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住客和对旅馆很熟悉的客人当中,有的人不要服务员自己进去。订房高峰、总服务台很拥挤时,这样减轻了我们很多麻烦。”
“当时特别拥挤吗?”
“是啊。服务员偶尔也会不在。”
“倘若知道是皇家宾馆的桥本先生,会特别优待吗?”
“我们一视同仁,但倘若果真是同行业者,就会比一般客人更紧张吧。因为总会与自己的地方作比较吧。”
“客房有五百套,一个人受理订房手续很忙吧!”
荒井刑警朝边上的钥匙柜望去说道。
“真是忙透了。尤其是我们总服务台,人手不足,一个人一天在工作时间内要受理五六十件。”
“那么,不可能将每一个客人的脸都记住吧?”
荒井刑警想起护城河旅馆总服务台那种流水作业一般办理手续的情景。那时总服务台服务员接待一个客人最多不过四五十秒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客人就被分配到各个客房里带走了。客人简直就像被放在传送带上的行李一样。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无论什么样的职业,都无法对客人进行细致的观察。
“倘若是常客或有着明显特征的人又当别论。要将自己受理订房的客人全都记住,这很难办到。”
“怎么样啊?我们并非说你的注意力不特别强,光是桥本这个名字,会不会作为普通住客受理的,所以印象很淡薄?”
服务员感到惊讶,仿佛觉得已经被荒井的巧妙诱导牵住了。
“嘿!也有这样的原因。”
星野很不情愿地承认了。荒井与正在记录的山田悄悄地交织了一下目光,相互点点头。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倘若服务员的印象很淡薄,就不能断定他受理的桥本是不是真的是桥本本人。
上次调查时,星野宣称与照片比较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那时,将桥本空白时间的起始点无论是设在估计离开皇家宾馆的上午7点左右,还是设在去新东京旅馆办理订房手续的上午11点24分,自福冈出国往返是不可能的,所以没有深加追问。但是,现在已经证明倘若上午7点起程就能够往返,所以对这服务员的话就变得非常敏感,是以前所不能相比的。
服务员对桥本的印象极其淡薄。恐怕是对桥本这个极普通的名字作为“传送带上的客人之一”心不在焉地作了处理,这正中桥本的下怀。
星野的陈述模棱两可,幸好留在住宿登记卡上的笔迹是桥本的亲笔字。他上午10点45分在台北,怎样才能40分钟后去新东京旅馆留下他的笔迹呢?倘若解开这个谜,他的现场不在证明就能打破。
而且,必须细致分析订房受理的手续。
“订房手续,具体要做些什么事?”
刚才一直在作着笔记的山田刑警,对荒井心领神会,恰逢其时地提问道。
“各旅馆多少有些不同。我们这里客人一到总服务台,先确认有没有预约。如果有预约,就按预约的要求给对方房间,倘若没有,房间没有空余时就拒绝,有空房就按对方的要求配给房间。那时,当然要在住宿登记卡上填写名字、职业、住址等。登记卡填完以后,就将房间钥匙和住宿证明书交给对方,女服务员将客人带到房间里。大致上就将这一连串手续称为订房手续。”
所谓的“住宿证明书”,住宿客人一多,服务员就不可能将客人的脸一一记住,为了与外来客人相区别,旅馆方面向住宿客人发放一种起证明作用的凭证。倘若没有这种凭证,住宿客人外出(外出时原则上要将钥匙寄放在总服务台)有可能会将钥匙交给不怀好意的外来客。或者,因为住宿客人在旅馆内的各种消费在离开旅馆结账时一并支付,所以担心外来客会冒充住宿客人白吃。
房间钥匙也是住宿客人的一种证明,但这是一间客房一把钥匙,两人房或三人房的住客有部分人外出时,就没有作为住宿客的证明,所以无论如何也需要发那种凭证。
住宿客人在领取钥匙、或在餐厅、酒吧饮食后离开结账时都要出示证明书。
“旅馆登记卡是客人订房时填写的吗?”
“原则上是那样。”
“你说原则上,就是说,还有例外吗?”
“有时代理人比客人本人先到,代理填写。”
“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因为行李由司机或秘书先送来。这时放在寄放处还不如先订好房间,所以就由代理人填写,订好房间后将行李搬进房间里。”
“于是,本人实际还没有到达,但旅馆方面却已经订好房间了。”
“用行李看作是人已经到达。”
荒井刑警代替山田一边记录着要点,一边心想,桥本是本人的笔迹,而且即便是本人先到(上午7点左右),后到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他去了台北),因此这个例外可以不考虑。
“那种时候,就将住宿证明书和钥匙交给代理人吗?”
