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大吃一惊,准备逃跑的样子。
“请问——你是不是柳美知子小姐?”
女人似乎暗中舒一口气,相当紧张地说:“是的。”
麻理在解释事由期间,柳美知子逐渐解除紧张,然后哭丧着脸说:“我在想,假如没有人来接我,应该如何是好……因我不懂这里的语言,也不晓得该往哪里去。”
“对不起,我太粗心了,没有发现你。来,我们先去网田夫人那儿吧!”麻理微笑着说。‘你的行李呢?只有这些?”
“嗯。我也不知道应该带什么来。”说着,提起那个相当残旧的行李箱,有点害羞地说:“这是借来的。因我没有可以上锁的旅行箱。”
“是不是在这里举行演奏会?”麻理边走边问。
“嗯,这是比赛获得优胜的奖励。”
“服装或鞋子呢?”麻理这样问,因为想象不到她的行李箱里面会有可以登台亮相的衣物之故。
“这件事——我没想过。”柳美知子吓得呆立不动。“我该怎么办?”
“总有办法的。在这里准备也可以。”麻理鼓舞她。“这里有许多日本人。假如你不嫌弃的话,我把我的借给你也无妨。”
“承蒙如此关照……”柳美知子扭扭捏捏地说。
“总之,现在先到网田夫人那儿再说——”“啊,对不起。”
“怎么啦?”
“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麻理差点失笑起来,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把地点告诉她。“我替你看守行李箱。你请自便。”
“是,对不起。”柳美知子战战兢兢地快步走开。
何等胆怯的人啊!麻理摇头不已。难以想象她是如何从比赛中脱颖而出的。
多半是第一次出国的样子。然而,光是抵达机场时已如此紧张,假如在维也纳举行独奏的话……会不会在舞台上晕倒过去?
麻理一直站在原地,等候柳美知子回来。
“结果,柳美知子一直没有回来。”麻理说。
“哎呀。”晴美听了感叹一声,将第二杯咖啡一饮而荆片山叹息。这么浓的咖啡,亏她一口气喝光。
自己如果连喝两杯的话,肯定失眠。
片山大致上把麻理的话听进耳朵了,然而作为东京警视厅的刑警,总不成千里迢迢跑到奥地利来表示意见吧!
“会不会迷路了?”石津稀罕地放下食物,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找过好几遍了。”麻理说。“也把事情告诉了机场的警备人员,请他们找过。
又用日语在机场广播……结果追寻不获,她一直没有出现。”
“失踪了。”石津说。“还是去了第四度空间——”“真的,我只好这么想。”麻理拿起小巧的咖啡杯子说。
“她的行李箱里面有没有线索?”晴美探前身子。
“什么也没有。也许护照之类的重要证件放在挂肩的手袋里。”
“那就提出失踪的呈报了?”
“我回去找网田夫人,把事情说了,她建议我去领事馆问问看。可是,怪事发生了。”
“怎么说?”
“调查结果,没有一个叫柳美知子的人入境。”
“什么?”晴美睁大眼睛。“那个人是冒充的?”
“我完全不明白。”麻理耸耸肩。“因我没有柳美知子的照片,无法判断她是不是当事人。”
——有人站在片山背后。回头一看,就是刚才对面座位的日本青年,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这边。
“对不起——”男人说,“刚才你们谈论的女性,是不是这个人?”
男人把一张照片摆在桌面上。
照片中的男人跟一名年轻女性搂着肩膀合摄,正式的纪念照。
“就是她!”麻理看过照片之后说。“她就是在机场失踪的柳美知子。”
2
寒冷的雨,使她的身体决要冻僵了。
她想找个不必淋雨的地方躲起来,可是那就不能监视关键的后巷了。其实四周很暗,那个后巷的门,也只能借着微弱的常夜灯勉勉强强看到。
“哥哥好慢碍…”丽莎喃语。
通常的话,只要十五分钟就能撬开保险库。今晚过了三十分钟,依然出不来。
她穿着紧身外套,可是雨滴还是掉进衣襟里。丽莎浑身颤抖,缩起脖子。她禁不住想高喊,好不容易忍住了。
丽莎想,这间店子多半不会放太多钱在保险库里,但也够吃两三个月吧!还可以买到吗啡……雨啊,停了吧!錾倌垦鐾岷诘奶炜铡?就在这时,传来砰一声爆炸声,响彻四周。
丽莎无法动弹。刚才是什么声音?不可能是枪声吧!
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麦斯有枪,但是从未见过他实际开枪。那是二手货,甚至怀疑是否真的打得出子弹来。只是预防“万一”的时候使用而已。
可是……万一现在就是那个“万一”的时候……不可能!哥哥!不会的!
丽莎准备冲到那间店的后门,这时又传来一阵物体相撞的声音,接着是玻璃敲碎的声音。
那个声音肯定是从店内传出来的。一定发生了什么始料不及的事——突然,后门打开了。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滚跃出来。
“约翰!”丽莎喊,奔上前去。
“不要过来!快逃!”约翰爬起来,同时往丽莎方面冲过去。
“约翰,我哥哥呢?’”
