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儿的脸僵住,木木地哼笑两声,“不必这么绝吧?”
吕三多的身子倾过来,坏笑道,“那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王爷既然不想娶青儿,又要青儿,但青儿立过誓言,这辈子只献身于一个男子。既然王爷不能给青儿婚娶的合卺之礼,能否叫人仿照样式,摆一桌酒菜,再插一对龙凤红烛来,也算是给青儿一个幻象罢了。可否?”
看着林青儿眼波里漾满了春水,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叫人揪心。吕三多嘴里说着真麻烦,可心里却不觉得荡漾起来。
这才起身,坐在床沿,“也好,既然,你要那些规矩,我就给你。总归不过是演戏罢了。青儿,咱们可说好了,动真格的时候,你可别再跟我耍什么鬼心思,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保证对你好,不然别怪我辣手摧花。”
林青儿惊得脸色青白,旋而又娇滴滴地在吕三多的胸口上,轻推了一把。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却是多了几分媚态。吕三多看得眼里都是热的,喊了钱管家。
不大工夫,钱管家差人,摆了桌酒席,这酒席还真挺丰盛。
林青儿真地是饿了,肚子一直瘪着。先想着吃饱了再说吧。
于是,也不管什么形象,左手抓起一只鸡腿,右手又去摸那红烧东肘,一个劲地往嘴里胡吃海塞。吕三多实在看不过眼,用筷子敲打她的手背,“青儿,你能不能别吃这么快,待会你打起嗝来,才真叫我扫兴。”
林青儿莞尔一笑,“王爷不知,青儿误入王爷领地之前,已经饿了几天几夜了,真是身上无力,若这会儿,不吃饱,可怎能服侍好王爷呢?”
烛光下,林青儿的容貌更显得温婉动人,尤其是那张樱桃小口此时被红烧东肘滋润得油色香泽,吕三多看得心动,就要过来亲。林青儿一抬手,顺势将鸡腿塞过去。
吕三多不耐烦地拨开嘴前的鸡腿,目光狡黠地盯着林青儿,“‘春宵一刻值千金’,青儿,别在跟本王兜圈子了!”
林青儿端起酒杯,目光妩媚,“王爷,喝了这杯合卺酒,青儿就是你的人了。”
吕三多接过酒杯,刚要送到嘴边,又笑了,“这合卺酒,你该跟本王一同喝才是!”说着,托着酒杯胳膊绕过来,将自己的酒送到了林青儿的唇边。
见林青儿神色有些迟疑,吕三多笑着,眼神直逼过来,“怎么?不敢喝?是不是你刚在这杯里偷偷放了什么?”
林青儿笑,“青儿确实放了东西。”
“哦?放了什么?”
“青儿在这杯子里放了王爷喝了就放不下青儿的东西。”
吕三多坏笑,“没想到,你的醋意还很大,还想要本王专宠你一个!”
林青儿挑眉笑,“青儿说笑的,这世上哪有这种药?即便有,青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要?”
说完,林青儿就将吕三多送过来的酒喝了,笑吟吟道,“王爷若怕这杯子里有东西,那就再换一杯吧!”吕三多见她这样,也就放心地喝下了她手里的酒。
吕三多忽然觉得头晕,林青儿搀扶他,往床边挪动。
“王爷是喝醉了吧?”
吕三多晃着脑袋,“不对!这么点酒,我怎么可能喝醉?”
林青儿轻轻一推,便将他推倒在床上。“王爷,你醉了,好好睡吧!”
吕三多强睁开眼皮,却发现林青儿冒出来两个脑袋瓜,眼前的一切都跟着晃动,心想中计了!
林青儿狠狠踹了一脚吕三多,又把他扶到床上。
“活该!给你的酒本来没有药,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偏抢着喝加药的酒!”
林青儿忙走到衣柜前,从里面随手拽了套吕三多的衣服套在身上,又把头上的珠钗叠翠都摘下来,扔在床上。匆匆踱到门边。
正看见,刚自己搁下的笔墨,便想了想,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在那纸上写下一首打油诗。
驴中王爷嘴脸长,
吃喝嫖赌全在行。
臭皮囊外裹金玉,
玷污多少美娇娘?
林青儿写罢,笑了笑,特地在那落款处注明,留字者,降驴使者林青儿。
刚要离开,转脸看见昏睡的吕三多,忽想起什么。捏着笔,走过去,在吕三多脸上画起来。画完,端详了下,自己还挺满意的。
驴王爷,驴王爷,一脸小灰驴!
遭遇鹰爪
林青儿逃出葫芦岭的时候,天已经渐亮,想到,此时吕三多很可能已经醒了,更是不敢松懈。幸好,此时,九大穴位已经冲开,真力又可运动自如。本来林青儿吃了不少鸡肉猪肉,现在浑身是劲,运步如飞。
走了半日有余,仍不见身后有什么人追来,林青儿也就放了心。心想,她不过戏弄一下那个驴王爷,他更不缺什么美人儿,又怎会这么费力地追出来?