“是的。”
“代理人以后能见到本人,将房间钥匙和住宿证明书交给本人是最好了。但是,遇不上本人时怎么办呢?”
山田问得切中要害。虽然年轻,但毕竟是本厅搜查一课提拔上来的,名不虚传。
住宿登记卡上桥本的亲笔之谜暂且不管,倘若有同案犯(或是代理人),假设用某种方法代替桥本办理订房手续之后,却不能碰到桥本,桥本实施杀人后从福冈回到旅馆(或许是第一次到旅馆)来时,倘若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号码,又没有带住宿证明书,就无法进入房间。那么,进房间收拾行李后装作关在房间里工作了一整天后结账离开的招数就没法使用了。虽然也有不进房间就直接去结账的办法,但连房间号码都不知道的人怎么能算清自己房间的房费呢!
山田就是要追查这一点。但是,服务员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种时候,代理人可以将房间钥匙和证明书留在钥匙柜里。”
“不过若是那样的话,以后本人到达时,就搞不清是不是确是本人了。”证明书是一种住宿证明,外出的客人来领取寄放在总服务台的钥匙时就应该出示。否则只要说出房间号码,人人都可以领取钥匙,那么就会发生混乱。而且,即便没有恶意,客人也常常会记错自己的房间号码。
“不必那么死板。客人中常常有人丢失住宿证明书,或忘记房间号码的,那时只要出示名片或什么东西,证明是本人,就补发住宿证明书,钥匙也给他。”
“将房间号码忘记呢?”
“住宿客人的名字和房间号码都同时登记在住宿客人的名册上,所以查到名字就将房间号码告诉他。”
“那么,外出回来的客人问自己的房间号码领取钥匙进房间后,马上结账离开旅馆,这就很引人注目吧?”
山田的语气亢奋起来。倘若有“代理人”,就没有时间与上午8点10分乘坐日本航空公司725航班的桥本见面。桥本于同一天22点20分乘坐日本航空公司330航班回羽田赶到新东京旅馆时,既没有住宿证明书,也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号码。
桥本为了进自己的房间,要与总服务台接触!这对以前尽以为是从备用楼梯等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潜入自己房间的警方来说,是一个新的发现。但是,星野却非常冷淡。
“未必如此。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们这里说是总服务台,但也有五百套客房,所以分成负责受理订房的接待组、负责留言和查询的问讯组、邮件组、会计出纳组等。寄放钥匙和查询房间号码都由问讯组专门负责。因此,各个组只能顾及到自己眼前的客人。而且柜台又那么长,客人在那一头问讯组领取钥匙后即便马上跑到这一头出纳组结账离开旅馆,这种动作的连续性没有人看见,所以不太显眼啊。”
服务员有些显耀似地指着总服务台的柜台。那总服务台的柜台虽然比不上皇家宾馆和护城河旅馆,但也相当长,并且很美观。对着钥匙柜左边的尽头是问讯组,依次是邮件组和接待组,右端是出纳和外币兑换处。长度大约有二十米左右。
因此,各组都竭尽全力地接待着自己眼前的客人,难以捕捉客人的连续动作。但是,桥本接触接待组的可能性很大。即便旅馆的分工很细,被切成了片断,他的动向也应该留在接待组。
这需要在以后进行证实。
“桥本订房以后,假如他外出了,钥匙就应该留在钥匙柜里。你没有注意到吗?”
只要住宿登记卡上的谜没有解开,全都是假设。倘若在假设的基础上再设假设,就是,倘若有代理人→桥本和代理人没有时间接触→那么代理人将钥匙寄放在总服务台→于是桥本领取房间钥匙的机会就只有在总服务台→那么桥本的房间钥匙和住宿证明书,在代理人办完订房手续(目前还不知道是用何种方法)后,到桥本从羽田赶来的大约十一个半小时的空白时间(准确地说应扣除代理人往房间搬运行李的时间)里,是被保管在总服务员的钥匙柜里。
桥本肯定从一开始就不在房间里,这事没有必要向服务员解说。
“那也是问讯组的工作,但白天不核查钥匙。客房有五百套,哪个房间外出,即钥匙在钥匙柜里,哪个房间的钥匙不在,的确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很清楚。”
星野断言道,这对桥本更加有利。只要没有人提醒,总服务就不会对钥匙柜一一注意。客房倘若事先挂上,“禁止入内”的牌子,无论服务员还是来访客人都绝对不能进房。因此,就无法分辨住客在房间里还是外出了。
且慢!——山田克制着自己的兴奋。刚才的一系列假设中,有一个是代理人将钥匙寄放在总服务台。倘若真是如此,就说明代理人也接触过问讯组。
山田询问这一点。
“将钥匙交给住客时,都是亲手递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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