
原来如此。
柏川心里明白了,对于易尘来说,“有吃有住有穿有受教育机会”,他连享受这些联邦孤儿都会有的基本条件的机会都没有。以这种人的价值观来说,这件孤儿院的确太好了,甚至说是奢华也不为过。
第六十五节 女人不用打架也很可怕
“很好,你的答案非常好。”
柏川说道:“虽然在我看来,这里只是一件又老又破的地方而已。”
易尘诧异道:“但是我说这里是个非常好的地方,你却又说这个答案很好?”
“那是自然!对于自己家庭的评价,自然只有主人才有说它坏话的资格,区区一介外人,当然要奉献出最上佳的赞美语言。”
“呜喔……”
这个女人的思维就是如此。
对于任何东西,她一定要做到最好的那一样,得到最享受的那一样。但是当面对自己曾经居住、即使是现在也不曾忘怀的家园时,无论后者如何破旧,也决不允许别人说一句坏话。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比兰瑟还要偏执,否定别人的一切,肯定自己的一切。无论理由多么牵强,甚至有些任性,但只要打心底被承认的事物,就绝对不允许被诬蔑。
“这个女人……虽然嘴里说着不要不喜欢,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挺老实的,这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家嘛。”不过这句话如果说出来的话,且不说柏川会作何反应,这句话本身其实是运用在一种极其糟糕的场合之中,所以易尘急忙咬住了舌头,没有犯下大错。
“你们都在嘛。”
身后传来了库玛的声音,易尘与柏川都被吓了一跳。
而同一时间,这个巨汉男子已经站立在两人的身后了。
很难想象,这种体型巨大的人居然能够悄无声息的靠近过来,难道他的手掌脚掌有类似肉球的东西存在?
“易尘先生……你似乎给那个孩子灌输了什么东西?”库玛问道。
他果然看见了白天的一切,并且猜测到了一些东西。
易尘回答道:“我只是教导他在适当的情况下,要学会用拳头保护需要保护的东西,仅此而已。”
“但是联邦是法治社会,即使是这一片所谓的无法地带,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规则。”
巨人紧锁着眉头。
“规则嘛……只要把这里的老大打到,然后和某位地方官员搞好关系,大概就没问题了吧。”
“啊,易尘先生,你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糟糕吗?我不得不对你的形象改观,这种行为真是肮脏。”
语气义正言辞。
为什么原本温和的语气会改变呢?
这个男人也有自己的信念,绝不允许有人向自己所领导了孩子们灌输错误的人生观点。
对此,易尘反驳道:“人总得有一种生存手段,无法地带本身就是一个肮脏的地方,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没资格使用那个字眼。”
他的语气也意外的正经严厉。
已经与污秽之地连接在了一起,无论是否已经将那身脏污洗去,但已经不再洁净的事实绝不会改变。
柏川就这样被夹在中间,目光左右飘逸,看着这两个家伙,听着愈来愈有火药味的对话。她完全没有想要介入的想法,因为柏川实在太了解库玛了,并且她也在刚刚一刻钟前,了解到了易尘的为人。
就拿一段古华夏的谚语来说明吧:
莲出淤泥而不染。
库玛认为,人正是因为生活在如此污秽的地方,才更应该保持自我的洁净,忍辱负重,最终才能像莲花一样高高的站立在一片淤泥之中,成为令众人仰视的存在,才能“有出息”。
但是在易尘的观点之中,无论莲花到了后来如何洁净,但还是种子的时候,它却是吸收了这片污秽土地的营养而长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并且正是因为明白了社会的黑暗面,才能在日后的成长中懂得并且学会运用这社会之中的“规矩”。
柏川正是在两种观点中摇摆不定。
否则的话,当库玛要求所有的小孩进入孤儿院中并且不打算追究任何责任的时候,她就不会沉默不语地离开了。
“——那么。”
辩论已经趋紧白热化,而库玛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所以他是这样说的。
“你觉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吗?这种野蛮的认知……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两人的观点正是冲突之中,是不是也要比一比谁的道理更硬一些呢?”
“你要干架吗?”
果然到头来还是得靠拳头来解决呀。
柏川不禁以手扶额,心中感叹不已。
男人嘛,就是那种把斗争心埋藏在体内的雄性生物呀。
兰瑟因为在对练中一时兴起,力量就会不自觉加大,结果把易尘打成了感电烧伤;库玛虽然平时一脸和善,不过在信念与原则上绝对不肯退离半步,即使是用上暴力手段也在所不惜;易尘……刚刚那句“要干架吗”已经把此人的本性暴露无疑了。
……
……
面对巨熊一般身躯的对手,易尘毫不惧怕的挺起了胸膛。
体型并不是问题,只要毒素达到足够浓度,就算是大象,也能用蝼蚁的身躯杀给你看。
“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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