“快!”约翰伸出粗大的手臂,半扶半拖地搂着丽莎一同往前跑。
“跑!快跑!”约翰发出激烈的喘息声。
丽莎只好跟着拼命跑,她跟约翰在黑暗的后巷一同奔跑。丽莎听见,除了自己和约翰的脚步声外,还有追赶过来的沉重脚步声。
有人追来了!必须逃命!
幸好,后巷乃是丽莎等人熟悉的世界。在约翰的催促下,一时向左,一时向右,转来转去地走了一会,逐渐听不见追来的脚步声了。
约翰的脚步慢下来。
“已经——可以了。”
约翰喘息不已。因为身材高大的缘故,跑太久的确辛苦。也许累到极点了,他不顾一切地在雨水堆积的地面上一屁股坐下去。
丽莎因为娇小的关系,行动敏捷。虽然心脏激烈跳动,但还不至于站不起来。
丽莎弯下身去,询问瘫坐在那儿气喘如牛的约翰。
“约翰——发生什么事?告诉我!”
“警察……”约翰还没说完,又在剧烈地喘气。
“哦……”丽莎猜到一半,没有太过惊愕。“哥哥……被捕了?”
约翰继续喘息一会,然后抬起头来。他才二十一岁,满头金发,满嘴胡须。
“约翰……”
“他开枪……打中警察……”
“哥哥——打中警察?”丽莎顿时脸色猝变,声音颤抖。
“太突然了。对方突然出现在眼前。”约翰摇摇头。“我们慌了,本来只想恐吓他,这才拔枪的。”
“可是,哥哥扣上了扳机!”
“对……运气太坏了啊!”
丽莎无力地靠着旁边的围墙。怎么会这样!哥哥竟然开枪打中警察!
“——那么,他死了?”顿了一会,丽莎才问。
“不知道。我看到其中一个压往肚子,蹲了下去。来了两个,另外一个殴打麦斯。”
“警察打我哥哥?”
“我只看到他倒在地上,然后我就逃了出来……”约翰抬眼望着丽莎。
“对不起,丽莎……我害怕——”’
“算了。当然的事。”丽莎拼命压抑哭声。“还好没有连你也被捉去……”约翰哭了出来。他为自己一个人私自逃命而惭愧。
丽莎的手搭在约翰的肩膀上。
必须把哥哥救出来……丽莎这样打算。
那位警察是活是死,影响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凭她一名十七岁的少女,以及二十一岁的约翰两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帮哥哥逃狱啊!
“丽莎……怎么办?”约翰用泪声说。
“我们两个好好想办法吧!”丽莎的手臂绕到约翰的脖子上。“因为没有其他可以信赖的人了……”冷冷的雨继续下个不停。
“你不觉得很奇妙吗?”晴美说。
“我不觉得。”片山摇摇头。
“你呀,木头一个!”晴美转向石津这边。“喂,石津,你一定觉得事情很奇妙吧!”
“当然啦。”对石津而言,晴美说什么都是对的,这个时候却不太有意义。因为现在正在吃着早餐。
“的确很奇妙。”石津拼命撕咬硬面包。“这里的人居然吃这样的早餐,实在太奇妙了!”
晴美叹一口气。然后把双颊红润一如插图人物的女侍应叫过来,为自己加咖啡。
“这有什么奇妙的?”片山强调。“柳美知子和水科礼子是同一人物,也许因为水科礼子有私人理由,不想用真名参加比赛,所以用柳美知子的名字。”
“这点我当然明白。”晴美说。
“喵!”福尔摩斯叫。它把凉掉的牛奶喝个精光后,抬起脸来,表示“再来一点”。
晴美还没来得及叫侍应,一名喜欢猫的年轻女侍应已经发现了,过去替它加牛奶。
福尔摩斯的喉咙咕咕响,伸出干燥的舌头开始技巧地饮用。这时候猫的样子,很像赛车用的跑车。
“钢琴家使用艺名,并不奇怪嘛。”片山撕了一片面包塞进嘴巴。
“这点我也知道。可是,为何她要骗她的男朋友,说要跟别的男人去度蜜月?”
“也许她本来打算跟他分手呀!”
“若是那样,何不开心见诚地说个明白?”
“女人通常以为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的想法,大错特错啦!”片山说。
“这是什么意思?”晴美露出凶悍的表情。
“即是说,世上的女人不全都喜欢扯下睑皮敢说敢言的。”
“我什么时候扯下脸皮敢说敢言来着?”晴美沉下脸来……不过,早餐总算平平安安地用过了。然后三人一猫走进宽敞的大堂休息。
提起东京的酒店大堂,多数时间人山人海,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可是这里的大堂却在柜台里头,不是酒店的人进不去。而且气氛豪华,称作会客室更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