脚下的山路愈发平坦,林青儿有些口渴,这时,日头正是毒,眼瞧着,前面有个草棚搭成的茶铺,木牌子上面写着斗大的“茶”字,草棚底下摆着几把桌椅,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
林青儿用帕子抹了抹脸上的妆,假装男人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捡了最角落的桌子旁坐下,“小二,来壶茶水。”
小二闻声赶忙提着茶壶来招呼,“来嘞!这位小哥,您的茶。要不要再来点吃的?”
林青儿想了想,问道,“小二,我想知道,从这出去,是什么地方?”
小二笑,“一看小哥就是不大走野路的!我们这啊,叫松子岗。过了这松子岗大概五十里,就进了一座小县城。那县城叫做临远县。小哥要是去那临远县,可得抓紧。现在已经晌午了,等过了晌午,这松子岗就不能过人了。”
“为什么?”
“小哥有所不知,一则,这松子岗上偶有大虫出没,二则最近,我的听说,在松子岗和临远县城交界处,时有一伙强人在那里驻扎拦截路人,也说不上是哪个山头的大王,或者哪个帮派的爪牙。”
林青儿沉思片刻,心头不禁一紧,会不会是鹰爪帮的人?
林青儿端着茶杯,喝了口茶水,又问,“小二,这附近就没有可以住店的地方吗?”小二笑,“这荒郊野岭的,若不是来往有些拉脚的,再加上,这正是战乱的时候,那边有不少逃难的难民经过,我也不会跑这来支茶棚!”
正说着话,来了三个人,打头的是个魁梧大汉,许是太热了,上衣被他拧成麻花,从肩头向下横绑在腰上,把那胸腹的肥肉都勒得突起,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地,仿佛要掉下来。这人□的上臂上刺着醒目的一只鹰爪,后腰上挂着一把大概百余斤重的千牛刀,身上如此清凉,可那左臂上竟戴着一只黑皮腕套,皮套子上布满铜质毛刺,在阳光下泛着灼灼的黄色光芒。
再看,这人的整张脸也是肥肉横生,圆乎乎的脸上数不清的麻子坑,扫帚浓眉下的那对水泡眼里,朝这周遭扫了一眼,那眼光里却是冷冷的,不怒而威的力度。
身后那两人,一人是紫色面孔,方方的面庞,如刀削一般,身材高大,骨骼精壮,全身黑色,裹得严严实实,最醒目的却是那紫色面庞的一块红痣,那痣实在硕大,仿佛一把火吞噬了左半边脸,左眼里居然沁着幽幽的绿。应该曾经中过什么毒。这人怀抱着一只青铜手仗,手仗的头部却是一只弯曲的鹰爪。
紫面汉身边那人却生得瘦小,一身姜黄道袍,穿在衣袖直遮得看不见这人的手。这人脸色枯黄,巴掌大的脸上皱纹丛生,寥寥的枯黄头发拢成老道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叶檀发簪,整个人像用枯叶子堆成的一般。自走进茶棚,就一直没有表情。
林青儿嘴里喝着热茶,额头却不住沁着冷汗。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上的剑柄上。
此时,林青儿虽背冲着这三位,却已经感受到了冲击而来的强烈真气。
这时,只听那打头的壮汉,声如洪钟地喊道,“小二!这几天,有没有看见我要你盯着的那个姑娘?”
小二跑过去,满脸挂笑,“薛大爷,没有啊,这大山沟沟的,哪来的什么姑娘!我这两只眼珠子都快抠出来了,也没看见过一个姑娘的影子!”
“我可告诉你,你若把那丫头从眼前漏过去,信不信,我真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茶点!”
小二连忙躬身,“不敢!不敢!我哪能不把爷的话放心里头呢!这几日真没有!或许,再等等就能看见了也不一定。”
那当头的胖子哼了声,坐下。“许兄弟,道人,都坐下,大热天的,喝杯茶,再做商量。”
小二屁颠颠地端来一壶茶,几碟子点心。
林青儿只偷偷瞥了一眼,便认出这三人来历。
眼前这三位正是鹰爪帮的三大高手。
那满脸麻子的胖子,正是薛平武,因为一脸麻子,人送外号薛大麻子。那紫面汉子,名叫许元海,外号紫面金刚。那老道模样的人,名叫黄千刃,外号枯叶道人。不过是个假道士。
这时,薛平武用肥厚的右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子,端起茶杯就灌了一杯,放下茶杯后,自己又倒了一杯,“你们说,这小丫头能逃到哪呢?”
黄千刃吹了吹杯面上的茶叶,另一只手捋了捋尖削下颌上的数得清的几根枯黄卷曲的胡子,沉默不语。
他的手只从袖口露出一半,却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的确不是一般的手。而是武器!
黄千刃的手指甲是铜的,削得尖尖的铜,可那铜似乎染了太多的血腥,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上面裹着暗红发黑的颜色,不知道,掏过多少人的心肝!
许元海喝了口茶,又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许久才说话,“薛大哥,黄道长,我觉得,咱们可以再去这松子岗里面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不可,不可。”黄千刃的声音,就像是一只羽箭划过长满锈的弓子,短促而艰涩。
“为何不可?”薛平武问。
“二位细想想,那帮崽子们回报说,林青儿那小丫头消失在这松子岗,她可是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